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兒來的事兒逼?
唐澤眉頭一皺,很不高興地轉眼打量了一下那個壞他好事的家伙。
只見來人身著一件藍色直綴,身姿挺拔,五官俊秀,眸含媚色,只可惜臉上帶了一絲病態蒼白,好像陽光一照他整個人就會蒸發在空氣里一樣。
唐澤打量著他的外貌,倒是暗自吃了一驚。這個人是男的,但若給他梳個女人發髻,再往胸前塞兩個石榴,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妖孽美女啊!
這種男生女相的俊美,可當真是擔得起俊俏一詞!最難得的是,作為一個男子,他眉目之間竟還透了絲隱隱的媚色……
來人見唐澤緊緊盯著自己,也不覺得尷尬,反而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笑容︰“娘娘莫要這樣看著微臣了,恐怕皇上要怪罪的。”
唐澤回過神來,唇角不屑一撇,切,自戀!說的好像自己看上他了一樣?他可不會喜歡這種小白臉!
“你……是何人?”
唐澤估摸他應該是隨行的官員一類,年紀這麼輕,不會是太高的職位,所以他通過系統查資料時沒注意過他。
“在下藺玄越,藺太傅之子。”藺玄越也知道唐澤不認識自己,便報出了父親的名字。
“哦,”唐澤應了聲,藺太傅他還是知道的,印象中是一個刻板嚴肅的老頭,“藺公子有何貴干?為何說本宮和听說中一模一樣?你又听說了什麼?”
唐澤見他眼中散發出毫不掩飾的嘲諷神情,心頭也是一火,他今天本就諸事不順,還被一個小白臉莫名鄙視了,算是鬧哪樣?老子看著很好欺負是不是?
所以他說話語氣很不善。
藺玄越也是個清奇的貨色,看著唐澤有怒氣,反而輕輕一笑︰“微臣只是不忍心看見娘娘如此體罰一個下人,多說了一句而已,娘娘若是不高興,就當沒見過微臣好了。”
唐澤皺起了眉頭,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小白臉來,別看他一副文弱模樣,還真是挺會說話的,暗指了她暴虐,又自夸了善良,最後還來那麼一句,看著把主動權交到了她手中,實則不給她選擇的機會啊!
可誰又是省油的燈呢?
唐澤跟著笑了笑︰“本宮只是和這個小侍衛玩笑而已,何曾想過真的罰他?藺大人光看表面,不知情況就妄下結論,豈不是要冤枉了本宮?還有,藺大人方才說,本宮和听說中一模一樣,那就說明本宮在你的听聞中一定是個不好的存在嘍?”
唐澤眼眸一轉,盯著他︰“那藺大人,究竟是听誰說的?”
藺玄越面色微微一愣,倒不是因為她問的話,而是感覺她似乎和自己听說的很不一樣,至少她說話很有水平,並不是胸大無腦。
藺玄越掩去眼中情緒,拱了拱手,說︰“是微臣錯怪娘娘了。”
唐澤斜了他一眼,這貨答非所問啊!
“死里逃生”的小侍衛見氣氛有點不對勁,忙走過來拉了拉韁繩,壓低聲音說道︰“娘娘,藺大人是柳惠妃的表兄。”
“哦?”唐澤若有所思地瞥向了藺玄越。
藺玄越也听到了這話,一對上唐澤的眼神,微微扯了扯嘴角,抿著唇不說話。
“本宮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藺大人請自便。”唐澤不想多生事端,想著反正也不能圍獵,還不如回去睡覺。
至于這小白臉,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于是就讓小侍衛牽著馬回去了。
藺玄越負手站著,望著唐澤背影一點點消失,唇畔一直維持的笑容終于黯淡下去,與此同時,眼里露出一股陰鷙神色,和他渾身的氣質截然不同。
半響,他唇角一斜,才轉身離去。
唐澤回了營帳,問︰“那個藺玄越怎麼沒跟著去圍獵?”
小侍衛回答︰“藺大人自小體弱,藺太傅擔心他去了圍獵出現什麼意外,所以就讓他留在營帳這邊負責守衛安全了。”
“哦,你還知道挺多的。”
“奴才在軍中做事,所以才知道一點。”
唐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藺玄越對自己充滿敵意,是不是有幾分柳平兒的原因?
夜幕降臨。大帳之前矗立的燈柱點起了光亮。
唐澤正在營帳前走來走去,百無聊賴地踢著小石子。遠處依稀亮起了幾豆燈火,火光愈來愈近,馬蹄聲車輪聲腳步聲漸漸傳了過來。
唐澤看著人影走近,李 猶是被簇擁在前,弓箭拿在手中,黑發被風微微吹亂。身後跟著一大票人,似乎正在熱鬧地討論著什麼。
唐澤表情冷冷地站著,哼,他們倒是玩高興了!
李 翻身下馬,隨手將弓箭扔給了一旁侍衛,徑直朝唐澤走過來,看了她幾眼,問︰“今日可還開心?”
