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拳頭,就那麼出現了。
沒有撕裂虛空的霸道,沒有攪動風雲的氣勁,它甚至不帶絲毫煙火氣,就像是田間老農遞出一顆剛從地里刨出的土豆,樸實,自然,卻又蘊含著某種不容置疑的“道理”。
可就是這只拳頭,輕輕地、緩慢地,印在了陳凡與那條氣運金龍之間。
嗡——
整個由光與能量構成的地脈核心,瞬間凝固。
奔涌的金色能量,停滯了;那條即將投懷送抱的氣運金龍,僵在了半空,龍頭距離陳凡那尊模糊法相,不過咫尺之遙。
而陳凡身後,那尊融合了佛、魔、兵、民、道的“三界法相”,更是首當其沖。法相的表面,從拳頭印下的那個點開始,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截胡進程,被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強行中斷!
陳凡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抬起頭,視線仿佛穿透了能量的亂流,死死地盯住了那只拳頭的主人——高天之上,依舊負手而立的王仙芝。
這位天下第二的臉上,第一次,不再是俯瞰眾生的漠然,也不是看戲的欣賞,而是一種棋手終于尋到唯一對手的……熾熱戰意。
他看著陳凡那尊即將崩碎的法相,嘴角浮現出一抹近乎于“終于等到你”的釋然。
“很好,你證明了自己有資格……從我的棋盤上,拿走最大的那塊棋子。”
王仙芝的聲音,在地脈核心中回響,清晰地傳入陳凡、徐鳳年、耶律洪基三人的神魂深處。
“但現在……”
他頓了頓,收回了那只拳頭,一字一句道︰
“……輪到我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並非再次出拳,而是對著那條被定在半空的氣運金龍,輕輕一彈指。
砰!!!
仿佛是琉璃寶山被神人之錘當頭砸下!
那條凝聚了北莽百年煞氣與地脈精華的金色龍影,發出一聲不似龍吟、更似悲鳴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就在三人的注視下,轟然炸裂!
它沒有化作虛無,而是碎成了三團大小不一、光芒璀璨的龍氣核心,以及漫天飛舞的、如金色星屑般的龍氣碎片。
這片地脈核心,下起了一場輝煌到極致的……黃金雨。
王仙芝,竟以無上偉力,親手打碎了這樁“偽國運”級的天大機緣!
徐鳳年與耶律洪基,幾乎是同時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他們不懂,完全不懂王仙芝此舉的用意。
然而,下一瞬,他們就懂了。
那三團龍氣核心,在空中盤旋一圈後,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主動選擇了自己的歸宿!
最大、最亮的那一團,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化作一道流光,徑直射向陳凡,沒入他那尊布滿裂痕的“三界法相”之中。法相上的裂痕,竟在這股精純龍氣的滋養下,緩緩彌合,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加凝實、深邃。
陳凡的臉上,掠過一絲被攪了局的惱火,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理所當然的玩味。
他沒能獨吞,但依舊是最大的贏家。
而第二大的那團龍氣,則在空中稍作盤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地沖向了徐鳳年。徐鳳年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撞入胸膛,身後那面代表著北涼三十萬鐵騎的“徐”字大旗,光芒暴漲,原本悲壯的墨色麒麟,竟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仰天發出一聲不甘與新生交織的咆哮。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甘甜,卻又如此的……屈辱。
徐鳳年握緊了拳,指甲深陷掌心。他清楚,這份強大,若非王仙芝出手,自己連聞一聞味道的資格都沒有。這是敵人,施舍的殘羹。
至于那最小的一團龍氣,則慌不擇路般,被耶律洪基拼盡最後一絲皇族龍氣,死死抓住,強行拽入了體內。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面色慘白,卻又在下一刻涌起病態的潮紅。
這是他這名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塊浮木。
其余那些漫天飛舞的金色星屑,則飄飄揚揚,穿透了地脈的阻隔,落向地表的戰場。無論是幸存的北涼士卒,還是北莽殘兵,沐浴在這場黃金雨中,身上的傷口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耗盡的體力也迅速恢復。
一場慘烈的廝殺,竟以這種神話般的方式,迎來了落幕。
也就在此時,陳凡的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姍姍來遲。
【滴!成功截胡“北莽龍脈核心)”!雖因外力干預,完整度受損,但核心部分獲取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天命點︰8000點!】
【你已成功凝聚“偽國運雛形)”!效果︰身負國運,萬法避易,對所有具備“王權”、“龍氣”特性的目標,產生天然壓制效果!】
【警告︰與“一國龍脈節點”的契合度,提升至35!你已成為此地龍脈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地脈核心中,光芒漸漸散去。
王仙芝做完這一切,深深地看了陳凡一眼,那眼神,不再是俯瞰,而是一種平視的審度。
“汝之道,頗為有趣。”
“待你一統北莽,再來武帝城,與我一戰。”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青煙般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拒北城之戰,至此,塵埃落定。
耶律洪基第一個轉身,他甚至沒有看陳凡和徐鳳年一眼,帶著他那些同樣得到了龍氣碎片滋養的親衛,如喪家之犬,卻又帶著復仇的火焰,頭也不回地朝著北莽腹地的方向,倉惶退去。
徐鳳年站在原地,神情復雜地望著陳凡。今日之戰,他雖得了天大的好處,穩固了世子之位,可心中那根名為“陳凡”的刺,卻扎得更深,更疼了。
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對著高天之上,那道早已消失的身影,遙遙一拜,隨後轉身,開始收攏北涼殘部。
院落里,只剩下陳凡一人。
他緩緩睜開眼,感受著體內那股與自身氣運完美融合的、嶄新的力量,嘴角的弧度,越發詭譎。
他沒有去看徐鳳年的背影,也沒有理會耶律洪基的離去。
他的視線,越過了殘破的拒北城牆,投向了那片混亂、廣袤、充滿了無數可能性的北莽大地。
拒北城,不過是新手村的畢業考試。
真正的棋局,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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