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楊藝媛？”柳沛坐下後第一句話就對著盧曉問去。
盧曉還沒從停電里回過神，愣愣的回答，“……啊。我听別人說過。”
“他們說什麼了？”季川在旁邊皺眉，畢竟在公眾場合听到別人談論楊藝媛下意識有些不高興。
“也沒說什麼，”盧曉看到季川不太好的臉色選擇性忽視了一些話，含糊不清得回答，“就……說她和妹妹出去旅游的時候出了車禍，然後受了點刺激一直回家休息之類的。主要是當時這個車禍發生的比較詭異，所以我們都在討論車禍到底怎麼發生的。至于楊藝媛大家其實並不是很熟，其他就不知道了。”
“那這個楊藝媛得多傷心啊，”有人出聲說，“自己的妹妹出了這種事兒，還是在自己面前……這一輩子估計都忘不了了。”
“誰說不是呢，”白甦雯帶著點擔憂的嘆息說，“媛媛從那以後就一直在家里休養，大聲這種事誰都不願意，我和季川畢竟和她以前關系不錯。尤其是媛媛的妹妹……”
“咳咳，”季川忽然重重咳嗽了一聲，抬頭看著大家溫聲說，“菜都快涼了，我們還是快點吃吧。”
白甦雯立即噤聲，接到季川警告性的視線後咬著嘴唇懊惱自己一時居然得意忘形，差點就說出來那件事……
期間柳沛一直觀察著白甦雯的神情，向來善于察言觀色的少女自然很輕松得發現她隱瞞了一些事。她推測那個楊藝媛和季川恐怕不止同學這麼簡單，再加上她剛剛提到的楊藝媛的妹妹……柳沛注視著那些不甘心但是卻不得不離林真玫和季川遠一點的黑氣，陷入深思。
這些怨氣莫非是……
“對了，柳沛，”坐在她對面的李仁忽然開口打斷她的思緒，十分自然的問道，“你家是在和平小區吧？”
“唔，是啊。”
李仁松了口氣，笑得有些拘謹，“那正好，咱倆順路，一會回去的時候一起吧？”
等到聚餐結束差不多就到了十點左右，林真玫肯定不會和自己一起走。事實上自從她和季川的關系被自己知道以後每天晚上一起回家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大部分時候都是季川帶著她，她和沈露露結伴，偶爾會踫上楚然送自己回家。想到天色已晚一個女生確實不安全，柳沛點點頭那句“可以啊”就要滑出嘴邊。
楚然忽地開了腔，“對了，我是不是上次有本練習冊在你那？”
柳沛茫然得盯著他想了半天，最終嘴里蹦出一個字，“……啊？”
什麼練習冊？他有借過她練習冊？
“我記得是一本數學奧賽，”楚然慢條斯理的說，聲音帶著幾分蠱惑，“正好我要用，一會你回家的時候順便拿給我吧。”
說完對李仁淡淡一笑，“不好意思，今晚有點事，我送她回去就行了，正好拿書。”
李仁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但也沒有反駁，畢竟在班里柳沛和楚然是佔據第一第二的兩大學霸，這點不可否認，所以他們兩個會進行學習間的互動太正常了，說不定班主任就喜歡看到這一幕呢。
柳沛全程大腦都在思索楚然什麼時候落在自己那里一本書……？她怎麼沒有印象？對上楚然波瀾不驚的雙眸，柳沛打了個冷顫趕緊點點頭，“好……好，我一會就還給你！”
管他有沒有！楚然說有就是有！
沈露露憐憫得看著柳沛被楚然忽悠得暈頭轉向跟慫包似的，搖搖頭特別惋惜，心想柳沛這個伶牙俐齒的小野貓栽在學委這條腹黑狼的手心算是沒救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吃肉不吐骨頭的主兒。
接下來大家沒有再談楊藝媛，多數都是圍繞著班級的活動以及周圍的朋友圈子來進行，其中好幾個人經過互相介紹發現原來初中的xx和自己都是同學，彼此之間的親密度又上了一層。高中同學就這樣，大家互相說幾個人名，只要不是外地進來的基本都能通過各種朋友互相打成一片，尤其在這個並不算大的小城里。
柳沛旁邊的林真玫始終低頭在手機摁著短信不知道發給誰，吃飯的時候和柳沛的交流也很少，柳沛發現自從知道她和季川在一起之後好像她的心事也更多了，但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忽然想起軍訓期間自己看到林真玫踮起腳尖對一個男生微笑的場景，如果那個人就是季川的話，那他們開始的也忒早了！
柳沛抽了抽嘴角，心想林真玫真的是走在了她的前沿。
吃飯過後沈露露有家長過來接，和柳沛說了一聲就提前離開了包廂，林真玫自然是由季川送回家，其他男生有的和順路的女生一起走，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白甦雯干脆直接和另外三個比較好的男生（柳沛並不認識，大概是別的班同學？）相約去了ktv，走之前還順便問問柳沛要不要一起，結果沒等她回絕就被楚然一句“我急著用書，她就不陪你了”給頂回去，最後柳沛只好
尷尬的笑笑說“等下次有空吧。”
白甦雯點點頭，表情也看不出有多遺憾得飄飄然就出了門。
出了酒店之後一股冷風竄進脖子，寒風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掛在她身上，鑽骨的冷！
