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比例百分之九十, 不過比例將顯示防盜章, 不便之處請諒解
榮寧兩府幾位爺必是要去的, 隨後黃門傳了懿旨,賈老太太和東府大太太兩位女眷也要隨行。
出前一日,賈老太太很是不放心, 又是訓了話, 又敲打了賈母。這才整裝隨著其余幾家女眷一行出。
出第一日, 賈赦從先生出下了學, 轉頭去了榮禧堂後頭的院子。
山中無老虎,賈母自老太太去了西郊, 通體暢快不知幾凡,好心情的抱著小兒子逗弄。听的丫鬟來報, 手一重,險些弄哭孩子。
奶娘是個有眼色的,趕緊上前道︰“太太想是累了, 不如交由奴婢哄著。”
“罷了,賴大家,你抱他下去,好生伺候著”賈母一嘆,這大兒子生來就是討債的。
這邊廂賴大家的抱著賈政出來,正好遇上賈赦,賈赦見她要行禮, 揮揮手, 理了理衣衫, 進了屋子︰“太□□。”
賈母壓下翻騰的心思,扯起嘴角道︰“我兒來了,快到母親這兒來。”
說來從賈赦穿越到現在,除了請安,還真不曾和賈母有多言語,此時他也熱絡不起來,便點了點頭,依言從了。
見他這般,賈母松了一口氣,笑道︰“平日見我兒總是忙的很,想同你多呆一會子都是難的。老太太總說你在忙。也不知課業竟如此繁重。”
這是在挑破離間,賈赦依舊面無表情,只嘴角往上翹,讓人瞧不出情緒,卻道︰“兒子本就愚笨,啟蒙比旁人略晚,不上進些怕是不成。”
“你年歲尚小,怕是不知道厲害,念書最是費神,老太太也不知多心疼你一些。”賈母嗔怪,復又說道︰“近日不如歇歇,搬到母親這邊,也好調理調理,待到結實些,再去上學不遲。”
賈赦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看向賈母,他實在摸不清賈母是個什麼心思,只道︰“怕是太太的美意,兒子只能拒了。念書一事兒是易先生盯著的,兒子若有半點偷懶,老爺回來知曉定要大怒的。搬院子一事本無不可,男女七歲不同席,大姐住在這邊,只怕要避諱。”
易先生賈母是知道,老太爺老爺最是看重。原想著老太太走了,好容易可以和兒子多親近親近。不曾想,她這個做母親的,親兒子的事竟是半點都干涉不得。賈母氣的手都抖了,面上卻笑的越和善了︰“這有甚打緊,你只說近日不甚康健,想來老爺定也不會責怪與你。再說咱們一家子親骨肉,又拘什麼禮數。”
賈母圖什麼,賈赦實在猜不透,本想著扮個孝子,大面上的過得去就行了。這會想來只怕不成了,想來只能得罪了,于是便道︰“太太不知,功課待老爺回來是要查驗的,含混只怕混不過去。”說著,便站了起來,對了賈母一揖︰“兒還有功課,若無事兒便回去念書了。太□□心,兒子曉的保重身,體。”
“罷了,你這般用功,若是老爺見了,只怕也是高興的。你如今大了,我也拗不過你,總是有許多道理來搪塞我這個做娘的。”賈母笑道,隨即話風一轉︰“只你這般用功,怕是要熬壞了身子骨。你弟弟還小,我這邊也是不能分心。我這有個丫鬟,卻是個周到的,你今兒領了回去貼身照顧,我也好放心一些。”
說了這麼許多,若他還不明白就真的白和老太太混這麼日子了。前頭拒了,這會只怕推不了了,也罷,賈赦做受寵若驚狀,假意道︰“太太慣用的人,兒子哪里能要。”
“長者賜,你是要讓母親寒了心。”賈母是鐵了心了。
賈赦誠惶誠恐順勢應下。賈母這才作罷,不再多做糾纏。
來時兩手空空,回到院子,後頭跟了一位背著包袱的丫鬟,可見賈母早早做好打算了。賈赦院子里的丫鬟都是賈老太□□排的,編制早就填滿了,這位來了,也不知是個什麼說法。
甭管什麼說法,賈赦進了屋子,對著菘藍道︰“太太心慈,賞了個丫鬟,如今還有合適空缺?”