唐澤翻了個白眼,開心!老子開心得不得了!過得比你們還有意思!
李 卻像看不到她抗議的眼神一樣,拉了她的手走過去,指了指所得的獵物,說道︰“朕今日獵得一野狐,正好回去給你做一件狐皮衣飾。”
保護野生動物,人人有責!唐澤一肅表情,想了想,話到口邊卻是︰“多謝皇上,臣妾喜不自禁!”
唐澤瞥了瞥李 身後的小車,收獲頗豐,滿滿一車大大小小的獵物,而其余親王都是寥寥幾只罷了。
哦呵,看來大家都是很給皇上面子的嘛!
唐澤這廂剛感嘆完,幾聲馬蹄聲踏踏而來。
“皇兄,臣弟半路上看見一只梅花鹿,便追趕而去,倒是來遲了,還望皇兄恕罪。”李 跳下馬,走過來拱手說道。
“無妨。”李 淡淡道。
幾位親王偷眼瞧了瞧李 裝載獵物的車子,滿滿一堆,和皇上所獵相差無幾,不由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
李 卻熟視無睹,笑道︰“臣弟想著,用這鹿皮給貴妃娘娘做一件披肩倒是極好。”
好你個頭啊!唐澤摸了摸臉,從指縫里偷偷打量了一下李 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就是在李 提起自己時,眉尖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本宮多謝清河王了!只是本宮對這鹿皮過敏,做成披肩送給本宮怕是要浪費了。”唐澤客氣拒絕,雖然他也想和清河王搞好關系,來日好借助他的力量離宮,但是……人皇上在這里啊!
這清河王也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為什麼不和其他親王一樣斂去鋒芒?這樣不會更好嗎?
“皇嫂客氣。不過既然如此,那便可惜了。”李 笑著說,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神色。
不一會兒,篝火被架起來,火光映映,很快就傳來了一陣陣烤肉的香味。圍場中央擺了小桌,親王大臣落座後,隨行服侍的宮人們端上了美酒和烤好的野味。
唐澤先是不屑,但挨不過饑腸轆轆,便管不了什麼野生不野生動物了,夾起一塊就吃,結果發覺味道竟還不錯。
晚宴結束後,唐澤又借口吃的太撐繞著營帳四周轉悠了幾圈,可李 派的小侍衛卻像條尾巴一樣,寸步不離,即便得了唐澤無數個白眼,也只是露出一副委屈的,視死如歸的表情。
唐澤嘆了口氣,看來真是下午的事情嚇到他了。
“行了,你也別跟著,本宮這就回去休息了。”唐澤瞥了他一眼,有這個跟屁蟲在,加上天色已黑,他也不好打探路線。
小侍衛卻搖搖頭,一直堅持將他送到白天所呆的大帳口,看他進去才離開。
唐澤無奈地抽抽嘴角,轉身,一撂帳簾子便走了進去。帳內點著燈火,明明暗暗,一個修長身影立于光影之下。
唐澤一愣。
李 听到有人進來,立刻收起了手中的一張白紙,轉眼望向她。
唐澤意識到了什麼之後,喉嚨里發出幾下呵呵的笑聲,小心翼翼又不確定地問道︰“皇上,咱倆住一頂營帳?”他指了指地面,這里似乎只有一張床的樣子……
李 斜眼覷了她一下︰“你說呢?”
唐澤迎著他的目光,調整好表情,自然地說道︰“一起就一起吧。”
李 不再理她,走幾步到小桌旁坐下,手中執起一支毛筆寫了起來,唐澤便默默地挑了個凳子,離他遠遠地坐著,隨手端起一杯茶水啜著。
燭火微黃,李 眼睫低垂,唐澤即使離得遠,還是可以看到對方白皙的側臉倒映了一小片密密的黑影,光芒跳躍在他的鼻梁,顯得神情專注而認真。
唐澤盯了一會兒,又思索了一會兒。困意襲來,他輕輕打了個哈欠,一只手不自覺地拖上腮,另一只手揉了揉肚子,小腹隱隱作痛,可能是吃的太撐不舒服。
再被細微聲響驚醒時,唐澤驀地掀起眼皮,只見李 叫進來一個侍衛,將寫好的東西塞進信封交給他,又低聲吩咐了一句。
唐澤困意連連,他沒啥興趣關心李 寫了些什麼,又說了些什麼。這些事情,如果李 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似乎也無從得知了。
直到李 向他走來,唐澤才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于是連忙站起來。
李 朝他張開雙臂。
“啊?”唐澤愣了一愣。
“替朕更衣。”李 見她一臉迷茫,忍不住出聲提醒。
“哦,好好好。”唐澤趕忙點頭,上前就伸手往對方腰間摸去。平時都是宮女嬤嬤替他穿衣,所以唐澤對于古代服飾沒什麼研究,加上李 這身騎裝比較復雜,于是他手忙腳亂地弄了一陣,圍著李 轉了一圈,愣是沒把外衣給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