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Hotch發問, 加西亞已經把有關梅的資料照片全部調出來。
“只有一個名字, 梅?沒有姓氏?”摩根問道。
“沒有, ”加西亞搖頭, “關于她的資料很少, 只有照片,而且大多是和那位夏洛克.福爾摩斯偵探的合影。”
瑞德說︰“所以凶手留下的那句話, ‘找到她’,並不是指十一,而是指這個女孩, 梅。”
“她……”JJ看著屏幕上那個年輕女孩的照片說,“她看起來跟十一長得很像。”
不止JJ這樣認為, 其他人也都發現了,尤其是一雙眼楮和臉上的明媚笑容, 跟十一極其相似。
瑞德說︰“十一曾經提到, 她有一個玩伴,叫梅梅。”
但十四個月前那件事發生後, 這個叫梅的女孩也徹底消失了。加西亞搜索不到任何有關她的蹤跡。
“那位福爾摩斯偵探呢?”Hotch問,“既然莫里亞蒂再次出現, 也許那位偵探也會死而復生。”
“沒有,”加西亞回答道,“什麼都查不到。”
“其他朋友, 或者家人呢?”艾米麗問道。
加西亞又快速敲擊了一陣鍵盤, 很快給出答案︰“他還有一個助理, 約翰.華生。現在還在倫敦。”
JJ去聯系約翰.華生, 希望能夠從他那里得到些線索,最好是有關梅的線索。
“在現場開槍和帶走十一的人不是他,”瑞德看著屏幕上的照片,說道,“梅芙說凶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莫里亞蒂顯然不相符。”
摩根說︰“瑞德,莫里亞蒂掌握著歐洲整個犯罪帝國,這些事他可以不親自動手。”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一定有什麼線索是我忽略了。是什麼?是什麼?……”
瑞德站起來,在會議室內快速的走來走去,一邊自言自語一樣喃喃道,“梅芙說,他有一句話留給我,不是BAU,是我……他認為,我能找到梅?”
想到這里瑞德停下了,但他馬上又推翻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不,不,他是一個自負到極點的瘋子,絕不會承認別人比他聰明。他相信自己能找到她,他是要自己找到她,他會逼她出現。所以他才抓了十一!這對他來說只是個游戲,就像他之前和那個天才偵探之間的游戲。他需要有個人陪他玩這個游戲。是的!他只是要我陪他玩游戲,如同那個天才偵探以前做的那樣……”
瑞德快速的整理完思緒,突然抓起桌子上那個棕色的大郵差包,推開會議室的門沖了出去。摩根在身後喊他的名字,但他充耳不聞。
如果莫里亞蒂要這個游戲進行下去,他一定會聯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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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日光溫暖而充足,瑞德在公園的一只長凳上足足坐了兩個小時。除了雙眼酸澀的幾乎睜不開以外,他不覺得餓,也不覺得累,他盡量用那雙燒痛得幾乎讓他抓狂的眼楮看著四周,可是這些畫面根本沒進入他腦袋里,他不停想著的是另一件事。
又過了不久,一個小男孩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一部手機。
瑞德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他知道,終于來了。
小男孩走開後,手機鈴聲響了。
瑞德看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一個笑臉符號,他按下了接听鍵。
“Hello,瑞德博士。你在等我嗎?”手機另一端的人聲音溫柔而優雅。
瑞德說︰“是的,我在等你。”
“你在這里坐了很長時間,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瑞德博士?我知道你一定正在想著什麼。”
瑞德說︰“635。”
“噢,一個可愛的數字。它對你代表了什麼?”
“635天。這是十一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時間。”
“真感人,你認為她還會回到你的生活中嗎?”
瑞德肯定地說︰“是的,我相信她會。”
“我衷心的希望你夢想成真,瑞德博士。如果你再見到她,你第一句話要跟她說什麼?”
