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十八營子死了三十八口人。
集結了方圓幾百里的風水師,按理說這個事情應該是可以解決的。但我麼從小就听過一個故事,一個和尚挑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
人多了,大家反而互相推諉,誰也不想擔責任。
最後,一直在貽誤時機,最後陰煞難以解決,所有人都用自己保命的法子,事不關己的離開。
可憐的是十八營子村民,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死的精光不說,在這之前,他們還付給了這些風水師,一筆可觀的除妖費。
我突然明白了爺爺說的那句話,爺爺說︰“要耐心的等,等她放過你的那一天。”
陳先生沉默了好久,才說︰“‘那位’也默認了你們的行動嗎?”
“當我們都離開只有,‘那位’平息了陰煞。”
“他一個人?”
“對,他一個人!現在想來,如果不是因為‘那位’最後毅然留下,我們這些自以為是有保命本領的家伙,沒準也和十八營子的村民一樣,死的干干淨淨。”
“‘那位’解決之後,帶回來了李寡婦。”
陳先生還是鍥而不舍的問。
從目前的狀況看,只有陳先生開始懷疑‘那位’的品德,其他人都對‘那位’保持著一定的尊敬。
“對,陳大腳丫子你在干什麼?懷疑那位的品德嗎?他一輩子都在做善事,若是偽善,何苦要裝一輩子。”
爺爺不高興了,聲音也變大了。不過我覺得,爺爺的聲音沒有以前洪亮了,聲音有點嘶啞,一使勁,還有點氣不夠,咳嗽。
看來,爺爺吃了陳先生的藥,也沒有完全的康復。
這個時候,劉一刀來了。
陳先生看著劉一刀,嘟囔著說︰“我以為自己改變了什麼?沒有想到,走的這些路,做的這些事,都是命運安排的,哪怕我們覺得拐了彎,改變了方法,其實所做的改變,才是必須做的事情,才是必須要走的路。”
陳先生偶爾就會冒出一句,這樣有哲理的話。我還是那個感覺,如果這些話,是從某大學教授的嘴里吐出來,我會覺得特別有哲理,特別的有人生。
從陳先生這個赤腳醫生的嘴里出來,總覺得不對味,就和他的藥一樣,臭,但管用嗎?說的對嗎?想想又覺得對。
“陳凡,謝謝你救了我女兒和兒子。”
“不用謝,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劉一刀點點頭,從閻王殿那里走了一圈回來,好像已經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些年,你對李寡婦做的事情,有沒有人在背後指揮你?”
“沒有!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爺爺听見陳先生這麼問,冷笑了一聲,用不高興的語氣說︰“陳大腳丫子,不要以你那齷齪的心思,去懷疑‘那位’。”
“我沒有懷疑,只是問問還不行嗎?”
陳先生不問了,他覺得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看著劉一刀和爺爺說話,陳先生就把我拉到一邊,今天的陳先生感覺不對勁兒,有點神神秘秘的。
算了,他哪天不是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
“永富,你要去做一件事情,我覺得我們要看到真相了。”
“什麼事情,什麼是真相?”
我真心的問,一臉懵逼。
“和李寡婦有關的人不少,有死于非命的,也有活著。當時,刑警隊的老張不是讓你找規律嗎?他說了三個條件,我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人的死,都和心髒驟停有關。”
我點點頭。
第一個問題,我們沒有辦法確定。第三個問題,我曾經推測是八百塊,但陳先生說,那八百塊是錯誤的。
就算當時的老張也不覺得死亡會和八百塊有關,所以他才會收下八百塊,還用八百塊戲耍姜建設。
最重要的證據是,姜建設沒有死。
目前死亡的人,大部分都與風水師有關系。
但陳先生想讓我打听的是,不是風水的問題,是這些人有沒有和當年十八營子的事情有關系。目前我們能確定的只有風叔、王木匠和孫能。
本來風叔和以前那件事情沒有什麼關系,但陳先生說他是老甦的徒弟,那這事就和他脫離不了干系。
和以前有關系嗎?
爺爺好像知道滅罪師,這些年爺爺很少出門,認識滅罪師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兒,所以刑警老張還是有嫌疑的。周坤,這個人也會風水術,而且弄出紅房紅棺的火燒天門煞,如果從風水師的角度考慮,他也有可能。周坤媳婦,如果周坤有關系,她就有關系,誰讓他是周坤的結發妻子呢?
老藤,這我就不確定了。
爺爺認識老藤,說,如果誰的信仰最堅定,那一定是老藤。老藤在寺廟一心向善,他當年有做錯的事情嗎?
