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毅第二天醒來時,陽光已直直地穿透窗戶,灑落在他的臉上,提醒著他時間已然不早。
南宮毅一個激靈坐起,想起昨天追捕異能者途中,遇到一名負傷少年。這窮鄉僻壤沒有正規醫院,他便將少年帶回家,憑借在無極天宮醫修班學到的業余技術為少年處理好傷口。等忙完,自己也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熟了。
他身上還披著一件冬天的大衣,南宮毅暗自嘀咕︰“這場景實在有些違和,不過那少年去哪兒了?”
想到這兒,南宮毅起身四處張望。昨晚回來太晚,沒好好觀察屋子,此時他才看清屋內全貌。與昨晚昏暗時相比,現在看到的景象更顯破敗。
這個家可謂家徒四壁,電視和書本里描述的三十年前普通家庭模樣,在這個房間里展現得淋灕盡致。高壓鍋、炒菜鍋,南宮毅甚至還看到一個傳說中的煤氣瓶。這東西因太過危險,三十年前就已禁止生產,眼前的煤氣瓶落滿灰塵,南宮毅心想,這東西不會像電影里那樣,一點火就爆炸吧?
為何這里如此模樣,而自己生活的無極天宮和原來的家又是另一番景象?造成這些差異的根源是什麼?南宮毅一想到這兒,便不再深入思考。這種想法在他腦海中縈繞許久,每次戰斗或遇到認知之外的事物,都會不自覺地冒出來。他知道自己考慮這些還為時尚早,進入無極天宮前,自己不過是普通高中生,進入天宮後雖開拓了視野,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數不勝數。每當他想探究這些問題時,那些已經明白的人總是對他說︰“你閱歷還太少,等你經歷過就會明白。”
自己想知道異能者戰斗的理由和根本原因,易天、火系導師都用同樣的話回應他,只有經歷過才能明白。
如今,他又冒出這個問題,他知道那些人肯定知道答案,但答案的根本,還需自己通過閱歷去探尋,南宮毅暗自思忖。
南宮毅站起身,將手上的大衣整齊疊好放在座位上。牆壁布滿燒菜產生的油污,他環視一圈,發現這是客廳與廚房的結合體,連接著外面的大街。街上十分安靜,左側是一扇門,右側飄出的氣味讓人能判斷出是廁所。
那是臥室嗎?
南宮毅輕手輕腳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拉開一條門縫,他覺得自己此刻的動作和神情像極了小偷。
門內是標準的上世紀的臥室,有台燈、床、床頭櫃。床上躺著一個人,雙腳露在被子外面,隨著均勻的呼吸聲,被子一起一伏,顯然有人在睡覺。
南宮毅又輕輕關上門,里面躺著的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少年。那少年雖看起來文弱,但身高頗高,而里面的人瘦瘦小小。通過傳出的呼吸聲,對調息術有些造詣的南宮毅一听便知,此人呼吸紊亂,沒有合理控制呼吸節奏,體質肯定不好。
每個人的呼吸都有一定頻率,調息術的根本宗旨之一就是通過均勻呼吸調節體內能量代謝,達到保存體力的目的。所以在這方面有造詣的人,能一听出別人的呼吸頻率,並據此估算出對方的心脈指數和髒器健康狀況。
這個少年身上有很大隱疾,只是南宮毅的調息術還未精湛到像那些大師一樣,僅听呼吸就能判斷對方是感冒還是天花。
南宮毅推開門走出屋子,這里地處偏遠,離市區很遠,這個房間又位于縣城郊區,南宮毅覺得這地方可能是城市化進程中被遺忘的角落,所以這些人才聚集于此。
無論哪個時代,都有貧富差距,自己不過是處于中間層次,還有更多人徘徊在溫飽線以下。
就像非洲那些隔幾天就換領導人的國家,為爭奪一個獸系異能者而發動戰爭,正是資源極度匱乏導致了爭奪。
南宮毅搖搖頭,算了,再想下去又要鑽牛角尖了,自己何必如此多愁善感。
走上街道,地面是柏油瀝青路,此時正值三伏天,氣溫很高。對擁有火系異能的南宮毅來說,這點溫度不算什麼,身上連一滴汗都沒出,但眼前一片白光,地面走起來有些泥濘,顯然柏油已被烤化。南宮毅伸了個懶腰,附近數百米內都沒有異能者,這種感覺已久違。在無極天宮時,就算是街邊掃地的老大娘,身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異能者氣息。在天宮待了那麼久,再回到熟悉的人世,一切都顯得清新。
不過這里還算不上真正的人世,自己是在城市長大,鄉村這個概念,在很久以前就已被定義為遺失的詞語。在現代化城市進程中,鄉村就像附著在城市上的綠色和黃色苔蘚,被一塊塊揭走。
如今,像這樣純粹的鄉村已很難見到。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氣息,南宮毅面色一凜,這股氣息雖微弱,卻透著強者的感覺。獲得星河之力後,他的感知直覺有了很大進步,雖不如那些感知系異能者強悍,但感知強者的存在還是能做到的。
這氣息不屬于張倩、楊奇,也不屬于丁洋,完全不包含異能者氣息,卻十分強勁。
南宮毅閉上眼楮仔細聆听一會兒,然後身形一動,朝三點鐘方向跑去。這次他采用勻速跑步方式,以保存體力。對方的氣息沒有讓他感覺到殺意,他想過去看看對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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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竄過兩個廢棄的自來水塔後,南宮毅感覺那股氣息越來越近。
他在空中一躍而起,雙手不禁握緊。在這地方憋了許久,沒想到還有強者隱居于此,雖不知這名強者與自己相比如何,但總歸是踫到同道中人了。
他向前躍去,那股氣息幾乎貼著他的臉撲來,南宮毅面色一喜,眼前一晃,正對著他出現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龐。
那股強者的氣息,正是從這張臉的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砰!
情急之下,二人都用手肘護住臉,手肘撞擊在一起,隨後二人借力向後飛彈而去。
南宮毅落到地上,站起身還沒說話,對面的少年就沖過來,打出一套詠春拳,拳拳到肉,姿勢、動作和力道都十分精準。南宮毅好歹是火系近戰,雖領悟黑白火焰之力後很少用面對面搏擊戰術,但好歹也是兼修八卦掌的高手,當下二人便拳對拳、掌對掌地拆起招來。
交手瞬間,南宮毅就發現這個少年正是昨晚自己救下的那個。南宮毅想開口解釋,但少年的攻擊連綿有序,讓他毫無還嘴之力。
二人交手數回合,每次南宮毅到嘴邊的解釋都被少年凌厲的攻擊打斷。他也不能動用異能與少年對打,幾招下來,南宮毅看出少年的實力雖強,但僅限于普通人水準,與異能者相比還有不小差距。自己若動用灼陽對戰,少年的手踫到自己的瞬間就會被燒成灰燼。
又對了幾招,二人同時一拳一掌向前打去,南宮毅的掌在快踫到少年時停住,與此同時,少年的拳頭也在南宮毅眼前停住,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南宮毅問︰“怎麼不打了?”
少年道︰“你沒有惡意,你的拳頭里沒有殺機。”
南宮毅剛想說話,少年看著他的臉愣了一會兒,猛地收回拳道︰“是昨晚的大哥?!原來是你!你怎麼不早說呢。”
南宮毅暗自腹誹︰“我倒是想說,是你一直不給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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