按例大丫鬟四位,菘藍總攬,冬青打理針線四季衣裳飾,蒔蘿擅書寫,充作賬房,領著鑰匙,紫甦另有事物在身,二等四位,三等和一並小丫鬟各有事物。滿打滿算,皆是都滿了的。
菘藍能讓賈老太太放心,自是不笨的,因此笑道︰“少爺屋里的丫鬟皆是夠了,只是太太賜下丫鬟,總不能和外頭的小丫鬟一般。”一邊說著,一邊覷賈赦臉色︰“前些日子听紫甦才說,她的活不大輕省,不如就先跟著紫甦,按二等丫鬟的例。”
賈赦無可無不可的點點︰“就按你說的辦吧。”別以為他是男人,就真的粗心大意。賈老太太和賈母交手已不是一次兩次,拿他做筏子也不是沒有。到時老太太回來自有定論,全然不用過他的手。
雖是如此,老太太疼他是真心實意,卻也是從生活上方方面面顧到了。賈母不同,從第一次醒來見到賈母,賈赦就知道,賈母的母愛只怕到他身上一半都沒有的。從頭到尾都想他做了傀儡,不得忤逆半分。
如賈代善,雖然總是對他恨鐵不成鋼,又奉行棍棒教育,實際上卻對他期望頗高,生怕他被寵壞,卻也實心愛子,只是不知如何表達。
再如賈源,每個人都有訴求。對于賈赦來說,他的靈魂和賈府半點親緣都沒有,孰優孰劣,自有判斷。現下還看不出,日後,和賈母的裂痕只會越來越大。
不消說賈赦如何想。這邊廂賈母待賈赦走後,生了好大一場氣,院子一片靜悄悄的。
賈母原想著趁老太太不在的空隙,趁機籠絡了兒子的心。卻不成想,兒子被老太太養熟了,和她竟是離了心,再不好哄了。
賴大家的哄睡了賈政,進了正房,眼見靜悄悄一片,心里有了數,面上卻不露,讓丫鬟稟了,這才緩緩移步,好似不知先頭出了何事,半蹲著回道︰“回太太,哥兒睡下了,太太可要去瞧瞧哥兒。”
是了,她還有個兒子,賈母被賴大家的一提醒,心慢慢的也就穩了,面色一時竟也好看起來︰“你是會伺候的,把哥兒照顧好了,到時候讓你家小子在他身邊照應著,也就是了。”
這是給承諾了,雖是如此,賴大家的卻也不敢得意,只道︰“皆是太太給了體面,奴有幸從莊子回來伺候哥兒,太太大恩,奴不敢忘。”賴大家的原是賈母陪嫁,因犯了一點忌諱到莊子上,不曾想竟有回府一天,因此這般倒是不作偽。
先前身邊好些個丫鬟皆被賈老太太放了出去,賈母身邊用慣之人少了大半,沒了法子,正好賴大家的產子,這才重提回來,今日這般瞧著倒是個得用的,因此賈母也頗為滿意,倒是笑道︰“你也是我身邊老人了,很不必如此,你只照看好哥兒,將來自有你的好處。”
“謝太□□德。”賴大家的知道先前傳言,見如今賭對了,自是越得心應手了。
賈源一進院子,趕緊行了家禮。這廂眾人禮畢,賈赦磕過頭,眾人這才落座。
雖是一家子姻親,文武卻是有差。按理賈源是國公,應當不必拘束于此,奈何孟老太爺致仕前是當朝太師,還是賈源的大舅子,當年娶妻那會,他可沒少被為難,因此這會賈源反倒還像當年毛腳女婿那般放不開手腳。
倒是賈代善,雖是從了武職,卻還是受待見的,因此這會打圓場道︰“舅舅還是如往常康健,實乃我們小輩之福。”
要不怎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賈老太太有一點和他兄弟像的,就是喜歡小輩,因此老太爺哼了一聲笑道︰“就你,還是如往常那般滑頭,倒是你的兒子,恩侯?是這個稱?”
“舅爺安康。”賈赦一听點名,起身俯了一禮。恩侯是出生時皇帝賞的表字,也是皇家的恩德,在滿朝來看,也算是獨一份了。
“快不必多禮,過來讓舅爺爺瞧瞧你。”凡是老人,多數是愛小孩的,孟老太爺也不例外。說起來,賈赦長的倒更像孟家人,就是賈老太太和孟老太爺,因此賈赦一走進,孟老太爺瞧了又瞧才道︰“你倒是養了個好孩子。”
孟從之無奈了看了老爺子一眼,背著老爺子連連對賈老爺子道惱。無奈,老爺子一輩子就這種脾氣。
倒是賈源光桿,一輩子大舅哥就對他沒給過好臉,他都習慣啦。武將嘛就是這份大氣,不斤斤計較。倒是盤算起了另外了的心思,因此摸摸鼻子說道︰“內兄,你瞧瞧我這孫兒讀書如何,嘿嘿。”
“哼”孟老太爺又傲嬌的哼了一聲,這才拉著賈赦的手道︰“往日都讀了些什麼?咱們可不能像你爺爺那般,不學無數。”
賈赦是知道孟家傳承的,旁邊還有個賈代善虎視眈眈,因此也沒在這上邊弄假,卻也留了個心眼,只說了一半。
因是家里的緣故,賈赦從未和外人比過,教授他的幾位先生也早在事先讓賈源用各種手段封了口,因此他並不知道,他已經越了同齡人很多,除卻孟家學淵源的傳承,余者與孟家第四代的嫡長孫也堪能較量了。那位嫡長孫已是舞象之年。
因此這一說倒是引起了孟家父子的注意,讀書人自有一道體系,那是外人摸不到的門檻。這會孟家父子連續出了幾題,引著賈赦答了,賈赦雖然注意到了,卻還是稚嫩些,如何與為官多年的兩位老狐狸較量。
