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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 快請王爺移步?”賈代善趕緊上前, 都杵在門口不合適。
一行人正要移步坐轎到中堂, 誰知到了一半, 這轎子就停了下來。
順著那小廝的方向,定楮一瞧, 好家伙,屋頂上有一小人雙手捧著臉,看著天上呢。
賈代善往屋頂一瞅, 心都快到嗓子眼了︰“孽障,還不快下來。”
嗯,大靖朝都是這種套路,兒子都是孽障,這老子, 嗨,就別提了, 孽障的爹啊?
坐在屋頂的孩童, 往底下一撇, 樂了。這紅樓夢賈政罵賈寶玉的話, 敢情都是遺傳吶。隨即一想, 他就樂不出來了, 這位賈代善現在可是他爹了。嗯,他現在就是傳說中的赦大老爺了。不過現在的赦大老爺還是個總角小兒, 五短身材的孩提時代的赦大老爺。
見屋頂上的乖孫孫不說話, 賈源也急啊, 這可是嫡嫡親孫孫,又生怕嚇著乖孫,趕緊拍了一下賈代善,武將出身的手勁兒,那滋味甭提了。這會哪里顧得上這個,趕緊諂著臉道︰“我的乖孫孫,趕緊下來,明兒個帶你去玩耍,咱們吃糖葫蘆,捏泥人去可好?”
還是總理大臣呢,誰見過國公爺這個色啊,完全沒臉看,腹誹歸腹誹,做客的兩人看著心也跟著懸著,這可是老賈家的心肝,萬一有個閃失,想想都叫人辛酸。不過這小公子往常听著也是個乖的,怎麼如今都開始上房揭瓦了。
正尋思著呢,那下人已經手腳麻利的搬來了梯子等物事,就等著家主發話呢。下人也慌啊,頂上這主可金貴,若有什麼閃失,他們這些人今兒個都得交代在這兒。
來來回回不到半刻,听著老父親哄著屋頂小兒,這旁邊還有一位王爺,家丑啊,賈代善這會心里又羞又急,卻真真又擔心兒子,這臉都變成變色龍了,一會兒一個色。
屋頂的赦大老爺他也急啊,明明好好的在廣場上和發小看美女,吹牛皮,好不自在呢。眼見一輛車沖破欄桿撞了過來,他趕緊把他發小推開了。結果一轉眼變成古代的小孽障了。開頭那幾天啊,真是酸爽。上輩子沒吃過的中藥,這輩子都吃盡了。這都不算完,就這歲數了,解個手,呸,上廁所,都有人唱噓噓,還是個老婦女唱的。
生活上的羞恥也就是算了,好歹賈家是頂級階層的權貴呢,除了沒有WiFi,沒有娛樂,其他也能過得去的。就是穿越的第一天,想回家,穿越的第二天,想回家。穿越的第三天.....。這些天他也是明白了,他回不去了。這不是閑不住嘛,五歲的娃能干嘛,去哪兒都有人盯著,一點自由都沒有了。于是,他趁著奶娘午睡,丫鬟沒留神空隙,巡視巡視未來居住的環境,衣食住行嘛,住也頂頂要緊不是?誰知這房子太大了,又是個路痴,避人避著就到頂上去了。瞧瞧這古代的街道,還真是和那旅游景點的古城一個印子,沒啥稀奇。他也不是那種悲春傷秋的人,跳樓不至于。就是臉皮薄,沒好意思喊人呢,在屋頂蹲的腿都麻了。他五短身材也慫啊,這回去不成,再摔成個殘廢.....
誰知就撞上這幾位了呢,這會真真是騎虎難下了。
“我兒,快過來。”趁著賈赦沒注意,賈代善親自順著梯子爬上來了。
賈赦倒是不想下去,可這兒坐在屋頂也不是事兒啊。據記憶里,這賈赦有什麼事兒都有老太太護著,可這會還得過一回賈代善的手,認命吧。穿越過來,連人權都沒有了︰“父親你過來點。”
,這還指揮上了,賈代善一氣,正要發怒,還是克制住了︰“別動,啊父來接你。”好來好去總算把人全須全尾的接下來了。
“祖父救我。”這壓著的火氣又上來了,賈代善還沒張口呢,賈赦就溜到賈源後頭了。當他還是三四歲的小孩啊,秋後算賬他可明白了。這會不躲,肯定挨揍,揍了也是白揍,他現在可是小孩,好漢不吃眼前虧。
賈源就這麼一個嫡孫,平日里養在眼前,眼不錯盯著,這會哪里舍得乖孫孫挨打,趕緊道︰“你這是干嘛,是不是連我也想一起揍了完事兒?”
“老爺。”老爺子這話讓賈代善差點沒岔氣,吭吭哧哧的叫了一聲。
“讓二位見笑了。”賈源一手護著賈赦,一手對兩人示意。
“無妨,無妨。原是過來瞧瞧恩侯的,今日見他這般活絡,想來是好了。”羽墨打了個哈哈。原本是尊的是皇兄的命,今日走一回,值回票了。
柳家就和賈家世交,經常走動,也不算見外︰“這有什麼,我祖父這會還經常追著老爺跑呢,祖父身體康健,經常追上就給老爺一個大棒,誰都不敢攔著”
這柳諺會不會說話,不僅出賣了自家老子,還諷刺了他們賈家。也是兩家是世交,不然鐵定被記仇。
敢情他還得感謝他老子不是這樣的人?賈代善這會不僅氣的要岔氣,連額頭都開始突突了︰“父親,這都站在這也不是一回事兒,趕緊把人請進屋吧?”
