神靈大陸南部,落霞山脈外。
晨暉早已為山脈披上了外衣, 此時,山峰下站著一個身著黃袍的中年人和一個身著灰袍的青年,兩人望著遠處的山峰,久久未動,似乎各懷心事。
數千里的距離,對先天境來說,也就像到山那邊的親戚家串個門。雖說賀源已勉強具有先天境的實力,但境界卻還是後天境,連續兩天趕路,也不由滿臉疲憊。
“賢佷,眼前的三座山,你知道多少?”
柳林側身看著賀源,眼中露出贊許之色,這一路馬不停蹄,雖說他只動用了少許境界實力,但那也不是一般先天境可以企及,而賀源始終緊隨,據此可以看出,這個佷兒遠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回師叔,這些宗門有記載,這座山叫落霞山,曾有無數強者來此游歷,據說山中有很大的機緣。還有一個說法,來此游歷的強者,有幾人此後莫名失蹤,不知是真是假?”
從後天境突破到先天境,所需資源那絕對是逆天,就是一等宗門也極為匱乏,況且有限的資源也不可能讓某一個弟子使用,所以才有那麼多後天境修道者出來歷練,就是期望能遇到大的機緣。當然,賀源也期望遇到自己的機緣。
“傳說倒有幾分為真,能得到機緣的人,無一不是具有大氣運。即使不能得到機緣,在險境中磨練,對自己心性、實力的提高,都是有莫大的好處。賢佷,你要記住,一味依靠唾手可得的外物,對自己以後的境界實力有百害而無一利。”
賀源如此優秀,柳林不由想隨時提點,正準備再繼續,突地發現了什麼,抬頭向山峰望去。
“謝師叔提醒,小佷”。
賀源當然知道,機緣意味極大的風險,如果路邊也能獲得機緣的話,那強者早就遍天下了。
“天蟾宗躬迎柳長老。”
一道悠長、洪亮的聲音驀然從山峰上傳來,打斷了賀源的話,好似眼前一花,三個身影憑空出現在十步外的空地上,許是飛行而來產生的威壓,讓賀源氣息一滯,不由微退了一步。
“哦,是胡宗主和二位長老,你們這是?”
柳林面色平靜,他是一等宗門的長老,無論是地位和修為都比三人高,雖不齒仗勢欺人,但威嚴還是必須要有。只不過柳林總覺得三人的恭敬中似有些尷尬。
“柳長老,是這樣的唉,你離開後,桑央大陸那幫小子,就吵著要去那處秘境,我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就找各種理由一直拖,然後他們就到處挑戰宗門弟子,已經有十多個弟子被打傷了,雖說不重,但面子上實在有些過不去”。
三人中一個面色黝黑、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恭敬地望著柳林,話中帶著些許尷尬。此人正是天蟾宗宗主胡岩。
“弟子們沒事就好,先讓他們跳,渡邊樹人沒什麼動靜吧?”
柳林已成竹在胸,有些不以為然。至于他所說的渡邊樹人,是這次桑央大陸歷練者的護衛。
“那個渡邊樹人每天都閉門不出,但我總覺得這次的挑戰是他指使的。”
胡岩好像為了增加所說的可信度,邊說邊看了一下後面的其余二人。那二人面容像是中年人,但卻一頭花白的頭發,俱是天蟾宗的長老,聞言都點了點頭。
“不妨事。我听見宗門內有些吵鬧,應該是又在挑戰吧。”
柳林望著山峰,淡然一笑。
四周一片寂靜,賀源听了柳林所說,不由又感慨起來。
“好,柳長老快請,王長老你前邊帶路哦,這位是”。
胡岩其實早就看到了賀源,雖然看出了境界修為,但卻並不認識這個人,再說柳林又沒有介紹,之前也不好主動打听。
“胡宗主,他叫賀源,你讓人先帶他去挑戰的地方,我們後邊慢慢過去。”
柳林不期然地露出一絲神秘笑容。後天境的事只能是後天境自己去處理,如果先天境能出手的話,天蟾宗自己早就處理完了。想當年,柳林就是以後天境在桑央大陸歷練,攪得天翻地覆,要是先天境出手,那他一定是十死無生。
“王長老,你帶這位賀源小兄弟先去。”
胡岩雖然嘴上說,心中卻有些嘀咕,什麼意思?去挑戰的地方?桑央大陸那幫歷練者雖然都是後天境,卻無不具有後天洗髓境的實力,讓這個青年人去擋煞嗎?
“不要多想。賀源,你去看一下,那幫人有點囂張。”
胡岩的疑惑,柳林當然看得出,自從見到賀源的武意,便覺得找到了辦法。
賀源點了點頭,隨即和王長老飛馳而去。
白雲峰,天蟾宗宗門大殿在半山腰巍然矗立,氣勢恢宏,在它的山腳有一片佔地上千畝的演練場。
此時,演練場聚集了天蟾宗上千弟子,而中心高台正有兩人在切磋武技,閃展騰挪,勁風呼嘯,刀劍撞擊之聲不絕于耳,動人心魄。
旋即,一聲悶哼傳入眾人的耳中,正在切磋的二人兀然分開,原本有些喧鬧的人群,陡地寂靜。
一個身著綠袍的青年半蹲在地,嘴角有一絲血跡,身邊不遠處橫躺著一把長柄樸刀,正恨恨地盯著對面的一個面如刀削的黑衣青年。
“能和我對拼三十招,你已經很不錯了,不愧是宗門前五的高手。顯然,你要逼我出真正的劍,還是差了一些。”
黑衣青年望著手中的木制長劍,完全無視對手仇恨的眼神,語氣中雖有些客氣,但更多的卻是嘲諷。
賀源隨王長老趕到的時候,也正是綠袍青年被擊敗的時候。
“陸濤也敗了,看來其余人上去也是毫無勝算,唉”。
綠袍青年叫陸濤,天蟾宗弟子中實力排名前五。賀源旁邊的王長老滿臉愁容,喃喃自語。
這里畢竟不是天戍宗,賀源也不好說什麼,靜靜地听著旁邊天蟾宗眾弟子的議論。
“這個小野木還真的很囂張,憑一把木劍就擊敗了陸師兄。”
“這有什麼辦法,該人家囂張,你看陸師兄好像受傷了。”
“如果趙師兄在的話,也許能擊敗這個小野木。”
“但這個小野木好像並不是他們中最強的,趙師兄是昨年突破到後天洗髓境的,比陸師兄也只高了一個境界,只怕勝負難料。”
听到旁邊弟子們的議論,王長老快速瞥了一眼賀源,臉色時而陰沉,時而尷尬。
“還真是有點失望哈,沒人再上來嗎?”
高台上,小野木以劍支地,整個人顯得慵懶閑散。陸濤早已含恨而去,雖然心有不甘,但技不如人,也只能暗自羞愧。
“氣死我了,讓你們平時勤加修煉,總認為宗門太苛刻,現在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王長老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著旁邊的眾弟子就是一通訓斥。
“啊,長老”。
顯然沒有注意到王長老,突然傳來的訓斥聲讓眾弟子心中一震,不由紛紛驚呼出聲,臉色漲紅。
其實,王長老也是有些錯怪這些弟子。修為和實力的提升,勤奮固然佔了一定的比例,而天賦和資源才是決定因素。王長老如此說,也只是一種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