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三兒揉揉眼楮,似乎是不相信一般,但是再看依然還是那樣,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明明是一屋子的,怎麼現在
他自己說著都是滿臉的疑惑。 vw vw
而且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在這屋子的旁邊,並沒有看到他們把東西運出去啊,怎麼只剩這麼點兒了呢還有的東西呢怎麼沒了呢
慕容也是眉頭一皺︰你說這屋子本來都快堆滿了而且,你們沒看到有人出去
對啊所以這才說怪了啊寧三兒晃著腦袋,左思右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手掌,我知道了,是
話沒說完,被慕容猛地按住了後頸,往下面倏地一低頭。
等那道危險氣息終于掃過了,他才身形微動,提著寧三兒,往下輕輕一跳,兩人腳落了地。
寧三兒被那剛剛的動作給弄得暈暈乎乎的,囫圇著一落下地問道︰怎麼是有人發現我們了嗎
那副傻兮兮耍寶的樣子,慕容只是瞥了一眼,放開了他。
發現要真發現了他們,他們還能站在這里閑聊
不過是那邊的人有所警覺罷了。
看來自己預感的沒錯,那邊的人確實不簡單。
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屯糧的糧商。
而寧三兒,這時候又繼續在耍寶了︰老大,你好厲害的功夫呀能不能教教我呀
馬開口叫起了老大,表情是那叫一個滿臉佩服。
還有那亮晶晶的小眼神,簡直可以說是星星眼了。
于是慕容,成功收獲一枚迷弟。
可惜慕容只是瞥了他一眼︰進來說話。
他們這還是站在院子里牆根下呢,隔牆有耳可是最怕的。
于是寧三兒又屁顛屁顛地跟在慕容身後進了屋子,很是狗腿地添茶水,然後才在慕容的目光里慢慢坐下。
慕容並沒有喝水,看寧三兒忙來忙去好一會兒,有點不耐煩道︰你剛剛是想到了什麼那屋子的糧食只有這麼多了是怎麼回事
剛剛啊寧三兒轉了一下眼珠子,哦,老大你說那屋子的糧食啊我想起來了,我雖然沒看到他們自己出去,但是在那邊的院子里,我看到很多商人打扮的人壓著貨出去。
他指著的是旁邊院子緊鄰的另一所庭院,怕慕容不理解,又低著頭解釋道︰這兩所院子是相通的,後院有個門,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
說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嘟囔道,真是的,咋我之前忘了這一點呢
慕容沉眉︰是說糧食是從那邊運出去了還是商人裝扮
寧三兒點頭︰對,而且我看那些商人一個個腿腳挺利索的,大包大包的貨押運出去都不帶喘氣兒的,真厲害不過卻不像咱本地人。
慕容︰你確定兩邊院子里面相通這兩所庭院的屋主是誰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確定是相通的,嗨那我是我跟大力哥都走過的,還能記錯不信老大你可以問問大力哥屋主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不過這麼一說我想起了,這兩所庭院平日里也沒什麼人,倒是有時候會住進幾個穿著打扮極為富貴的人。至于怎麼知道的嘛,我們,嘿嘿寧三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搓著手,聲音極為小聲,我們那不是以前缺錢花的時候,看里面裝的漂亮,進去看一看嘛
這個看一看的意思慕容懂了,點點頭。
半晌,他都沒說話,心里卻是尋思開了。
只不過只是稍稍一會兒的時間,慕容又問道︰那,那邊裝貨走一般是什麼時間
