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已經浸到肉里面去了，所以要再劃深一點，不是這藥不管作用，還有，你想要我也變成離起嗎？”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看著都覺得痛”。
唐玉隱的臉白得像一張紙，但他還是沒有停，咬著牙將身上的傷口劃破，消毒，再纏上紗布。
我背著手看他做完這一切，因為我的手抖得比他還厲害。
“那個甬道里的血紅色標志你還記得嗎？那個標志是活的。”他沒有穿衣服，上半身纏著紗布，轉過來對我道。
“標志是活的？你怎麼知道？”
“不瞞你說，來這里之前，爺爺曾經跟我提到過這樣一個標志，他說他們那時也是在一條甬道里遇到的，那個標志一下子活了過來，懂行的人說是因為有生人進入，觸犯了忌諱，那個標志也跟著活過來。”
“那個標志活過來了會有什麼後果？”我問。
“嗯……”唐玉隱抖了一下，嘴唇哆嗦著，緩緩地將外衣穿上，他的動作很艱難，很僵硬。
“它除了會吸引來許多的離起攻擊人，還會……”他的臉色又白了。
“難怪那些離起要發瘋一樣攻擊我們，原來是那個標志的緣故，”我恍然大悟，“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有，等下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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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坐在一邊反芻他剛才說過的話，他說的，是唐阿公在他來這里之前已經跟他講過的，那是不是意味著，唐阿公曾經帶人來過這里？
“唐阿公他是在哪里看到的那個標志？”我問道。
“這里啊！”唐玉隱不假思索的道。
“唐阿公帶人來過這里？”我借機插話。
“可能吧，大概吧，也許吧，”他抬頭沉思了一會兒，對著我胡亂說道。
“到底有沒有，跟你說認真的。”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我是真的該好好了解一下這件事的原委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隱隱覺得，唐阿公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我總覺得他和這件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既然這件事牽扯到了長青門幾乎所有老一輩的當家人，那為什麼唐阿公安然無恙呢？按輩分來算的，他和我奶奶是一樣的輩分，那為什麼他沒有……
雖然我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所有老一輩的當家都給搭上，但是我既然決定要救奶奶，對這件事就不能置身事外。
“……”見唐玉隱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我只好轉移話題，“我問你，你爺爺，知不知道我奶奶他們，這次為什麼，要來這座地下古墓？”
“這個，爺爺沒跟我說過，”他答道。
我失望的垂眸，只听他又道，“不過上次我偷听，無意听到爺爺說的一些話，好像和這件事有關系。”
“什麼話？”我問道。
“我該不該告訴你呢？”他一臉遲疑的樣子。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願不願意說全在于他自己，但是我也知道，他偷听到的，一定是些很重要的話。
“好吧，我說吧，我當時沒怎麼听清，爺爺和老管家說他們以為祭祀就有用嗎，當初冒犯神靈，罪已經犯下，再彌補也沒有用，不管我們怎樣，幾百年前犯下的錯已經鑄成，我們整個長青門的命運就毀在那個時候，如果祭祀有用，早在幾百年前，先人就已經試過這種辦法了！我當時就听到爺爺這麼說，應該是和這個墓有關。”他無辜的松了松雙肩，還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眉頭都皺歪了。
我一邊在心里幸災樂禍的笑他，一邊問︰“我怎麼覺得你爺爺說的話，和這個墓完全沒有半點聯系？”
確實，我听了半天沒听出一點厘頭。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話是在爺爺和老管家談論這個墓的時候說的，至于是不是有什麼關系，我不是我爺爺，不清楚。”他白了我一眼。
幾百年前犯下的錯，究竟是什麼錯，能毀掉整個長青門的命運，唐阿公說的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還有唐阿公說的祭祀，整句話里，他一直都在強調“祭祀”。
到底是什麼樣的祭祀？
“對了，在提醒你一句，我剛才才想起來的，爺爺說，因為那個幾百年前犯下的錯，我們長青門最開始的十五個家族，現在已經只剩下九個了！”唐玉隱補了一句。
我現在腦袋亂的就像一團麻，剪不斷理還亂的，就憑我現在手里的資料，想弄清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
“來，就是這個。”唐玉隱從背包里翻出一張照片模樣的東西，“終于找到了。”
我結果一看，這郝然就是那個標志，在照片上被放大了幾倍，格外清晰，和那天我們在甬道里看的一模一樣，上面突出的液體那麼的鮮艷亮眼。
“這是我們家請一個畫家畫出來的，據說就是按照爺爺的回憶畫出來的，和那一次我們看到的一模一樣，對吧？”
“……”我怔怔的點頭，捏著照片的手在收緊，心亂如麻。
“四小姐，”又一個男人的聲音冒了出來，我差點就要尖叫了，因為那聲音好端端的從我背後冒出來的。
那聲音听起來蒼老，淒涼，處處透著一股子寒氣。
“過來！”還是唐玉隱的速度快，一下子把我拉了過去，我踉踉蹌蹌退出好遠，撞在他的胸膛上。
我回過神來，頓時頭皮發麻。
我剛才呆的地方，站著一個全身膿黃色的“人”。
其實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人，因為我第一眼看清他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艾瑪，怎麼有一個死了的刀疤龍！
那個人身體很多的地方已經潰爛了，穿著一件爛的慘不忍睹的衣服，里面的肉已經從鮮紅變為膿白色，整個人好像死了半個月之後已經開始腐爛的尸體。
他浮腫的膿白色臉已經看不清原來的容貌，他的聲音也很沙啞，我一時難以辨認他的身份，只是在心里肯定他是個人。
因為那樣一雙睿智鋒利的，是不可能出現在一個除了人之外的其他事物身上的。
那雙眼楮，就像是看遍了世間的酸甜苦辣和世態炎涼，對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隨和的一雙眼楮。
“你是誰？”大概是因為有唐玉隱站在我身邊給我壯膽，我竟然有勇氣當面和他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