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醫女?
果然侯府少夫人,氣勢不凡,屋子里的人被她這陡然的一通喊,喊的安靜下來。
一時安靜之後,知府夫人眼一翻暈倒了,頓時又人仰馬翻起來。
“我就說,真是丟人丟到家了。”謝氏看了眼定西侯,低聲說道,甩袖忙去照看知府夫人。
定西侯神色尷尬。
這邊救治知府夫人自然有很多人主動請纓,劉普成看著呆呆的齊悅嘆了口氣。
“少夫人。可還是因為藥?”他說道。
齊悅看向他,對這個尊敬的老者她並不隱瞞,點點頭。眼圈竟忍不住有些發紅。
眼睜睜看著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對她來說亦是極大的折磨。
劉普成看著她露出笑容,他伸手示意大弟子。
大弟子將手里緊緊抱著的錦盒忙遞過來。
齊悅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隨著看去,劉普成打開錦盒,拿出兩只小瓷瓶。
“齊娘子‥哦不,少夫人,這是老夫這些日子炮制出來的麻醉藥。”他說道。
齊悅驚訝的看著他。
“雖然少夫人你說了,那效果奇好的麻醉藥非我中原能有。但我想這天下萬物同根同生。既然在他鄉存在此物,那麼我們這里也許是還沒人發現吧。所以我這段走了些深山老林,尋訪了些老藥農。取曼陀羅、生草烏、香白芷等幾味逐一相試,最終得出一味。”劉普成說道。
齊悅看著劉普成,心內五味陳雜,她原以為自己說了那番話後,這劉大夫就能打消了念頭,沒想到他還是…,
他怎麼這麼執著呢,難道不怕最終無果,只是空忙一場,竹籃打水嗎?
“只是,這療效…”她喃喃說道。
“療效,老夫已經親自試過,雖然不知道比之少夫人您的藥如何,但刀割針縫還是足有成效。”劉普成說道。
齊悅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少夫人,我知道你的為難。”劉普成接著說道,嘆了口氣“這孩子的病癥,想必您心里也明白,如果不能剖腹療傷的話,是熬不過今晚了。”
此時那邊,止痛藥效過去,那孩子又開始呼痛,身子佝僂滿床翻滾,醒過來的知府夫人趴在床邊哭,一口一個讓我替孩兒去死吧。
齊悅心里自然清楚這一點,她低下頭沒說話。
“少夫人,不治是死,橫豎一死,不如試一試吧。”劉普成說道,將手中的藥瓶遞過來,帶著幾分殷切看著她。
“劉大夫,這真的不是簡單的事,開腹療傷涉及的方面太多了,稍有不慎都是無用的…”齊悅低聲說道。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劉普成和藹說道。
“少夫人。”一旁的大弟子看不下去了,一步站過來“您,您怎麼能這樣狠心呢,明明知道怎麼救治,就是不肯試一試,我師父為了炮制這麻醉藥,幾乎送了性命…”
劉普成回頭喝止他。
齊悅驚訝不解的看過來。
大弟子一咬牙不理會劉普成喝止,一把撩起劉普成的外袍,拽起褲腿,露出小腿。
“您看我師父的腿都要被他自己割爛了!”他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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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普成慌忙拍他,要整理好衣衫,卻無奈腿腳不便,身形有些踉蹌。
齊悅低著頭看著眼前這條老人的小腿,忍不住掩住嘴制止驚呼出聲。
這條干瘦的腿上遍布傷疤,有縫好的舊傷,也有新鮮的翻著紅肉的傷,傷痕蔓延向上,可以想象其上必然還有。
“你,你這是”她顫聲問道“是,是在自己身上做……麻醉實驗…”
名門醫女?第八十一章 決心
醫生在自己身上做實驗不算什麼稀罕事,齊悅上學時還過同學在自己身上練習打針的呢,但這完全不能跟劉普成做的事相提並論。[]
她們那是練習技術,無害的,最多疼一下,但劉普成這是在玩命啊1
“你瘋了啊!”齊悅顫聲喊道“疼不疼暫且不說,萬一傷口感染怎麼辦?藥沒有找出來送了命,值得嗎?劉大夫,我給你說過,這藥總有一天會造出來的,你何苦何必……”
劉普成笑了,整理好衣衫。
“值的,就算找不出,也是證明了哪幾種不可用,後來人便能少些選擇。”他溫聲說道“我們為人醫者,怕的不是傷痛,而是看不到路,娘子已經給我們指明了路,這就好了,不管走多少彎路,總走對的那一天。”
齊悅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震動激動以及滿腔的崇拜。
這就是醫者,這就是醫道,對于他們這種大夫來說,醫生不僅僅是職業,而是人生。
她低頭看著劉普成遞來的那瓷瓶藥。
想起書上看過,李時珍就是遍嘗百草才制出了麻醉藥,也曾經幾次中毒幾乎身亡,在這些前輩醫者眼里,這是卻算不得什麼大事,而僅僅是他們該做的也必須做的,只要有一點希望就毫不遲疑的嘗試,哪怕一無所獲。
醫道,或許在意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你敢不敢做會不會去做如何去做的這個過程。
這邊的哭聲喊聲再一次沖擊著齊悅。
醫道見到病人首先考慮的不是能不能救,而是怎麼救……
“阿如。”她轉過身大聲喊道。
阿如一直緊張的看著這邊,听到齊悅這一聲,她忙應聲過來。
“胡三,備水、酒。”齊悅又說道,一面穿上阿如拿出的罩衫。