瑞德停了一下,說︰“兩天前,她給我打最後一通電話時,她說,我不了解她,因為我送給她一本哲學書做生日禮物,她討厭那本書。”
他的聲音一直試圖保持平靜,他也做到了,但是他每次說完後,必須抿緊雙唇才能不讓它們發顫的動作,泄露了他的緊張和不安。
“Well,听起來確實不是一個好禮物。”莫里亞蒂遺憾地說。
瑞德說︰“如果可以,我想告訴她,我為什麼送她一本哲學書。”
莫里亞蒂的聲音充滿了興趣︰“為什麼?我有這個榮幸可以知道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哲學嗎,莫里亞蒂先生?”瑞德卻轉而問道。
兩個人誰都沒有提綁架的事,友好交談的語氣就像兩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般。
莫里亞蒂說︰“我也喜歡哲學,還發表過幾篇哲學論文。不過我很想听听你對哲學的見解。”
瑞德說︰“我喜歡哲學,是因為它無分對錯。”
“啊,我明白了!”對方立刻了悟一般的感嘆了一聲,“這是一個暗語,你想告訴她,也告訴自己,你喜歡她,無關對錯。這可真是浪漫,瑞德博士。”
瑞德沒說話。
莫里亞蒂接著說︰“但請允許我以過來人的身份提供一個忠告,有時候過分的含蓄,會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是的,”瑞德贊同道,“看起來我已經造成了不小的誤解,我只是希望還有機會彌補。”
“當然,你當然有機會。我留給你這個機會,瑞德博士。”莫里亞蒂說,“我很喜歡你,瑞德博士,我想我們是時候見面了。”
說到這里,一輛黑色汽車恰好停在瑞德面前,從駕駛席上走下來一位西裝革履身材高大的男士。男人下車轉到後面,拉開車門,恭敬的站在一旁等著瑞德上車。
瑞德看著那個男人潔白的襯衫,嚴謹優雅的領帶,身上的西裝幾乎一道折痕都沒有,腳上黑亮的皮鞋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些刺眼。
不像綁架犯,倒像接某位達官顯貴參加舞會。
瑞德從長凳上站起身,向那扇敞開著的車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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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第一次遇到十一是在他二十四歲生日。他給了她一個漢堡,她給了他一顆寶石。
似乎這樣一個不平等交易的開端,就注定了兩人不對等的相處模式。一個給的太多,一個膽怯逃避。
十一明媚,熱烈,單純,直接,勇敢……瑞德覺得一切美好的詞都可以放在她身上。雖然他接觸過的活著的女人,也許還沒有他見過的女人尸體多,但十一在他心里確實是最好的,而且是除了母親之外對他最重要的人。
在瑞德看來,十一身上沒有任何陰影,她即便生氣憤怒,甚至殺人,都是攤開在人前,沒有任何遮掩的。她生來就該在陽光下,不,她就是陽光。
但瑞德有自己的陰影。
他心里最大的陰影,就是他有一天或許會跟母親一樣患上精神分裂癥。他失眠越來越嚴重,短暫的睡眠也會伴著各種混亂的噩夢。而且開始出現頭痛的毛病。
十一還那麼年輕。她讓他等她長大,他怎麼可能不願意呢?可隨著她長大,他卻有可能會變成一個瘋子!他今年26歲,正處于精神分裂癥的高發期。而她呢?她不過才十七歲,生活剛剛開始。
瑞德就是在這時候認識梅芙.多諾萬的。
她給瑞德寫了一封信,贊賞他發表在《行為心理學雜志》上的一篇文章。瑞德因而得知她是一名遺傳學家,所以他給梅芙寄去了自己的腦部掃描圖,想知道他遺傳母親精神分裂癥的幾率有多大。
梅芙幫他解決開始出現的頭疼問題,幾次通信之後,還知道了十一的存在。
BAU的同事同樣關心他的心理狀況,但瑞德不想跟大家多談這些,就像同樣不喜歡面對面跟別人談論他對十一的感覺一樣。但是通過信紙和文字,這些似乎都變得簡單和可接受一些了。
就在他慢慢開始改變,甚至送了十一一本哲學書,並且認為等她十八歲生日,他或許可以送她那條鑽石項鏈的時候,變故來得讓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