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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懷孕是什麼鬼啊！”
柳沛向來自詡在自制力這方面自己敢稱第二那麼班里就無人能登第一，然而每每面對楚然的時候又忍不住“破功”，就連米雅私下好幾次也和她說過是不是真的對人家心懷不軌之心或許可以考慮，畢竟高中生戀愛並不是什麼稀事……考慮個頭！
楚然神色不變，唇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像是調侃，“除了你，我想象不出還能有誰能讓我得到一個孩子。”
柳沛︰“……”
這句話听上去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為什麼她就覺得哪里怪怪的……
注意到她迷茫的神色對方瞥她一眼，仿佛又要開口，“而且……”
“停……停！”柳沛趕緊伸手制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呃……我們還是談談這個鬼嬰吧。耽誤時間就不好了。”
被制止住的男生想了想確實眼下這個問題比較重要，于是聳聳肩答應了柳沛的要求。
他倒是不著急，反正時間還長，慢慢來。
柳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前那個巨大的漩渦里，掌心中的小刺蝟好像察覺到什麼般拼命地往里頭鑽。說起來地靈也只是在自己的地域之內活動掌管著當地風情，柳沛貿然把它帶到這個地方來確實不太好，更何況遇見了這麼大的陰氣。
“對不起啊，把你帶到這來了。”柳沛摸了摸小刺蝟，小聲得道歉。
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這個房間，你一直在這里住著嗎？”她繞著床走了一圈，陰氣形成的漩渦在大床的正上方，一分一毫不差得以床的四周為直徑，仿佛一伸手就能被吸進去，這讓她感到有些恐慌。
“當然，”楚然挑挑眉，“這是我的房間，為什麼我不能睡在這里。”
“你確定期間沒有別的人來住過？”柳沛又問，“我是說，比如最近有人過來借宿，或者親戚做客……”
楚然仔細想了想近幾個月來的情況，“半個月以前……二叔來過。當時我正好在老家，就把房間讓給他住了幾天。”
柳沛神情古怪，“你二叔叫什麼？”
“名字？”
“對。”
楚然語氣頓了頓，半晌說出熟悉的名字，“楚天則。”
在心里閃過無數的“啊果然是這樣”“終于找到了”“原來陰靈比人類要敏銳多了”之類的想法後，柳沛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他？”見她表情後楚然問。
這太明顯了，柳沛點點頭，斟酌了下用句。
“你二叔……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楚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和二叔之間並無什麼往來。印象類這個二叔和自己家關系仿佛並不算很親近，老爺子逢年過節也很少提起。尤其是被柳沛這麼一提問就更奇怪了。
“並不是很了解。”楚然坐在書桌旁搖搖頭，修長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他常年在外地工作，偶爾才會回來幾次。這和我身上的孩子有什麼關系？”
“我懷疑這個孩子和你二叔有關系，”柳沛倒也不隱瞞，大方說了，“你自己也說了沒可能去有一個孩子，這期間只有你二叔在你房間住過，很難不去懷疑他。”
刻意忽略了楚然關于“孩子”這方面的說辭，柳沛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解釋道。
“哦……”楚然點點頭，復又談起楚天則其他方面，“二叔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我倒是知道他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天賦。要說這個孩子和他有關系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你怎麼確定一定是他？”
柳沛沒有出聲，楚然也不著急繼續說，語氣溫和到了極致。
“那我換一種說法，沛沛，你除了能看到陰陽之物以外，你還知道什麼？”
這個問題太尖銳了，幾乎一瞬間把柳沛逼到了死角。
“就算你這麼問我……”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說自己有特殊能力還是去解釋司靈師是什麼樣的職位？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無論哪一點她暫時都不想去告訴楚然。
