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的眼楮又閃了一下。
這次是兩道紅光，一前一後，像是眨了眨眼。
慕傾月抬手按住雲逸的肩，力道重得讓他膝蓋一彎。他剛想喊疼，就被她一把捂住嘴，拖到牆角。兩人貼著粗糙岩壁蹲下，呼吸壓成一條線。
“不是監控。”她低聲道，“是密碼。”
“啥？”雲逸瞪眼，“眼楮還能設密碼？你上哪學的這套？”
“三年前我劃的那個倒三角。”她盯著石門下方的一塊凹陷，“它和這眼楮的位置，剛好構成一個逆五芒星。這不是巧合，是接頭暗號。”
雲逸咽了口唾沫︰“所以……你是說，這地方認你？”
“不。”她冷笑，“是未來的我，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她從儲物戒取出一枚銅錢，在指尖轉了三圈，然後猛地彈出。銅錢撞上石雕瞳孔，發出清脆一響。緊接著，整扇石門開始震動，裂縫里滲出淡金色的光，像熔化的金屬順著紋路流淌。
地面那幾處斷裂陣紋突然亮起，形成三條交錯的線，直指門心。
“快走。”她說，“它只開十秒。”
兩人沖進門縫時，背後轟然閉合，差點夾住雲逸的背包。他回頭一看，剛才站的地方已經塌陷成黑洞，深不見底。
“好家伙。”他喘著氣，“這是嫌我們死得不夠體面，非要搞個墜落式告別？”
“少廢話。”慕傾月往前走，“再貧嘴，下次我就讓你墊腳探雷。”
房間不大，四壁光滑如鏡，卻映不出人影。中央一座石台，台上放著一本泛黑的書，旁邊擺著個青銅羅盤，表面布滿綠銹，看起來像地攤淘來的贗品。
空氣里有種奇怪的靜，連呼吸聲都被吸走了。
系統提示跳出來︰【檢測到空間折疊痕跡，本區域時間流速異常，外界一分鐘 內部三分鐘】。
“還挺貼心。”她嘀咕，“趕工期都不帶這麼給加班費的。”
雲逸繞著石台轉了一圈，伸手想踫羅盤。
“別。”她一把拽回他，“你看它有沒有靈力波動？”
“沒有。”他皺眉，“像個死物。”
“那就對了。”她眯眼，“越是這種毫無反應的法寶，越可能是頂級封印狀態。你見過炸藥自己冒煙嗎？它就等一個點火的人。”
她走近石台，發現那本書封面上刻著四個字︰界引真經。
指尖剛觸到封面，一層黑霧瞬間涌出，纏上她的手腕。腦子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畫面瘋狂翻轉——
楚瑤笑著遞來一杯茶，下一秒那茶碗碎在她臉上；
甦逸在雨中跪著求她原諒，可他的眼楮是全黑的；
夜淵站在血海中央，手里提著她的人頭，笑著說“這樣你就永遠屬于我了”。
幻象太多，太真，但她沒閉眼。
“這些都是假的。”她咬牙，“你們愛怎麼演都行，但別忘了——”
她猛地將靈力灌入指尖，黑霧劇烈翻騰。
“——是我親手把你們一個個踹進地獄的。”
話音落下，黑霧驟然炸開，化作無數細絲消散。書頁自動翻開，第一行字浮現在空中︰
＞ 欲掌虛空，先斷歸路。
金光沖起，照亮整個房間。石壁上的鏡面開始扭曲，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星圖節點，與書中內容完全對應。
“成了？”雲逸聲音發抖。
“一半。”她盯著羅盤，“書是鑰匙，但它得有個鎖孔。”
她伸手抓起羅盤，掌心貼上中心晶石。起初毫無反應，直到她無意識哼出書中第一段口訣——
嗡！
晶石亮了。
一道立體星圖投射而出，橫貫半空。九個光點緩緩旋轉，其中一個正閃爍紅光，標記為“玄靈界主域”，其余八個分散四方，有的灰暗，有的微亮。
最遠的那個，標著兩個小字︰歸墟。
“我靠……”雲逸腿一軟坐地上，“這是跨域導航儀？”
“不止。”她眼神發亮，“這是‘虛空之鑰’。傳說中能打通不同位面通道的至寶。以前我以為是神話，現在看，是被人藏得太好。”
系統彈窗蹦出︰【檢測到‘界引真經’與‘虛空之鑰’產生共鳴，建議立即融合學習，解鎖空間躍遷能力】。
“融合？”她冷笑，“說得跟下載app似的。我這身體剛被逆流破煞訣撕過一遍，你現在讓我吞本天書？”
【風險提示︰神識負荷超載可能導致短暫失憶、情緒失控或人格分裂】。
“哈。”她直接關掉，“比我上周相親還嚇人？算了吧。”
雲逸抬頭︰“你真要學？你現在走路都像喝斷片了。”
“我不學，誰替我去歸墟撈人？”她握緊羅盤，“夜淵上次傳信說他被困在那邊，聯系中斷半個月。如果他是被強行拉過去的……那說明有人已經在用類似的東西了。”
“所以你是打算搶他們的飯碗？”
“不。”她嘴角揚起，“我是要去砸鍋。”
她盤膝坐下，將《界引真經》置于膝上，雙手結印，開始運轉第一層心法。靈力剛入經脈，右肩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像是有根鐵絲在里面來回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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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停。
文字逐行浮現，每讀一句，腦海就多一道空間軌跡。她感覺自己像在拼一幅無限大的拼圖，而每一塊都帶著電流。
雲逸靠牆坐著，手里捏著最後一塊陣旗碎片，警惕掃視四周。“我說……這地方會不會突然塌了？畢竟好東西從來不會讓人安安穩穩拿走。”
“放心。”她閉著眼，“真要塌，也是等我看完最後一章再塌。編劇都不敢讓主角死在結局前三頁。”
話音未落，房間四壁開始輕微震顫。
石台邊緣裂開細縫，滲出藍色液體，落地即燃，卻不升溫，反而讓空氣更冷。
“你剛才是不是說了‘編劇’兩個字？”雲逸臉色發白，“咱能不能別招天道？它听得懂人話的！”
“怕什麼。”她繼續讀，“我又沒說它寫得爛。”
震動加劇，天花板掉落幾塊碎石。其中一塊砸在羅盤邊上，晶石猛然一亮，星圖中的“歸墟”點驟然放大，幾乎佔據整個視野。
與此同時，書頁翻到最後一頁。
空白。
只有一個血色手印印在中央，形狀與她右手完全一致。
她愣住。
這不是新印的。
這是她自己的手印——來自未來的某次回溯。
“操。”她低聲，“我不是來取寶的。”
“你是？”雲逸問。
“我是來交作業的。”她苦笑，“未來那個我，已經走過一遍這條路。她留下這本書，不是為了教我，是為了確認——我會不會走上同樣的選擇。”
雲逸听得頭皮發麻︰“那你……會嗎？”
她沒回答。
只是抬起手，輕輕覆上那枚血印。
剎那間，所有星圖節點同時亮起，羅盤嗡鳴如雷。她的影子在牆上拉長、扭曲，竟分裂成三個不同的姿態——持刀的她，披仙袍的她，還有……一身黑衣、眼瞳全白的她。
三道身影同時開口，聲音疊加成一句︰
“命若懸絲，唯手握鑰者可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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