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燭火忽明忽暗,白子軒借著淡淡的光芒看清李襄的臉,他堅挺的鼻梁,修長的睫毛影子印在牆上,更能加深他的面部輪廓。
他的臉色有些嚴肅不同于以往在她面前展露出的溫柔,李襄能夠看出他的變化,勾起那全是白皮的嘴唇,輕聲道︰“皇帝陛下深夜來此探望我看來是很辛苦,不過不是我讓你來的,所以我不會對你說謝謝的。”福下藥又被折騰這麼一會兒她已經來了些精神,還撐著力氣和她斗嘴。
若是平時的話白子軒肯定會溫柔的哄著她,可今天不一樣。她來軍營沒幾天居然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她還一點都不在意。“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不知道自己病的多重嗎?額頭熱的都燙手了,你還真不怕燒壞腦子。”他粗喘了兩口氣才暫時壓下臉上的怒氣。
他平時都是溫柔優雅的很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候,尤其是在李襄面前,更是溫柔如水了。現在發起火倒還真有一些威懾力,李襄微微一愣,嘟起嘴巴委屈的辯解道︰“我知道自己病了,還特意送信回家讓玉兒姐把藥熬好了送過來,誰知道……你那麼凶干嘛?”她撐著力氣提高了聲音,本來喉嚨就癢的難受現在忽然吼出聲更是忍不住咳了起來,一臉白嫩的小臉此時都被憋得通紅。
白子軒看她這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抬起修長舒適的長手幫她拍背順氣,嘴上不忘嘮叨著︰“下次再有這種事不要送信回府,而是要請假休息。我得到消息就會拿著藥過來看你。”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心疼。
他的長手在她的脊背上摩挲,本是幫她順氣可越摸越舍不得離開,她看著柔弱縴細可脊背卻格外軟和,摸著肉呼呼的。
李襄咳了一會兒才漸漸恢復,剛才的劇烈咳嗽讓她的嗓子都咳破了,現在有些疼。眼中含著一汪淚,委屈道︰“你別再嘮叨了好嗎?明天還有很多事情,我只想多睡一會兒。你不是很忙嗎?快點回去吧。”她的嗓音都變得低沉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白子軒听到這話臉上情緒復雜,他半是擔憂半是無奈的看著她︰“朕剛才的話你是沒听到還是沒放在心里啊?”和李襄熟悉之後他就沒用過這個自稱,今天看來是真的動怒了。其實他也是想用這個身份提醒李襄,不要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李襄眨了眨眼楮,黑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听到了啊,我也有听進心里啊。也就是說,以後我生病了就第一時間告訴你,你就幫我解決一切對不對?”她只是不滿他的自稱才故意這麼說的。
她說這話是有幾分賭氣的意思,不過白子軒倒是很滿意。那張俊朗的臉漸漸像她逼近,微笑道︰“孺子可教也,我就是這意思。以後生病了不要強撐。”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臉頰,手上微微用力就看到那白嫩的臉頰微微變紅。
李襄最開始還任由他揉著,可是他越揉越喜歡就不舍得移開雙手,她皺著眉推開他的手臂臉上露出幾分布滿來。白子軒見她嘟起小嘴生氣的樣子也不都說什麼,對她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這一夜過得很快,李襄服了藥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在夢中,她看到白子軒偷吻了她的臉頰,她想要伸手打他可看到那雙眼楮中的溫柔,攥緊的拳頭就無力的垂下,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心里卻是甜蜜的。
翌日天還沒亮,軍營中便想起了號角聲。李襄猛的從夢中驚醒,沒有一點猶豫就從被子里鑽了出來,把被子隨手一堆就跑去訓練場。
此時訓練場還沒有站太多人,但有不少女兵朝這面跑來。李襄就是其中一個,她迅速的跑到一個該站的位置上立正站好。雙手放在兩側一臉認真的看著從遠處走來的教頭,也是她的大哥。
還有幾天便是考核期了,這幾天訓練難免會更緊張。不過李襄底子好而且她也習慣高強度的訓練,不但沒受病痛的影響反而治好了傷寒,她的成績也是女兵中最好的,甚至破了不少男兵的記錄。
幾日後,軍營中迎來了第一次的女兵對決。比賽的人並不多,但實力詫異卻很大。這些女兵有的是城內做粗活的姑娘,也有武將家的小姐。她們之間的體能、實力懸殊差距都很大,性格也是差的太多。