就這些,已經夠孟家人初窺門徑了,文人相輕,卻也愛才。孟衍不禁叫道︰“孺子可教。”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賈源等的就是這個。這是他家的麒麟兒,他如何能不驕傲。奈何賈家門第有限,如何與孟家這樣的書香世家相比,是賈家誤了子孫,只今日這一聲,盡夠了。余者,待過幾年再看罷。
賈源的無奈,眾人不知。倒是孟老太爺隱隱知道,卻也不能說破。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又不知道誰,這就是文武的界限,誰也不能越過。孟老太爺再是愛才,卻也不得不為自家子孫考慮,因此揭過這茬道︰“這孩子是個好的,快把前兒我得那套筆墨拿來。”
孟老太爺這邊散了財,內院就傳話過來了。總算把這茬揭過去了。他是知道這兒子,圍觀多年還是書生意氣,怕他一時動了心,後頭難善了了。
只是孟老太爺不知道,有些人,他生來就是要一飛沖天的。
--------------------------------------------------------------------------------------------------------------------------------
他穿一件金玉海棠三色金線繡大紅箭袖長袍,束著黝黑細絲攢花結長穗宮滌,外罩腥紅狐腋緄邊斗篷,腳登白底黑色小朝靴,只見他一雙羽玉眉搭著桃花眼,面若傅粉,不知听到了什麼,只見他唇角微微翹起,隨著一眾長輩緩緩而來,在柳絮漫天的時節,他輕頜,仿佛整個院子都鮮活了。
孟傳葆想,他不像孟家人,也不像榮國府的孩子,他像是忽然出現在這時間的。
“寒天雪地,怎在此站著。”孟衍關切道,他對這個孫子還是喜愛的。
雪米粒鑽進脖子,涼的孟傳葆一個激靈道︰“曾祖母她們都等急了,本要打孫兒去前頭的。”
“那便快些罷。”天寒地凍的,沒有讓客人站在院子的理兒,于是一群人也不多言,移步至正堂後頭的院子。
這會院子收到消息,早早架起十二扇金絲檀木松鶴延年屏風,女眷該避的避了。
堂中上右坐的是孟老太太,下依次是賈老太太,孟家太太的以及孟家奶奶娘家的老太太,余者孟家男丁嫡輩的在左邊椅子後頭站了好幾排,卻是靜悄悄的,待到賈赦一行人到了門檻,這才有了些許動靜。
孟老太太是孟老太爺的妻,已是古稀之年,去歲秋天生了一場病,方才好些,也是一時糊涂了,一時清醒的。這會賈赦一行人行禮,她誰也不認,一疊聲起來拉著賈赦的手就道︰“我的乖孫孫,你又跑去哪兒了,總瞧不見人,真是該打。”
孟家人都知道這是老太太又犯病了,正是一陣尷尬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听孟老太太又說道︰“你這壞小子,見天的天南地北的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不過啊,我今兒也不生氣。見到你,我就通體舒暢了。”
趁著孟老太太說話的空檔,孟衍解釋與眾人听了。老年痴呆這真的是沒法治,賈赦心里一嘆,只得繼續單膝跪著,對著老人,他實在沒有一點轍,只能細細听著,隨著老太太性子。
見此孟家眾人也是松了一口氣,老太太倔性上來,任憑誰來解釋也沒用,勸的惱了,又怕病癥加重。孟家人真正是進退兩難。
雖是如此,眾人也想轍怎麼把老太太擰過來,這時孟老太太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對瑞獸羊脂佩,她又對孟傳葆招了招手,對著兩人道︰“來來,今兒個老祖宗有好東西給你們倆兄弟。”
眾人一瞧孟老太太手上的玉佩,顧不得老太太又錯了輩分,先是一驚,圍屏後頭一道高聲驚呼,堂上眾人倒是醒神,卻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玉佩粗看尺寸還不到一分半,分雕麒麟和玄武,做工精細,玉質更是相當難得。饒是賈家富貴,賈赦也只在家里見過兩件,一件是先皇賞賜老太爺的金銀錯羊脂寶瓶,一件是老太太九套簪,那是老太太的陪嫁。
這會瞧著孟家人的摸樣,再瞧瞧孟老太爺坐在一旁卻不一言,賈赦猜測,這可能是孟老太太的嫁妝。讀書人講究風度,嫁妝支配夫家不可干涉,因此除去前頭圍屏後頭的失禮,竟不曾有一人出來話。
賈赦自然是不能要這東西的,︰“老太太,我這兒有玉呢。玉養人,您自個留著可好。”
堂屋里有些人不知道,賈老太太卻是知道的,因此也上前勸道︰“好嫂子,他這兒有好的,你把這個給 兒可好。”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