為了善心終身不娶,一般人是做不到,一定是經歷過什麼才會一心向佛的。
所以老藤,我先暫且不入考慮。
劉一刀,他本身就是十八營子的人,但仔細想想,劉一刀其實和當年的事情一點關系都沒有,他那時還是懵懂無知的孩子,應該和這些罪孽沒有關系吧。
最讓人想不通的就是那個大胡子,他不是風水師,就是一個流氓。他就像吃食雞群里的麻雀,看著小,卻因為區別太嚴重,一眼就能看出他與別人的區別。
大胡子的父親也是本村人,也是養牛的,沒听說會什麼風水術,更不會是什麼隱士高人。而且他在前幾年就死了,被大胡子氣死的。
剩下的死者,還有劉一刀的媳婦,如果說劉一刀的媳婦和當年的事情沒有關系,那劉一刀的媳婦更不可能。
不,不,不……
我突然想起爺爺之前說過的話,在這件事之前,爺爺對劉一刀並不熟悉,但說到劉一刀媳婦苗家的時候,他卻能侃侃而談。
當年的苗毒是不是參加過十八營子那件事?
想到這,自己把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這里面的東西還真的好好想想。
我想去問爺爺,發現爺爺還在和劉一刀說話,爺爺讓劉一刀離開這里,還保證的說,李寡婦不會追殺劉一刀。
爺爺說話向來是有準得,看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和劉一刀沒有關系。
劉一刀沒什麼事了,使勁折騰一回,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對付李寡婦。劉一刀看著我,突然笑了,把我笑得莫名其妙。
“怎麼了,劉叔。”
“謝謝你!”
我知道,劉一刀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我雖然沒有動手殺人,但我所做的一切,害了李寡婦一家。也許沒有當年我做的事情,李寡婦真的會幸福的。”
“劉叔,你準備去哪?”
“不知道,回我媳婦他們老家吧,得好好讓兩個孩子把學上完。”
“還看風水嗎?”
“不了,我那把刀都沒了,在弄一把厚,賣豬肉用。”
其實從情理上,我覺得劉一刀是個罪魁禍首,但是我覺得他是被人利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誰利用了他。
無論陳先生還懷疑什麼?這個劉一刀算是解脫了。
我看著劉一刀,對著他笑笑。
“劉叔,你走了我以後去哪買豬肉啊。”
“這村里可不缺殺豬的。”
我們正說著,就听見家里的狗,正在沒完沒了的叫,進來一個人,面無表情的。是剛哥,我覺得有點奇怪,他和我們家挺熟啊,平時來的時候,狗都是不叫的。
“剛哥,你最近不是在伺候新官上任嗎?”
我說了一句,可是剛哥沒有回話,這時候,我才看見他的眼楮,一點黑眼仁都沒有,他背著手。
“大剛,你……”
劉一刀看著剛哥和他走得近了,也覺得不對勁,話還沒有說完,剛哥突然拿了一把刀子,狠狠的朝著劉一刀後腰考肋骨的地方插了進去。
那把刀,是劉一刀插在棺材里那把刀。
這一刀真狠,劉一刀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倒地了。剛哥想把刀子拔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撲了過去,不能讓他把刀拔出來,那樣劉一刀送不到醫院就得死了。
我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平時我一個手能對付剛哥,可是今天感覺他力氣特別大,我兩手只能撐住,他的另一手還打我,打得我腦袋發懵。
這個時候,陳先生出手了,他真是練過,一下子就擰住了剛哥的胳膊,另一只手順勢拿出一顆藥丸,往剛哥鼻子跟前一放,剛哥一下子就醒了。
他醒了,嚇得松了手。
“送醫院!”
我顧不上剛哥了,抱著劉一刀往醫院跑,陳先生跟著我跑,還抽空從他的藥袋子里找出一些白藥末撒在了劉一刀的傷口上。
這傷真的挺重的,村醫院的醫生都有點慌。他們把我們年了出來,剛哥也跟著來了,坐在我旁邊吭吭唧唧的哭。
我還沒說話,他就和我說︰“我媳婦說我,最近開始夢游了,有一次我醒過來,發現我在李寡婦家,把李寡婦的尸體從棺材里報了出來。”
我沒有說話,看著剛哥,想起姜建設好像說過類似的情況。
“後來呢?”
“我又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被你制住,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啥?永富,哥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你要救我啊,多少錢都行,真的,救救我!”
剛哥說完從椅子上爬了下來,跪在我面前。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得出,他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