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哥說自己被鬼上身,才捅了劉一刀。他不但要包劉一刀的醫藥費,還額外給劉一刀一萬塊。這種做法,很多人都相信志哥是被鬼上身了,就算不相信鬼神的,也相信志哥是發了 癥。
我不覺得志哥是鬼上身,也不覺得志哥是發 癥,因為那個點,根本不是睡覺的時間。
說到鬼上身,我更覺得不可能。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上身,那也應該是劉純那樣的,而不是志哥那樣的。
這事我本來就想不明白,村里又出了一個大事。
劉純死了,在家里上吊了。
我和陳先生到志哥家的時候,志哥的臉色特別差,她的媳婦就放在床上,蓋著一個白布單子。我進去的時候,派出所的同志正準備驗尸。
我盯著那看,心里想著劉純和我說過的話,正溜號,派出所的同事就把白布膽子給掀開了,劉純的臉歪著,正對著我的方向,她的舌頭還沒有收回去。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她嘴角微微拉起,對著我露出一個不失禮儀又特別尷尬的微笑。
我沒有害怕,真稀奇。
最近我的膽兒都嚇破了,但這一次我竟然沒有害怕,反而有一種特別的直覺,好像她在和我訴說著什麼?
陳先生踫了踫我,我看著陳先生,他的手指了指房梁上,那里有兩條白布。
這白布就是劉純上吊的時候用的,但上吊有一條繩子就足夠了,弄了兩條是什麼意思?我偷偷打听了一下,這兩條布是劉純掛上去的,有人發現劉純懸梁自盡之後,就通知了志哥,志哥回來的時候,尸體已經被放下來了,又有不少人,志哥自然不能去解那兩條布。
我問完之後,我打算告訴陳先生,可是我看著陳先生看著那兩條白布發呆,我還沒有說話,陳先生突然說︰“李寡婦也是上吊死的?”
這句話涉及的內容真廣泛,對啊,派出所也說,李寡婦是上吊死的。
不過這個東西拿到這里來,就特別的奇怪了。
村里最近發生太多的事,晚上劉純的靈棚里面,連個守靈的都沒有,我答應給幫志哥刻碑。這一次,我沒有著急,而是在晚上的時候,來到了靈棚,靈棚里面只有志哥一個人。
“那天我來問嫂子?她的精神狀態好像有點不對。”
我試探的問,志哥看了我一眼,嘆著氣說︰“你嫂子最近一直精神狀態不好,她說了什麼你都別信。”
我本來相信劉純的精神狀態是不對的,但志哥一上來就和我這麼說,讓我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一抹懷疑來。
“嫂子也沒有說什麼?”
我故意說得猶豫一點,讓志哥知道我撒謊了。
“我不應該說死人的壞話,更不應該在你嫂子棺材前說這些。但有些事實啊,不能改變,你嫂子最近在城里的精神病醫院,開了好多藥,瞎吃。有的時候,還偷偷放在飯里,弄得我都精神迷糊,莫名其妙的給了劉一刀一下子。”
志哥說的特別真誠,不愧是混在官場的人。他說的滴水不漏,又把自己前幾天的魯莽行為給打了圓場。
我沒有說話,志哥就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你嫂子都和你說啥了?”
“她說你們把小蓮的尸骨挖出來,交給李寡婦讓她養腐尸。”
我以為這麼說,志哥會一口否認,沒有想到志哥嘆了一口氣,他苦著臉說︰“這不是你嫂子的胡話,這是真的,當時你嫂子說能看見小蓮了,我還真信以為真,我和她一樣,也特別的想小蓮,就腦袋沖動,走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是我去挖的,把小蓮的尸體拿出來,交給了李寡婦。”
志哥承認了,這可是意料之外啊!
劉純說的是真的,也就是說,李寡婦還真的是一個巫師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接下來發生的是不是真的呢?
不行,我得試探一下,劉純的死,讓我隱約絕對這件事情不對。
“你嫂子是個可憐人,也許接觸腐尸多了,才讓她不斷的流產。”
這句話,志哥說的面無表情,我看著他,心里一橫,干脆的說了︰“志哥,嫂子和我說,她自己買了紅花,偷偷買著吃。”
我這麼一說,能看得出,志哥緊張了,手攥白了。
“別听你嫂子瞎說,這幾年她都沒出過門。”
“沒出過門,從哪買的藥。”
我是順口說出來,說出來就後悔了,我看到志哥的表情有些不對,似乎心里在掙扎了什麼?
“你嫂子還和你說什麼了?”