賈源一拍額頭︰“莫怪,莫怪。”說著,就打個眼色給下人,讓他把乖孫送到老妻那里去。
“不急”羽墨一瞅倒來了興致︰“能告訴哥哥你如何上的屋頂嗎?為何要登上去?”
賈赦剛從屋頂下來,沒仔細看,喲,這是做客來的吧?免費看了場熱鬧,還要為他解惑?不過看這賈源和賈代善的臉色,他也算乖覺︰“叔叔,我當然是爬上去的呀。”說完,還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他。
被這麼一噎,羽墨也意識到這是問了個傻問題︰“那你為何要到屋頂去,好玩麼?”
“平日里總是在地上看著,四四方方的。今兒個想在屋頂上頭瞧瞧,果真是不同的。”賈赦仔細一瞧,這青年壓袍的玉佩,倒是看出點門道了。
這話倒是讓羽墨想起小時候在宮里的日子了,自從父皇去世,大婚出宮後,也不愛往宮里跑了,在宮外多自由啊,連小孩都知道呢。這小孩瞧著到是比從前好動了,人也挺機靈的︰“那你瞧出什麼來了呀?”
“瞧著這遠處的人,都跟螞蟻似地,有趣極了。”
“這有什麼,往後帶你去城外更高的山瞧瞧,那更有趣。”柳諺也插了一句
“咳咳”這死孩子,還嫌不夠亂,還要帶人往城外跑,那不得翻天去?賈代善趕緊吩咐︰“來人,把公子送到老太太那兒去。”
“赦告辭。”玩了一天,他也累壞了,趕緊見好就收吧。
就這麼著,賈赦被抱著送進老太太院子了。
一進院子,不對勁啊?前幾天還有動靜,今兒大家都站的板板正正,倒是奇了怪了。見著院前的丫鬟要行禮。賈赦一個手勢,丫鬟的嘴就被捂上了。
其實賈赦也就那麼一試,畢竟抱他的人一看就不是那些小廝可比的。那小廝正捂著丫鬟的嘴,這會也懵了,自然反應害死人勒,那可是主母的丫鬟啊。
賈赦一見,立了一眼,用短小的手對著嘴噓了一聲,見那些丫鬟眼楮都直了,也不理會,輕聲快步走到屋子前。
正房里就倆人,賈母和賈老太太,賈母跪著,賈老太太坐著。
屋子太大,听著也不太清楚,賈赦又靠近了點。
“史氏,虎毒還不食子,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啊。”賈老太太眼楮都紅了。先頭那些小動作她都視而不見了,這會兒她是萬萬忍不得了。
“太太冤枉媳婦,媳婦何曾做過些什麼?”
“呵,四房謀害嫡枝,該是萬死。你呢,袖手旁觀,為的什麼?那可是你親兒子。你的心是喂了狗?”
當她老了,是糊涂了,赦兒從小由她養沒錯,為的什麼,旁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為的爭風吃醋,來討好她,由她來養就她來養,偏竟與赦兒親近都不肯了。旁的也就罷了,她一嫡子媳婦,將來府里都不歸她管?現在就急了。這會兒四房為了什麼,竟要暗害嫡枝,其他房里暗中推手也就罷了,她這個親娘不攔著,竟是暗地里幫了把手。真真是,其他幾房一直被她壓著,大面上從未錯過,就這她媳婦還不滿意?心太大了。
這話賈母不敢認,她也不能認。是,兒子被養的不親近,可那也是她的肉啊,是,她是知道四房的動作,原是暗中防了一手的。誰知道,這後頭還有有後手?她不愧疚嗎,她也愧疚啊。事已至此,也是奈何,萬幸兒子無事。千錯萬錯也是其他幾房的,為何不顧她有孕在身,獨獨尋她的錯處?
誰不是媳婦熬過來的,賈老太太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這兒心狠的媳婦在想什麼,瞬時心已涼了大半︰“罷了,你的錯處我也不與你說,只問我善兒,這家他當不當得。你有孕在身,我奈不得,這管家的事你就放了,好好養胎吧。”
倒是為了什麼,原來是在這等她呢,賈母險些咬碎一口牙︰“太太的話,兒媳不敢不從。”今日的仇先放著,只等孩子出世再做籌謀。
這婆媳倆是拿他在博弈,古代婆媳都是這樣過招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日頭慢慢升起,賈赦的腿越來越重,豆大的汗一滴一滴從額頭順著睫毛再到脖子,眼前越來越模糊,空氣越來越稀薄,他覺的,可能真的堅持不住了。
終于,張師傅喊停了。一旁候著的小廝趕緊上前。
張師傅卻制止了小廝的動作,扶著賈赦,用洋巾子幫他擦了汗,這才喂了他一點點水︰“歇一會再喂點,慢慢的,不宜過量。”
“謝師傅。”賈赦慢慢的緩過來了,先是行了一禮。他知道這是賈源的親兵,今後也是他的先生。古人尊師重道,無論如何,他都得把禮做足了。
就這麼一會,就緩過來給他行禮了。這會張師傅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這府里的小公子,哪個不是寶貝蛋,倒是沒想到這是個硬骨頭,也是好事;“不必多禮,這功夫練起來,須得日日不綴,望公子不要半途而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