胡三尚處在對齊悅身份的震驚中,身旁的大師兄推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師父。”他大聲喊道,舉起手沖著四周的人“請讓一讓,誰能帶我去燒水。”
他的嗓門大,一聲蓋過了屋子里的哭聲喊聲以及其他大夫的交談聲。
所有人都看過來,然後就看到穿上奇怪衣服的齊悅。
“請大家回避一下,我要給傷者做詳細檢查,請回避一下。”齊悅大聲說道。
屋子里的人愣了下。
“還要瞎折騰什麼,別在這丟人現眼的,你這什麼樣子。”謝氏看齊悅皺起眉頭,低聲呵斥道。
因為一直用大夫,院子里什麼都齊全胡三捧著水和酒很快就過來了。
齊悅沒理會謝氏的話,用水洗了手,酒擦手,阿如遞過來手套,穿戴完畢,齊悅就大步走向傷者。
“少夫人,你……”已經滿面土灰的知府大人怔怔看著她。
“我想試一試。”齊悅說道,說這話站定在滿床翻滾的傷者前“乖,躺好讓阿姨……不是,讓我看看……”
傷者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疼的已經神志不清了哪里理會她的話。
“幫我按住他。”齊悅說道。
站在近前的是知府夫婦,聞言愣了下,知府夫人掙扎用力將孩子的頭抱住。
“少夫人,求求你……”她看著齊悅哽咽說道。
知府夫人一動作,知府大人也坐下來,按住了孩子的腿腳。
“我會盡力。”齊悅從口罩里發出悶悶的聲音,接過阿如遞來的听診器“這里疼?這里?”
隨著她的動作那孩子發出痛苦的哭叫。
“大夫再給他用些止痛的藥吧。”知府夫人哭道。
“不行,我需要找出關鍵傷在哪里不能給他止痛。”齊悅說到,伸手在傷者的胸膛腹部按壓不停伴著按壓,孩子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哭號。
沒有儀器就只有手,只有听。[]
太殘忍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哪些大夫都忍不住轉開視線。
“太粗暴了,就是沒傷也弄出傷來了。”有大夫低聲說道。
而這時一聲最慘的叫聲響起。
“是這里?”齊悅如同發現了新大陸,高興的停下手,再一次按了下。
孩子發出一聲慘叫,饒是爹娘按著人也卷曲起來。
知府夫人幾乎昏厥過去,恨不得給齊悅跪下。
“怎麼疼法?”齊悅問道。
孩子哪里知道怎麼疼,任憑齊悅問除了哭喊就是哭喊。
“你這個**,**……”他嘶喊中夾雜著咒罵。
齊悅沒有理會,從疼痛的部位以及身體特征血壓听診器探查來看,基本可以確定是脾髒破裂,不過讓她奇怪的是,看癥狀內出血似乎控制住了。
“我給他喂了止血的湯藥。”劉普成在一旁說道。
“太好了。”齊悅握了握拳頭,看著劉普成“我還有一些縫線,我可以立刻給他動手術,但是我需要助手。”
劉普成點點頭。
“是老夫的榮幸。他說道。
“師父,我也能幫忙。”胡三也忙喊道。
那大弟子遲疑一下,醫者手藝都是保密的,非本門學徒不傳,人家沒邀請,雖然自己師父參加,但他這個弟子……
“好,阿如帶他們換衣服消毒。”齊悅說道。
阿如點頭。
“跟我來。”她說道,轉身出門。
劉普成和胡三忙跟了去,大弟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最終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種親眼見證神奇技藝的時刻哪怕不要臉皮也不能錯過。
“請大家都出去一下,我需要準備手術。”齊悅舉著手高聲喊道。
屋子里人亂轟轟的。
“真的要開腹?”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
對于普通人來說,切開人的肚子,那是必死無疑的事,而對于大夫們來說,他們的理論上告訴他們這是可行的,但那只是存在于書上,久遠的類似于傳說的,實踐上從來沒見過,到底這個年輕的女子從哪里來的醫術竟然敢做這樣的事!
“快出去,都出去!”知府大人此時最關心兒子的生死,听到齊悅的話立刻開始攆人。
他一開口,定西侯也回過神,指揮著也幾乎傻掉的下人們清場,很快人都被趕了出去。
這邊齊悅指揮著下人們開始布置手術室,這一次沒有藥可以依靠,一舉一動都要完善小心。
兩張桌子並到一起,擱在堂屋正中。
阿如帶著消毒完畢的劉普成和胡三進來了。
“我沒有消炎藥,我需要那種能消毒抗菌消炎的湯藥,中藥里一定也有吧?”齊悅對劉普成問道。
“消毒抗菌消炎?”劉普成對這些詞匯很陌生,皺眉沉吟。
“就是就是,對付那些癰疽疔瘡腐爛之類的癥狀的藥‥比如‥比如‥”齊悅有些焦急的在腦海搜羅自己知道的那些中藥詞匯“比如紫hua地丁!”
她說出這個詞,卻見面前的幾人依舊面色茫然。
“紫hua地丁?是何物?”劉普成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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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重:【良婿】
這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她在明,他在暗,
中間隔著血海深仇。
結發同枕,永結同心,
不過是一個重重編織的陰謀。
如何才能得到幸福?
知恩感恩卻永不懦弱縱容!
總的說來,這是一個復仇和反復仇以及守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