李襄是她們中成績最好的一個,性格也是最強勢冷漠的一個。那些千金小姐不願意和她打交道,那些平民出身的普通姑娘不敢去和她打交道。雖然沒交到什麼朋友,不過也有好處,她在比賽的時候不用對任何人放水了。
比賽分為三輪。第一輪是拳腳功夫,第二輪是馬術騎射,第三輪是兵法策略。
這三輪無論是比什麼都是李襄的強項。三輪比下來沒有任何的懸念,她成為了女兵中最強的那一個。李航宣布她即將擔任女兵教頭的時候,雖然有人表現出不屑但卻沒有任何人反對,她的確很強這一點毋庸置疑。
她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女兵的教頭,換上了一身紫色的訓練服站在她們面前。看著這些弱不禁風的姑娘家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扶住額頭冷聲道︰“軍營是個殘酷的地方,若是有人受不住現在就可以離開。”
如鷹一般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有幾個年紀小的女孩兒甚至不敢在抬頭看她。
她雖然這麼說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站出來。這些女孩兒既然肯來這軍營就肯定是有目的,有人是奉了父命想要為家族爭光,也有人是父親為了討好皇上就讓自己女兒來軍用報名,為皇上撐起這個面子。
白子軒親自下旨命軍營招收女兵,以後不管怎麼樣,肯定都會給這些姑娘一個好的前程。來這里雖然苦但好歹也比在府里受人宰割的好,所以那些柔弱的小姐來了這里。雖然她們在家里不受寵,但好歹是個主子也沒受過這樣的苦啊。
李襄看著她們臉上的脂粉就一陣犯愁︰“如果真的開始訓練你們就沒有退出的機會了,你們將要面對的沒有榮華富貴。只有拼命只有死亡!”她的聲音比剛才更冷了幾分,可以看出已經有人動搖了。
她還要再說就看到一位身穿黑色鎧甲的男子正在像自己走來,在對上他雙眸的時候她就不想說別的話了。開始布置訓練任務,第一個任務就是訓練場負重跑步。女兵們隊伍整齊的跑起步來。
待她們走遠,趙宇涵才來到李襄面前。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露出幾分諷刺︰“受不了苦就離開?這話你是說給她們听得還是說給自己听得?”他在面對她的時候眼神中都是厭惡,李襄能夠感覺的到。
她本來還想看在長輩的面子上給他一個笑臉,可現在覺得完全沒必要。她冷下臉來面露寒光︰“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受不了苦了?”她的雙拳微微攥緊,如果這里不是軍營,如果對面站的不是趙家哥哥她肯定一拳打過去了。
趙宇涵听到這話,臉上的諷刺更深一層︰“什麼意思?昨晚執勤的士兵在營內抓到一個送藥的姑娘,她說是元帥府的侍女。”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中對她除了厭惡、不屑甚至還有仇恨。
元帥府的侍女?好吧,昨晚玉兒的確過來了不過是被抓了所以昨晚她還沒收到藥?
她眉頭微微蹙緊,臉上露出幾分緊張︰“你把那侍女怎麼樣了?”擅闖軍營是死罪,可以不通知任何人直接處死!趙宇涵抓到了玉兒會不會已經殺了她?想到這里,她心里一陣絞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就太該死了。
趙宇涵听到這話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怎麼樣了?哼,要不是看在李伯的面子上,我就殺了她在處置你!李襄我最後警告一次,這里是軍營不是你能夠用特權的地方,如果你下次在這樣,我不會在顧慮任何人。”說完,他很是霸氣的轉身離開。
李襄面上的痛色漸漸退去,雖然他沒有回答可她听懂了。趙宇涵昨晚放了玉兒,是因為他不想這件事鬧大給李家抹黑這是看在李林的面子上。他覺得是她給李家抹黑了,所以剛才才是那種態度。
想到這里,她低頭反省了一下這的確是她的錯誤。
她思完過後就來到訓練場,看著新兵訓練。在障礙訓練的時候看到她們動作不標準,她會親自上去演示。態度雖然有些冰冷,但卻很是盡責。她看著這些姑娘的動作從中選出幾個天資不錯的,想要搞一些特殊訓練。
看著這幾個女孩兒她腦海里忽然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那個對手。冰雪還沒有離開大宣,也得到了她來軍營訓兵的消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她又將目光落在這些女兵身上,不知道這里有沒有越國派來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