這幅糾結得表情落在對面男生眼里又是另外一層意思，柳沛如此明白表示著自己的不情願讓他有些無奈。他是想了解全部的她，但也不願意用強迫這種方式，最後只能搖搖頭收起自己的要求，“算了，不想說就不說。”
柳沛松了口氣，根本沒有意識自己剛剛噘著嘴眨巴眼的表情在別人看來根本就是撒嬌——而且對方還縱容了她！
“你二叔什麼時候過來？我有點事想問問他。”柳沛說，“你身上老掛著這孩子也不是個事兒，你也能感覺到吧，身體最近的不舒服。”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好像真的和這件事有關系。”楚然又問，“那你打算把他帶走？”
“那也得能帶走啊。”柳沛無奈的攤開手，她是想把這個孩子拿走，問題是這麼大的一個陰氣懸在楚然頭頂，他看不見可她看的倒是真真的。這要是哪天楚然一不留神進去了，自己都不知道！
楚然听了柳沛的擔心顯得很鎮定，“這有什麼關系？你住過來不就好了。”
他說的太過自然以至于柳沛目瞪口呆……
“……你想太多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柳沛氣勢洶洶的掏出米雅交給自己的符咒貼在楚然的床底，力氣太大以至于床板發出啪啪的聲音，注意到她微紅的雙頰楚然沒忍住低笑出聲，結果引來對方更大的白眼。
“所以，”注視著柳沛的動作楚然在她身後抱臂斜倚著牆問道，“你和蔣淮之前也是因為這種事才那麼親密？”
“親密”這個詞讓柳沛嚇得差點摔倒，她忿忿得看著楚然說，“我不覺得蔣淮是喜歡我……你沒見他現在看到我就跑麼？”
“恩，我覺得他好像很怕你是真的。”楚然毫不隱瞞得說。
“我簡直後悔。”柳沛揉著眉心頗為苦惱，“早知道我不應該幫他。”
“沛沛，人未必都是知恩圖報的。”楚然眼底含著點笑意，“蔣淮是一個很懦弱的人，我還以為你早就看得出來。”
“到底我也幫了他那麼多，索性一次幫到底。”
想起最近蔣淮見了自己就跑面對那麼多流言也不敢出面解釋一次的情景，柳沛忍不住開口抱怨，“誰知道他這麼慫……”
“你這麼想，為什麼當初還要幫他？”楚然有些好奇。
為什麼要幫……其實這個問題柳沛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她擁有別人看不到的能力，理所當然得為自己加了一份“英雄”的光環以及略顯“偉大”的責任，想明白以後就總會想著遇到有困難的可以幫一把，然而越來越多的事實證明這種幫忙有時候並不被人所需要……那她這份能力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柳沛有些茫然，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時光回溯即使知道這種結果，她大概……還會再一次出手。
得知柳沛的答案楚然沒有任何意外之色，不如說以他對柳沛的這點了解，她確實是會這麼做的人。
“這樣是不是顯得我挺聖母的？”柳沛不好意思的笑，目光漸漸有些暗淡，“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為什麼……只是，如果就我自己一個人來承擔這些不知名的東西，未免太孤獨了。”
“你可以告訴我。”楚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邊，手指略過她的發頂，一字一頓的說。
“無論是什麼，想要說的話可以和我說。”
“你不害怕？”
“為什麼害怕。”
“會很恐怖啊。”
“哦。”
“而且可能會有危險。”
“恩。”
“甚至會很痛苦。”
“是嗎。”
柳沛睜著清明的眸色，突然認真地問，“楚然，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她，會一味的去相信她說的話，會接受她的“奇怪”甚至允許自己隱瞞一些和他自身利益相關的事……他曾經說過他有保持沉默的權利，那個問題最終的答案也不了了之。可她到底無法做到置之不理，因為這份感情不去理會的話……總有一天會變成更加龐大的存在。
甚至會改變她自己——她有這種預感
“我對你好嗎？”
楚然听到這句話很意外，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在對柳沛好，他霸道的阻止她和身邊很多人的聯系，切斷那些想要萌芽的情感，因為自己吃醋的情緒可以讓持續幾個星期扔她一人在班級漫天流言中冷眼旁觀，甚至一次又一次得去干涉她的自由，僅僅是想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罷了。
不過這麼一個微小的願望，卻被他當做肆無忌憚的借口。
他真的對她好嗎？他自己都在懷疑這個事實。
柳沛忽然笑了，“這個問題不好，我們不要談了。”
半晌，楚然也笑，“好，那就不談。”
*
按照楚然的說法，楚天則和他們家來往並不密切所以就算是他自己對楚天則的私生活也不是很了解，柳沛想了想就算楚天則真的私生活有什麼問題好像也輪不到楚然一個小輩去過問。
“我可以旁敲側擊得問問他，如果有什麼事就給你打電話。”
