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聲像海嘯般，不斷從里面傳來，沒人敢進去。
所有人在那幾個小時中大氣都不敢出，擔心這樣失控的怒火會燒到他們身上。
他也害怕，也擔心。
因為這樣的怒火，失控般的怒火，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而當時他並不知道二爺是因為提及了夫人，只以為二爺是因為老爺子的關系，所以只小心做事，可現在听甦羽兒的話，他才知道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
他跟在二爺身邊十多年，夫人是二爺的禁忌，是不可觸踫的逆鱗。
而知道當年事的人並不多，他也是後面听那個人說才知道，二爺心里有道疤，刻到骨頭上的疤，這輩子都好不了。
現在……
南風看向甦羽兒，臉小巧，精致，眼眶很紅，在強忍情緒。
這個人，是二爺在乎的人，很在乎，當命一樣。
那這個當命在乎的人是不是能讓二爺忘記那道疤的存在？
南風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握緊，眉峰緊擰成一個川字，但凝聚在一起的是決心。
“甦小姐，我可以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甦羽兒點頭，“我答應。”
南風笑了，“我都還沒說你就答應，你知道我要提什麼要求嗎？”
甦羽兒大眼明亮灼灼，“是對皇甫夙寒好的要求，我怎麼會不答應？”
南風驚訝，之前他一直以為甦羽兒是個不理事的人，但似乎……不是。
甦羽兒定楮看著他，聲音依舊沙啞，卻決然如誓言，“你放心，對皇甫夙寒不好的事我絕對不會做，所以你盡管提。”
南風眼里劃過贊賞，“好，我告訴你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二爺。”
甦羽兒鄭重點頭，“我明白，我還正想說我今天問你的事不要告訴他。”
兩人想法不謀而合，南風伸手，“甦小姐，我們坐著說。”
“好。”
陽光隴進雲層，天空變暗，白色的雲朵漂浮，雪白的一點點從天際落下，模糊了甦羽兒的眼。
她站在落地窗前，指甲早已掐進掌心，可她感覺不到一點痛，而是怔怔看著窗外飄揚落下的雪花，腦海里如雪花般浮起南風剛剛說的話。
“甦小姐，你應該能感覺到二爺和皇甫家里的人感情一般。”
“是，我感覺到，我也猜到，因為，皇甫夙寒不是杜月蘭的孩子。”
“你知道杜月蘭？”
“嗯，我今天查了，但消息不多，我只知道她是皇甫海的媽媽，知道她後面和老爺子離婚，其它的一概不知。”
南風沉默了，好久才說︰“那你應該猜到，二爺母親和老爺子在一起是後面了。”
她握緊了手，“嗯，皇甫夙寒畢竟只比皇甫隸湯大幾歲。”南風嘆了口氣，往事娓娓道來，“我們都是小一輩，我跟著二爺的時候，二爺也才十幾歲，我也不過十幾歲，所以老一輩的事情都不清楚，二爺更是閉口不說，而事情當時已經過去很久，該掩蓋的都被蓋的
差不多，我所知道的都是後面查到的。”
“二爺的母親叫秦心柔，是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她年齡小老爺子很多，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認識的時候老爺子和杜月蘭還沒離婚。”
說到這，南風停了下，眼里浮起疑惑，好一會才接著說︰“後面沒多久，老爺子和杜月蘭離婚了，老爺子和夫人在一起，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夫人離開了，這一離開就是六年，二爺五歲。”
南風的聲音突然變的沉重，甦羽兒有種感覺，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果真，南風說了一件讓她到現在都膽顫不已的事。
“夫人帶他去看外公外婆，卻在那天發生車禍，，情急之下，夫人為了保護二爺，身受重傷，送到醫院搶救，卻……沒用。”
搶救無效……死亡。
那一刻，周遭的聲音全部消失，心碎裂成片，甦羽兒怔怔看著光潔的地面，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二爺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眼楮一直是睜著的，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離他而去，卻沒有辦法。”
她捂著臉，咬唇，這才抑制住哭聲。
五歲，五歲是個什麼年齡？
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心的孩子，親眼見證死亡，親眼看著母親離開，那種無助，絕望，甦羽兒只是想想就心痛難當，更何況是當事人。
眼淚從眼眶滑落，冰涼刺骨，甦羽兒蹲下，再次捂住眼楮。
這一刻她多想，多想那個時候自己在皇甫夙寒身邊，陪著他。
陪他度過那段黑暗的日子。
她好恨，自己怎麼不早點出生，不早點遇見他，不早點愛上他，不……
皇甫夙寒在文件上簽字，合上文件，放到一邊，再拿過另一份文件。
忽的，他頓住，看向沙發的位置，隨之皺眉。
手指輕敲桌面，皇甫夙寒按下內線。
“她在哪？”
“在休息室。”
“嗯。”
眼眸微動，開口，“讓她過來。”
“是。”
掛斷電話，皇甫夙寒看向文件。
而南風則是有些擔憂的看向休息室。
剛剛說完那件事，甦羽兒情緒很激動，幾乎崩潰了。
現在不知道好沒有。
“甦小姐。”南風走進休息室，停在甦羽兒身後。
甦羽兒沒動，臉埋在膝蓋里，全身籠罩著一股悲傷難過的氣息。
南風輕嘆一聲，“甦小姐，剛剛二爺來電話了，讓你過去，你……”
甦羽兒一僵，下一刻趕緊站起來，“他剛剛說的？”
南風看著甦羽兒通紅的眼楮，有些擔心的指著她眼楮說︰“甦小姐，你先想個借口，不要被二爺發現了。”
這怕是兩人第一次合作瞞皇甫夙寒了。
甦羽兒點頭，趕緊把臉上的眼淚抹掉，“我去洗手間，你跟他說，我待會過去。”
“好。”
南風看著甦羽兒離開，心里有些不放心，但在另一方面，他很放心。
甦羽兒的傷心他看在眼里，說明，甦羽兒對二爺的感情越來越牢固。這是件好事，對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磨難更是一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