柳沛緊了緊圍巾頂著冷風向前走也沒看周圍，不知是誰突然在身後喊了一句“哎呀，下雪了！”
她猛地抬頭，紛紛揚揚的雪花從漆黑的空中飄搖而過，在昏黃的路燈下暈染出淡淡的柔光。像是一小團一小團潔白的棉絮，為這個冬日的夜空增添了一份獨有的浪漫。
“還真下雪了，”楚然來到她身後低低笑著，“開心嗎。”
柳沛緊了緊圍巾，對他抿嘴一笑，“嗯，開心。”
“是嗎，”路燈下楚然的神色愈發溫柔，伸手把她發頂的雪花拿開，“我的書不著急。你喜歡的話，慢慢走回去就好。”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我陪你。”
柳沛低下頭，慢吞吞的腳步移動在被路燈拉長的影子里，半晌楚然只能听到細微的一聲。
“嗯。”
*
“楊藝媛的妹妹叫什麼？”
“楊菲啊。”
“什麼時候出的車禍？”
“兩年前，初二的時候……哎等等，你問這干嘛？”盧曉不解得看著楚然，“你也認識她？”
楚然搖頭，“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那個季川看上去不像是和她們只是普通同學。”
“咳，”盧曉四周看了看，確定此時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才低聲說，“你說的沒錯，其實我也是听那個同學說的，季川和楊藝媛根本就不是普通同學，因為他和楊菲曾經交往過！”
“楊菲？”楚然蹙眉，“你是說，季川曾經是死去妹妹的……男朋友？”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嗯，”盧曉點點頭，“因為這件事季川也受了很大的打擊，但是並不像楊藝媛那麼大，他休學大概三個月就回來了，不過他本來基礎就不好，回來後被落下很多課程成績始終沒上去最後也自暴自棄，一上高中干脆就直接選擇了體育生。”
“那他為什麼經常去看楊藝媛？”楚然又問。
“愧疚唄，”盧曉說，“以前的女朋友發生這種事擱誰誰能好受，再說楊藝媛和他也認識，會去探望不挺正常的？”
楚然點點頭，但總覺得其中某些環節不太對。他回頭在和柳沛單獨呆著的時候一絲不漏得把盧曉的話全都告訴她。
“季川當時的表情看上去確實不像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楚然說，看著柳沛還是凝眉的表情繼續解釋道，“就算是普通朋友我認為已經兩年過去也該放下，更何況季川在大家提起楊藝媛的時候表情很明顯是一種不耐煩，如果你想了解的話，我有朋友在十五中上過初中，我可以幫你打听下這件事。”
柳沛听著听著終于發現哪里不對勁，“……你怎麼知道我在想她們？”
楚然淡定得指了指她的臉，“你的表情告訴我的。”
柳沛“……”
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柳沛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這人到底怎麼看才能看出來自己在想著這件事。不過總算是知道了楊藝媛和季川之間的過往，如果是這樣那麼委托人可能真的是楊菲，但楊菲和楊藝媛之間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听到楊藝媛之後會這麼激動？
柳沛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若有所思得想，不然今天去找一找米雅？
隨著聖誕節的結束，高一五班迎來了這學期最後一次沖刺——期末考試被提上日程，徐安國更是明令指出這次考試完過後要開家長會才放寒假，希望同學們都拿出自己最大的勁頭千萬不要讓家長不好看。尤其是上次成績下降的林真玫，听到後直接苦了張臉。
“沛沛，我覺得我目前面臨人生最大的考驗！”林真玫抱著書哀嘆。
柳沛看著漫畫的手一抖，慢慢回頭詭異得視線掃過她，“你……要出櫃？”
林真玫翻了個白眼，“我有男朋友。”
柳沛點點頭，“盧曉也有女朋友，還不是看到楚然就出軌（櫃）了。”
這話一出連楚然都朝她們方向看了一眼。
林真玫怒了，“你把我和他比？！”
柳沛搖搖頭，“比不了，你比他可愛多了。”
這顆糖棗讓林真玫很是受用，于是她立刻扔掉了前一秒柳沛還在諷刺自己的仇，轉而貼上去，“親愛的你對我真好，你都這麼好了，不如幫我補習唄？”
沈露露面不改色得斜睨她一眼，“你找季川啊，他不是你男朋友麼？”
林真玫沉默了一下，“……你真的覺得他能給我補習？”
想到季川體育生的身份，加上他以前確實慘不忍睹的成績，沈露露不由得也跟著沉默起來。
確實……無法想象。
柳沛仔細看了看林真玫，發現她現在身上依然有一層淡淡的黑氣，想了想決定旁敲側擊得問問她最近遇到的人或物，沒準能發現線索。
但是找誰去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