志哥的表情都變了。
“沒……沒有。”
“她是不是和你說,我讓小蓮跑,小蓮才出車禍。”
我沒吱聲,算是默認吧。志哥冷哼一聲,接著說︰“你嫂子說的沒錯,小蓮不死,我哪有前程。”
“你……”
志哥從棺材下面抽出一把刀來。這把刀是劉一刀的殺豬刀,快,長,今天隨便一下,志哥就差點捅死了劉一刀。
“你死了,我會把你送到李寡婦那去,那些警察都听我這個大好人的,說你被李寡婦的怨氣弄死了,他們也相信的。”
我沒有跑,最近一到晚上,村里的道上就沒有人,跑是沒有用的。
既然志哥都拿出刀來了,我干脆的問清楚。我其實挺怕的,但我咬著牙,故作鎮定,嘗試著問︰“李寡婦是你殺的?”
“對,是我!”
我心髒不爭氣的跳了一下。
“李寡婦這個女人知道我的秘密,那她一定得死。”
同是天涯淪人,必然會惺惺相惜。劉純和李寡婦都是沒有了孩子,李寡婦用秘法養腐尸,兩人自然會也有一些交流的。
時間長了,兩人也聊一些別的事兒。但命苦的女人,話題總離不開自己的孩子,說上兩句,就不自覺得說了回來。
終于有一天,李寡婦知道了志哥的秘密。
志哥用自己的女兒,博取了這次工作的機會。最單純的莫過于李寡婦,她還想讓志哥改邪歸正,反正這事已經過去了,干脆的和妻子和好,還不小心的把劉純喝紅花水自己打胎的事情說漏了出去。
志哥沒有當回事,就是表面應承著。他知道李寡婦要走了。
“李寡婦要走?”我忍不住的插嘴問,志哥瞪了我一眼。
“對,她要走了,她說自己改命成功,不用活在這個村里了。”
那個棺材里面養著兩個腐尸。
“誰的腐尸?”
“不知道,李寡婦讓我背到墳山開闊的地方埋了。”
看來志哥今天是真的準備殺我了,我問什麼都說了。我挺害怕的,身體都開始抖了,咬了一下子舌尖,疼痛能讓我鎮定下來。
志哥回來的時候,看到李寡婦和周鄉長在一起,他根本沒有听見李寡婦說什麼?總覺得,這個李寡婦一個養尸的女人,必然是心中毒辣,一定是把自己的事兒和周坤說了。
看著李寡婦進屋,周鄉長離去,志哥就偷偷的進了李寡婦家里,順手拿著一塊背尸體的白布,就勒住了李寡婦的脖子。
做完之後,志哥的心思又開始活了。他思考著,第一部就是將李寡婦和周坤的謠言傳出去,傳給誰呢,自然就是周坤的媳婦。
果然,他說了沒有多久,就發現大胡子在李寡婦家門口轉悠,志哥就讓大胡子傳謠言,說大胡子把李寡婦羞辱了一頓。
計劃成功之後,志哥本來想走,但他發現,劉一刀潛入了李寡婦家里。真奇怪,難道這個髒兮兮的劉一刀和貌美如花的李寡婦有一腿兒。
如果這樣的話,李寡婦的死就暴露了。志哥還想著,等劉一刀看到李寡婦的尸體,大呼小叫的出來,他要怎麼做。
但事情有一次出乎志哥的意料,劉一刀好久沒有出來,志哥忍不住了,趴著窗戶一看,媽呀,劉一刀把李寡婦的身體給豁開了。
既然這樣,那殺死李寡婦的就是劉一刀。
志哥趕緊報了警,等警察來了以後,劉一刀已經走了,李寡婦高高懸在自己家的房梁上,伸著舌頭。
報案的時候,志哥只是說,有人看到李寡婦被打了,被誰打的,他也不知道。警察不想管這事,還覺得志哥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村里的警察其實沒怎麼見過死人,看見伸著舌頭的李寡婦,立刻就斷定,李寡婦是上吊死的。志哥也沒敢吱聲,他不明白,為什麼被豁了的李寡婦,又完好無損了。
志哥把李寡婦的尸體放在了棺材里面?
“李寡婦身上被纏了白布,腦門上貼了黃符,這些都不是你做的嗎?”
周坤說過,腦袋上纏了白布,腦門貼了黃符,他才用的火燒天門煞。劉一刀只是承認自己對李寡婦進行防腐處理。
志哥搖搖頭。
“那是誰做的?”
“這個李寡婦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我也不清楚,有太多人想讓她死。”
志哥說著,慢慢的朝我靠近,我心里有點溜號,這麼說的話,刑警老張的第一個問題也解決了,是大胡子先死的,還是李寡婦先死的。
答案是李寡婦。
我還沒有來得及興奮,志哥手上那明晃晃的刀子,就朝著我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