這個倒是不一定,午下午晚都有的。寧三兒搖搖頭,我跟大力哥都在不同時間看到過,他的貨車經過這里,當時我們還說他們是不是一天都運貨呢沒想到,原來卻是運的糧食。
這般也說得通了。
老是從這里出的。
倒是慕容耳尖︰你是說,晚他們也運貨而且是從你們這里經過
也不能說是晚吧,是傍晚黃昏那一會兒。畢竟現在這天兒
慕容點點頭,這一條這麼想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從他們這里經過著出去,這條道通向的他沒猜錯應該是一直往南吧
往南往南
慕容忽地起身︰小三兒你今天守在這里,不要去那邊看了。
寧三兒老實地點頭听著吩咐︰哦。
抬頭看著慕容急匆匆走了出去。
咦,不對啊他猛地一拍腦袋,快步追去,老大都午了,太陽這麼大你怎麼還出去把飯吃了歇一歇再走吧
回應他的只有慕容毫不停留的腳步和越來越遠的背影。
且說這邊季如初,張匡義果然還是個听得進諫言的人,讓季如初說了那麼幾句,又被耿直漢子尹志安勸說幾句,心里非但沒有一絲的不痛快或者惱羞成怒什麼的,反而是真的把季如初奉為了座賓。
幾人回到張府,午飯早準備好了,溫熱著馬端來。
季如初進來了之後,覺得這府確實和它的大門一般,還是較簡樸厚重的,修繕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並不顯得華貴,而且也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丫頭或者成群的家丁。
一路走來,整個府,也只有三兩個下人而已。還是包括一個看院子的佝僂老頭子,一個收拾房間和做飯的大娘,以及他們身邊這個瘦瘦弱弱的傳話筒于東。
想不到張老爺子這麼個人,到了天星鎮這窮鄉僻壤將著住也算了,竟然還能忍受這麼艱苦的日子,確實是難得。
或許在季金華這樣從沒見識過富貴榮華的人看來,張老爺子這樣已經算是氣派了,畢竟,這可用了不只一個下人呢能用的起下人那是當官的作派了,可不是他們尋常百姓能想象的好日子。
可是在季如初看來,對張老爺這樣在京城里什麼都經歷過的人,家里奴僕成群的大老爺來說,要在這樣的環境里生活,那可真的是吃苦受罪了。
而這張匡義張老爺子,竟然能忍受得了,確實不是那當慣了大官不知人間疾苦的人。
這樣的人,品性能值得季如初肯定了。
當然,這些都是季如初心里暗暗評估的,畢竟她提出這個坎兒井的主意,也是有她的想法在里邊的。沒有好處的事情她可不做。
那麼相當于是在向張老爺子靠攏,她希望能為自己以後要做的事情鋪一點路,那麼這個她將要倚靠的人,首先還是要看人品的。
如今這麼再三看來,張匡義張老爺子,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可以結交之人。
豈止是可以結交之人啊等日後季如初知道了張老爺子的身份,那才是真的大吃一驚,這可真的是好運道啊
當然,這時候的季如初心里還在掂量。
飯菜端了來,幾人一邊吃著,張老爺子一邊已經開始詢問起了季如初這坎兒井究竟是怎麼回事。
之前季如初說的那些話,很明顯他根本沒怎麼听進去,于是季如初又重復了一遍。
這次張匡義顯然沒像之前那般帶著有色眼鏡,覺得它是引水工程,是那個死對頭一樣的挖渠引水而急著反對,而是仔細深刻地思考著。
而同時季如初也繼續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坎兒井主要是由豎井地下暗渠地明渠和澇壩組成的。
先來說豎井,豎井是開挖或清理坎兒井暗渠時運送地下泥沙和淤泥的通道,也是送氣通風口井深有深有淺,隨地勢和地下水位的高低而不同它們之間的距離,也隨坎兒井的長度而變化
巴拉巴拉說了一通,季如初飯都沒吃一口,先已經把豎井方面的說了個清清楚楚,一口氣說完了,才低頭又往嘴里刨著飯。
