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上,那驚天動地的神仙手段,其掀起的余波,正以一種遠超戰馬奔襲的速度,橫掃天下。
那頭猙獰魔龍的出現與消亡,快得像一場幻夢。
但那股源自生命層次碾壓的恐怖威壓,卻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位頂尖強者的心頭。
天下,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原本因北涼一紙檄文而風起雲涌的各路藩王,此刻都偃旗息鼓,那些準備投機的江湖勢力,也瞬間銷聲匿跡。
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場戰爭,已經不是凡俗王朝的更迭。
離陽皇室的背後,站著一個連武帝王仙芝都不得不睜開雙眼去應對的,不可名狀的恐怖!
北涼,清涼山,議事大帳。
徐鳳年一襲黑衣,靜立于巨大的軍事沙盤前。
那份墨跡未干,字字泣血的“清君側”檄文,就擺在案頭。
可現在看來,這篇足以引爆天下輿論的檄文,卻顯得有那麼點……可笑。
王道?
民心?
在那種能夠憑空制造天災,視人間武聖如無物的“神明”面前,這些東西,還有分量嗎?
當敵人已經不遵守棋盤上的規矩,而是選擇直接掀桌子的時候,你再精妙的布局,都只是個笑話。
“傳令下去。”
徐鳳年頭也不回,聲音里听不出情緒︰“三軍暫緩拔營,原地待命。”
帳內,李義山、徐渭熊等人皆是一愣,卻無人反駁。
他們同樣感受到了那股來自東方的,令人絕望的威壓。
“另外,”徐鳳年轉過身,從懷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黑色木鳥,將其遞給一名親衛,“派最可靠的人,走最隱秘的路線,去趟東境線。把這個,交給陳凡。”
他頓了頓,補充道︰“告訴他,我在‘哭魂峽’等他。一個人。”
……
三日後。
北涼與離陽交界,哭魂峽。
此地是出了名的絕境,兩座萬仞絕壁夾著一道深不見底的裂谷,罡風如刀,終年呼嘯,聲音淒厲如鬼哭,故而得名。
峽谷最深處,一處背風的巨岩之下。
兩道身影,相隔十步,默然對立。
北涼王,徐鳳年。
格物院主,陳凡。
沒有千軍萬馬,沒有旌旗蔽日,這場決定天下未來走向的會面,簡單到了極致。
兩人都穿著最普通的勁裝,任由峽谷中凜冽的寒風,吹動著他們的衣擺與發梢。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沒有試探,沒有客套,只有一種如出一轍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沉重。
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源于同一處的可怕壓力。
【壓力來源】
那個高高在上的“棋手”,那個視蒼生為芻狗的“謫仙人”。
更要命的是,無論是徐鳳念,還是陳凡,都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
補天之後,看似境界穩固,實則都處于漫長的元氣恢復期,一身實力,遠未達到巔峰。
一個虛弱的屠龍者,卻要面對一頭,比之前那條惡龍,強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真正的神只。
這局面,已不能用“艱難”來形容。
這是……絕境。
“他不是在幫離陽。”
最終,是陳凡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亂,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地釘進了徐鳳年的心里。
“離陽的國運,太安城的百萬生靈,甚至包括那個皇帝趙𠴱@ 賈皇撬 美礎 呤 檔姆柿稀! br />
“他要的,不是一個延續的王朝,而是一場最絢爛,最徹底的‘大爆炸’。在爆炸的那一瞬間,收割走這方天地最本源的東西。”
陳凡沒有隱瞞,將自己通過天道沙盤推演出的,那個關于“外部干涉者”和“催熟收割”的恐怖理論,全盤托出。
徐鳳年靜靜地听著。
他的臉色,隨著陳凡的講述,一分分地變得蒼白。
陳凡的推論,就像一把鑰匙,瞬間解開了他心中所有的疑惑。
為什麼那個“謫仙人”會弄出那種怪物去挑釁王仙芝?
那不是挑釁,是測試!
測試“果實”的強度!
為什麼離陽朝堂會變得如此瘋狂,不合常理?
因為瘋狂和混亂,本身就是最好的“催化劑”!
他們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離陽的國師,而是一個來自更高維度的,視整個世界為試驗場與祭品的……邪魔!
良久的沉默。
峽谷中,只剩下嗚咽的風聲。
“所以,”徐鳳年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我們沒時間了。”
陳凡點頭︰“他已經開始測試果實的成色,說明距離他認為的‘成熟’之日,不遠了。”
“你有什麼計劃?”徐鳳年看向陳凡。
這一刻,這位手握三十萬鐵騎,讓天下為之側目的北涼王,徹底放下了所有的身份與隔閡。
在神明級的敵人面前,他們是同一條戰壕里,唯二能看清真相的戰友。
陳凡的眼中,閃過一抹近乎瘋狂的精光。
“計劃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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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兵。”
【反套路驚喜意外︰問題解決】
“分兵?”徐鳳年皺眉。
“對。”陳凡伸出兩根手指,“一明,一暗。”
“你,是明。”
陳凡的目光落在徐鳳年身上︰“你要做的,就是做你最擅長的事情。盡起北涼鐵騎,聯合所有能聯合的力量,組成‘討逆聯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從北向南,一路打過去!”
“聲勢要大,動作要快,要讓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你的大軍所吸引!讓那個‘謫仙人’,也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你的身上!”
“此為,陽謀。”
徐鳳年瞬間明白了陳凡的意圖,他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起來。
“這根本不是決戰,這是……佯攻!用我北涼三十萬兒郎的性命,去吸引他的目光?”
“是。”陳凡的回答,冷酷得不帶感情,“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那你呢?”徐鳳年死死盯著他,“那條暗線,是什麼?”
陳凡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種腹黑樂子人終于找到頂級刺激游戲的興奮,也帶著一種將自己也當做賭注押上牌桌的決絕。
“我,自然是那條暗線。”
“在你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時候,我會孤身一人,潛入太安城。”
“他的老巢,就在那里。那個鎖龍井,就是一切的關鍵。”
“我的任務有三個。”陳凡豎起三根手指,眼神幽深如獄。
“第一,想辦法查清那個‘謫仙人’的底細,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最終目的又是什麼。”
“第二,找到鎖龍井的核心樞紐,嘗試從根源上,破壞他的‘祭壇’。”
“第三……”陳凡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瘋狂,“在最關鍵的時候,當你的大軍兵臨城下之時,由我,在太安城內部,為他獻上一場,比他預想中……更盛大、更徹底的‘大爆炸’!”
瘋子!
這是徐鳳年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這個計劃,何止是九死一生?
徐鳳年的“明線”,是要用北涼的血肉長城,去硬撼神明的目光,傷亡之慘重,不敢想象。
而陳凡的“暗線”,更是等于一個凡人,主動跳進了神明的巢穴,去 的嘴邊拔牙!
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神魂俱滅!
但……
徐鳳年看著陳凡那雙平靜卻燃燒著瘋狂的眼楮,他知道,這已經是唯一的,能撬動這盤死局的辦法了。
“好。”
徐鳳年重重地吐出一個字。
他沒有再多問,只是拔出腰間的北涼刀,在自己的掌心,狠狠一劃!
鮮血,瞬間涌出。
陳凡見狀,同樣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並指如劍,在掌心一抹,血痕乍現。
啪!
兩只沾滿了鮮血的手,在這淒厲如鬼哭的峽谷深處,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此戰之後,”徐鳳年的聲音,字字如鐵,“若我勝,北涼將君臨天下,再造乾坤。”
“若你勝,”陳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這天下,便送你又何妨?”
“但,若我們都敗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那便……再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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