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老張說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就好像火燒天門煞遇到了大雨一樣,那些奇妙的因果關系,自然環境變化,真的是不可捉摸。
簡單的一把柴火就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麼要大動干戈的引動天地變化呢?返璞歸真,一切不違背自然,老張這張皮笑肉不笑竟然隱藏著,這麼厲害的一個靈魂。
看著那些火苗逐漸的升高,李寡婦的紅棺上開始出現煙燻的痕跡。我的心情也輕松起來,真的不錯。
嘩,不知道哪潑來一桶水,一下子把火就給澆滅了。
我和老張幾乎同時回頭,看見姜建設的兒子,帶著幾個人,有一個人拎著水桶。另外幾個人拿著管制刀具。
姜建設就是一個流氓,他兒子更是慣得不像樣子,在村里山橫行霸道。他老子姜建設被刑警抓了起來,這個沒腦子的家伙,竟然集結了一幫人,來揍老張。
老張的臉沒有了褶子,這張臉嚴肅起來和皮笑肉不笑截然不同。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現在反而看上竟然讓人有一種信服的力量。
“揍這個王八犢子。”
拿水桶的一扔,幾個家伙就沖了過來。
老張冷笑一聲,他看上去年紀不小了。但身手特別利落,沒幾下就把這個小流氓給打到了。姜建設的兒子沖了過來,手里拿著大棍子,他舉了起來。
老張根本沒有躲,只是瞪著姜建設的兒子。姜建設不敢打了,舉著不敢動。
“滾!”
老張突然吼了一聲,把姜建設的兒子嚇了一哆嗦, 當一聲就把棍子給扔了。後退了一步,一轉身,還摔倒了。
看到姜建設兒子沒出息的樣子,老張嘴里閃過一絲冷笑。這個微笑不同,展現了老張全部的內心世界,簡直是對老張內心靈魂的獨白,老張是一個冷酷的人。
他掏出打火機,重新點燃那些火,雖然那上面有水,但依舊堅強的想要燃燒起來。這些微弱的火苗對于李寡婦來說,比那場大火更具有威脅性。
贏了!
李寡婦的問題終于要解決了,在死了這麼多厲害的風水師之後。
我忍不住的笑出聲音來,今天我回去之後,就把石碑上的名字刻掉。
噗嗤……
一把管制刀從後背刺了過來,在接觸到老張身體的時候,才發出聲音。他一刀刺穿了老張的心髒。
我張著嘴一動不動,看著姜建設的兒子,他的眼楮向上翻,眼楮全是白眼仁兒。
我使勁的把姜建設的兒子推到在地,他一屁股蹲在地上,兩眼睜大了,也恢復正常了。他自己都懵了,看著老張胸口透著的刀尖兒。
姜建設兒子那幾個狐朋狗友也都是SB。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沖過來對我拳打腳踢,我根本還不過手來,看著老張慢慢的朝前面倒去,倒在了棺材前的柴火堆上,那些微弱的火苗,一下子都滅了。
那些人這才看到老張死了,嚇得一哄而散。
我爬起來,看著有些被燻黑的棺材。我們真是小看了李寡婦的怨氣,無論是因果的化學效應,還是事情發展的物理效應。都逃不出李寡婦的魔爪。
我突然笑了起來,笑的特別神經質,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也不知道誰報了警,警察沖了進來,他們看著老張,城里的刑警率先咆哮起來。
同事的死,帶來的是傷感的眼淚。是更加快速的效率。姜建設的兒子就被捉拿歸案,他是個殺人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跑不了。
就連他的老子姜建設也是殺人犯。
這件事情性質惡劣,甚至有報社來報道這件事情。老張變成了英雄烈士,周坤是鄉村惡霸的犧牲品。而姜建設一家,則是這個村里的土豪惡霸。他家私賣木材的事情,也被抖了出來,村里人都戳他們家的脊背。
有一件事情被遺忘了,那就是李寡婦,李寡婦的紅棺材就在殘垣斷壁里擺著,這不是一個新聞嗎?為什麼來了這麼多人,仿佛李寡婦根本不存在,她就像透明一樣,人們根本看不見他。
……
姜建設被帶走的時候,我站在橋頭目送他離去。就像志哥說的,這件事的結局應該是李寡婦被帶走,在城里的殯葬館燒了。
李寡婦還在那里,走的是姜建設。
姜建設和他的兒子還有幾個狐朋狗友,都蹲在車上。刑警們恨他們把最優秀的老張帶走了。警察他們拷得不高不低,站站不起來,蹲蹲不下。
即便這樣,姜建設也通過那個帶著鐵欄桿的窗口看見了我。他沖著我大喊︰“燒了她,燒了她。她生前就會巫術,一定用法術把自己變成了厲鬼。要讓她繼續作下去,全村人都得死。”
我木木的看著離去的車,如果燒的掉,我能不燒嗎?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招了。我信心滿滿的以為,老張能解決這個事情,但是呢,結果還是那麼的令人傷心。
李寡婦是女巫?怎麼不干脆的說她是妖怪呢。
哼,我忍不住嘲笑自己。也許真的是妖怪呢?我想到了老張問我的那三個問題,好像我真的接近真相了。
要不要繼續下去呢?