桌的另外幾個人,卻因為她這一停頓,也跟著停頓了下來。
張匡義和尹志安完全是被吸引住了,想繼續往下听;至于季金華,那是看著張匡義這個大老爺的臉色,沒看人都放了碗麼她還怎麼敢吃啊
季如初又刨了兩口飯才注意到,疑惑地抬頭︰你們怎麼了這吃好了
張匡義看著她,那是兩眼放精光一般,像是淘金人看著好不容易淘出的金子︰沒事兒,你繼續說,繼續說
季如初嘴里喊著飯,含含糊糊道︰先吃兩口飯。
對對對,先吃飯張匡義似乎也覺得一邊吃飯一邊說實在是太辛苦了,停停頓頓的,連忙吩咐道,那先吃飯,趕緊地,咱們吃完飯再談
于是季如初看到了剛剛還听得不怎麼動筷子的兩個人狂吃起來,火速解決了這一頓飯。
季如初狂汗,想必這個位高權重的張老爺也是難得這麼急地吃完一頓飯了吧
而一吃完飯,幾人擦干淨嘴巴,匆匆淨了手,季如初被兩眼放光的張匡義張老爺子和尹志安一起架到了書房里。
至于季金華,秀娘,你收拾完了帶著這位女客去院里走走罷
看季金華一臉的恐嚇和不願意,他一直以為是季如初的母親,也多了幾分客氣,算了,季夫人,你要願意在這一旁坐著等吧。只要你不嫌悶的話。
季金華忙搖頭,不悶不悶,一點都不悶,她寧願在這里看著這個死丫頭,也不想出去。反正這院子進來的時候看了,也沒啥看頭。
張匡義見此也不再說什麼,心里卻對她很是失望,這麼一個畏畏縮縮的婦人,也不知是如何養出來了這麼一個大氣的閨女。
論見識和氣度,簡直可說是一點都不自己那個京城里人人夸贊的孫女兒差。
當然這個念頭他也只是閃過一下,注意力很快又回到坎兒井這件事情,回過頭笑眯眯看著被按到板凳坐好的季如初。
來,好孩子,你坐下,慢慢說,還可以畫出來。筆墨紙硯,喏,都給你。
要是京城里哪個人能被張老爺子這麼親手遞筆墨紙硯,恐怕那是都要笑哭了,可是季如初卻有一種趕鴨子架的喜劇感。
想不到這張老爺子,還真是個行動派。
索性,她本來也沒想再多隱藏一會兒,直接接過那筆,唰唰唰,一邊在紙畫著坎兒井的結構圖,一邊給他們繼續解釋︰
你們看,這是地面。而這,便是我之前說的豎井。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這個,暗渠,是地下渠道,它是坎兒井的主體。
暗渠的作用是把地下水脈的水,匯聚到它這里來。暗渠要按照一定的坡度由低處往高處挖
至于明渠,顧名思義,是在地表流的溝渠,它是暗渠流出表面後形成的。
而坎兒井暗渠明渠和井口的交界處,是龍口。它也是雪山融化的雪水經過地層滲透,通過暗渠流向明渠的第一個出水口
明渠的水會聚在一起,我們要修建蓄水和起調節作用的蓄水池,這叫澇壩。澇壩的好處是
季如初嘰里呱啦說了一遍,清清楚楚的。
妙啊真是妙啊張匡義听了雖然十分激動,覺得可行,但還不至于這麼大聲夸贊。
這時候出口的除了耿直漢子尹志安別無他人。
這真的是太聰明了天哪,要是怎樣的人才能想到啊季二姑娘,你真是好聰哦,不對,你是在書看的啊那能不能把書借給我看一看
額季如初頓了一下,面有難色,尹大叔,那書已經沒了。
當然沒了哦不,應該說本來沒有好嗎不過這尹志安倒真是對這方面還挺入迷的啊這模樣,和自己找礦挖礦那興趣有得一拼。
事實也確實如此,尹志安一听這話,連連哀嚎道︰沒了怎麼會沒了呀那可是寶貝這麼好的書,你這丫頭,咋給弄沒了呢真是可惜了
哀嚎了一會兒,他又猛地停住,精神一振,要不然,丫頭你說說,你這書哪兒來的在哪兒買的,我也去搜刮看看
季如初真是無語了,這人怎麼這麼執著不過也對了那句話,一個謊總是要無數謊來圓的。
只得又瞎編了一句︰不是買的,是隨手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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