柳沛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最起碼比自己一個外人貿然去問合適多了，你想想，要自己這麼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突然蹦到楚天則面前說，“嘿！叔叔，你是不是丟了一個孩子？”這畫面是不是很驚悚？
……柳沛抖了抖肩膀，立刻就拋棄了這個想法。
米雅給的符咒很管用，最起碼抑制了陰氣的擴散，雖然柳沛還是沒能查出那些陰氣來源究竟是什麼。她準備去一趟市圖書館找找資料，沒準以前的那些古籍上有記載。
第二天楚然就來上課了，而且柳沛仔細觀察了一圈發現對方身上干干淨淨的，連那個嬰兒都不見了。
等會！
那個嬰兒不見了，柳沛這才覺得不對勁，驚訝的瞪著楚然——那他跑哪去了？！
柳沛張著嘴眼睜睜看著楚然來到自己座位上，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錯愕的自己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消失了？”下課後柳沛一說楚然也覺得奇怪，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但是今天早上起來確實渾身輕松了不少，就是還有些疲倦。
柳沛想了想，又問，“那你昨晚做夢了嗎？”
做夢？楚然仔細去回憶，發現自己好像確實做了夢，夢里依稀有人影，但是具體是誰已經記不清了，再加上早上起床後忙著整理各種作業，夢里到底夢到什麼早就被扔到腦後。
柳沛有些失望，如果能記起夢到什麼也能找到線索，他現在身上干干淨淨反而讓人更加不安。林真玫上次在遇到楊菲之後花了很久才把所有的陰氣消除干淨，就算是普通人想要把陰氣全都消除也得需要一星期左右的時間。
楚然只用了一夜，就把自己清理的干干淨淨，看上去是好事——但柳沛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柳沛說讓她好好想想，楚然先去打听著回頭有什麼消息也好第一時間告訴她，另外就是家里那些符咒別扔了，“用什麼東西遮一下也行，”柳沛不好意思的說，“不然被看到了也不太好。”
新時代的接班人怎麼能搞封建呢！
楚然看出她的想法淡淡的說，“沒事，我會讓他們不用在意的。”
結果反而讓柳沛覺得自己的話多余了，听听，一看就是和諧民主家庭，不跟自己似的天天被父母“壓迫”生存，她都有點嫉妒了。
“所以，你和學委是和好了？”下課後沈露露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看得柳沛一陣陣不自在。
“什麼和好不和好……我倆啥時候吵架了。”
“哎喲，前幾天也不誰因為蔣淮的事和學委鬧毛病，這屋里的飛醋酸的，”沈露露嘖聲感嘆“我都快被燻出毛病了。”
“就你話多，”柳沛翻了個白眼，“我這兩天忙著其他事，沒空和你扯皮。”
“不帶你這樣的，重色輕友啊。”沈露露笑嘻嘻的調侃她，“哎說正事，期中考試快到了，玫玫說有幾門課不太懂想讓你幫忙復習下，你看要不……找個時間？”
柳沛听到這個古怪得看著她，“你從一開始就因為這個來的吧？”
沈露露被戳破心思不好意思得笑了，“瞧你說的，我這不是為了你倆偉大的革命友誼啊。”
“你就別瞎操心了，”柳沛嘆了口氣，想起什麼似的搖搖頭，“和我在一起沒好事，你自己去給她補習吧。我就不去了。”
“你還真打算僵到底啊，”沈露露一听老大不樂意，“人家都給你台階下了，你就去一次又怎麼樣？好歹以前關系那麼好。”
柳沛和她解釋不清，還沒等繼續說話呢外頭就來人了，班主任在門口和來人說著話屋里幾個男生怎麼都坐不住。
“哎哎，外頭那車是寶馬吧！”
“我靠，那麼有錢！”
“還是新出的那款，誰家的啊？”
“好像是楚然家的！”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班里立刻靜了一下，柳沛都忍不住把眼光投向前方那個坐的筆直的身影。
“原來學委家這麼有錢啊……”白甦雯不大不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柳沛望過去發現她正雙目含著秋波得望著楚然，似笑非笑的，“不過也是，像學委這麼優秀的男生已經很少見了。”
她很喜歡楚然？——柳沛忍不住去這麼想。
過了一會班主任進來對楚然招了招手，表情十分得和藹，楚然走出去臨到門口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柳沛。柳沛朝著外面瞅了瞅，只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對他說著什麼，听到後楚然很快就跑了出去。
沒錯，是跑走了！
柳沛正沉浸在“原來楚然也有這麼豪放一面”的情緒中手機短信立刻就響起提示音，她在不被人注意之下悄悄打開信箱立刻就看到楚然的信息明明白白的出現在手機顯示屏。
“二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