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真的有點怕了。甚至心里有一種消極的想法,干脆死了算了。我回到家,竟然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陳先生!
這家伙竟然舔著臉回來了,不過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什麼狡猾的樣子,反而看起來悲痛欲絕。陳先生蹲在地上抽煙,穿著涼鞋,腳丫子真的挺大的。爺爺站在他旁邊,皺著眉頭看著。
我本來想諷刺陳先生幾句,但我看著他那張臉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先生怎麼了?”
爺爺嘆了一口氣,就把陳先生陳凡的情況說了。
陳先生說好听的,是一個赤腳醫生。實際上,就是一個野醫生。陳先生沒有孩子,但有一個老婆,長得貌美如花的。
之所以沒有孩子,是因為陳先生的老婆得了癌癥。說起來這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兒了。他媳婦得了癌癥之後,根本沒有做化療,完全依靠的是陳先生的治療。
癌癥是不治之癥,就算用命理學,也是命中注定無法改變。以他媳婦的狀態,不做化療早就應該死了。但陳先生為了他的媳婦什麼事都做,一直在延長著媳婦的壽命。
就在前些日子,陳先生終于找到了棺菇。不過,陳先生只是听說過棺菇可以治療癌癥,他手里並沒有方子,也沒有听說誰把癌癥治好過。
得到棺菇以後,陳先生就從‘那位’的手里討了一個方子,為此欠下那位一個人情,多次過來對付李寡婦的怨氣,也是因為欠了‘那位’人情的緣故。
“那位”到底是誰?這句話我終于忍不住的穩下來。爺爺看著我,我看著爺爺,這一次我的眼神里絕對沒有逃避,我想知道,現在我就想知道。
也許爺爺會一巴掌呼過來,也許他會大聲呵斥我,也許他還是選擇沉默不語。但無論如何我想知道,我又問了一遍。
“那位到底是誰?”
爺爺看著我,第一次沒有生氣,只是平穩的說︰“你不需要知道‘那位’的名字,我們之所以避諱,是因為‘那位’是城里的一位高官。”
高官?
我多次听過爺爺說十八營子的事兒,按照他的說法,當年十八營子也發生過一次紅衣紅棺的陰煞。當時的條件不一樣,十八營子里有很多風水師,不像現在這樣一個一個往外面蹦。當時領頭的就是爺爺說的‘那位’。我一直覺得‘那位’應該是一個特別厲害的風水師,沒有想到卻是一個當官的。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陳先生就說了一句︰“這沒有什麼可懷疑的。有些人天生就官運亨通,‘那位’是風水師,又懂得《催官運》的風水秘法。這種情況,不當官當得前程無限,那才叫不可思議。”
“那位一直對紅棺紅房念念不忘,這邊發生了的事情,肯定會有人第一時間轉告他。”
“他知道的有多早?”
爺爺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陳先生自嘲的笑了一下︰“也許‘那位’知道的比周坤還早。”
“這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那位’多少年沒有來過這里了,竟然對李寡婦存放在家里的棺材了如指掌,還判斷出這個棺材能長出棺菇,就說明他一直對李寡婦家有關注,他為什麼要關注一個和他毫無關系,命運悲慘的女人呢?”
我突然想起了,姜建設在警車里吼的那些話,他說李寡婦是一個女巫。女巫這個詞村里可不經常用。
“也許姜建設說的對。”
我把姜建生吼的事和陳先生一說,陳先生來了這麼一句。
“李寡婦是女巫?”
“這我到不知道,不過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棺菇的生長條件。”
我听了一下就冒汗了,忍不住的回答︰“李寡婦現在呆的那口棺材,以前里面一直放著死人嗎?”
陳先生听了嘴角一抽,看來他是承認我的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