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藏書閣的瓦片上，手指劃開一道銀縫。遠處皇都方向的天空開始發暗，雲層翻滾得厲害。
他剛閉關出來，身體還帶著重塑後的熱度。骨頭像是重新鑄過一遍，每一步踏出都穩得很。灰布短打沾著干泥和血，但他沒去管。
山門下有動靜。
赤霄宗弟子正在列陣，腳步聲整齊。長老們站在高台上，盯著天邊那幾個黑點。那些黑點越來越大，能看清是戰艦輪廓。
風不休眯起眼。他知道要來了。
第一道光束從皇都方向射出，速度快得看不見軌跡。空中只留下一條扭曲的線，像被撕開的布。
光束撞上山門前的防御陣法，陣紋亮了一下就炸了。三名八品長老噴血倒飛，陣旗全部斷裂。地面裂開大口子，碎石飛濺。
弟子們亂了陣型。有人想往後退，卻被同伴擋住。
那道黑色光束沒有停，直奔主峰而來。再有三息就會轟在宗門核心。
風不休動了。
他雙腳離地，空間折疊步瞬間啟動。一步跨出，人已在半空。第二步落在百丈外的石柱頂，第三步直接到了山門前。
落地時沒有聲音。他的左眼下方那道疤輕輕抽了一下。
掌心朝前，雙手迅速結印。體內的空間經絡震動起來，兩道銀色裂縫從指尖延伸出去，在面前形成一個對稱的x形。
【檢測到致命攻擊】
【獎勵‘雙縫反彈術’】
系統彈窗浮現在眼前，金色文字，沒有顏文字，也沒加表情符號。這是它少有的正經時刻。
風不休沒說話，只是把靈力灌進雙縫。
黑色光束撞上銀縫的瞬間，空間鏡像效應啟動。那股能量像是撞進了一面鏡子，原路折返。
反彈的速度比來時更快。
光束穿過雲層，直擊皇朝炮兵陣地。一聲巨響，地面塌陷，火光沖天。炮台炸成碎片，士兵被掀飛幾十丈高。
煙塵中傳來慘叫。殘肢斷臂四處散落。原本整齊的戰列一下子亂了。
風不休站在原地沒動。雙縫裂隙還懸在面前，微微顫動。他能感覺到掌心發麻，那是能量反沖留下的余震。
山門下的弟子全都愣住了。
剛才還在逃的人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那個站在裂隙後的背影。灰布短打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頭發豎著，像個刺蝟。
一名年輕弟子握緊了劍︰“是……是他？”
旁邊人點頭︰“那是風師兄。”
“他一個人擋下了坍縮炮？”
沒人回答。所有人都盯著前方，大氣不敢出。
風不休抬起手，抹了把臉上的灰。嘴角慢慢揚起來。
他仰頭大笑︰“皇朝的炮？不過如此！”
笑聲傳遍整個山門。有些弟子跟著笑了，還有人舉起武器喊了一聲“風師兄”。
長老們爬起來，顧不上傷勢，立刻下令重整防線。陣旗重新插上，弟子們按位置站好。
風不休沒回頭看他們。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遠方。
那邊又有動靜。
炮兵陣地雖然毀了，但後方已經開始重建。新的炮台正在升起，金屬框架快速組裝。一群士兵抬著黑色晶體往中心架設，那是新的能量源。
第二波攻擊要來了。
風不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細小的裂口，血正往外滲。這傷不是剛才留的，是在閉關時藍晶融入身體造成的舊傷。
血滴下來，落在雙縫裂隙邊緣。銀色縫隙輕輕一震，像是吸了一口。
他知道這招不能連用。雙縫反彈術消耗太大，剛才那一擊已經抽走他近半靈力。如果再來一次同樣的強度，他撐不住。
但不能退。
他站在山門前，就是宗門的第一道防線。
背後是赤霄宗，是他待了三年的地方。這里有鐵橫山教他拳法的院子，有趙大寶烤肉的廚房，有秦霄拍著他肩膀說“我信你”的大殿。
他不能讓這些人死。
遠處炮台充能的聲音越來越響。黑色晶體開始發光，一圈圈波紋擴散開來。
風不休深吸一口氣，雙腳分開站穩。雙手再次抬起，準備結印。
體內的空間經絡自動運轉起來。新生的經絡比以前更粗，更堅韌。每一次跳動都帶動雙縫裂隙擴張一分。
他知道這一擊會更難擋。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再是三個月前那個被追著打的外門弟子了。
現在的他是九品武者，是空間之子，是能用一雙破襪子封印長老的男人。
銀縫在他面前緩緩旋轉。像門，也像盾。
遠處的炮口亮起刺目的光。
風不休盯著那一點，低聲說︰“來吧。”
光束再次射出，比上次更粗，更快。
他雙手猛然合攏，雙縫裂隙交叉閉合又瞬間張開。鏡像結構重組，形成一個環形反射面。
撞擊發生時，地面劇烈震動。山門前的石板全部炸裂，氣浪掀翻十米內的弟子。
風不休腳下一滑，膝蓋踫到石頭。但他沒倒，用手撐住地面，繼續把靈力壓進雙縫。
反彈成功。
黑色光束調轉方向，砸進皇朝陣地中央。爆炸比上次更猛，直接吞掉了半個炮台區。火焰升騰，濃煙遮住視線。
風不休喘了口氣，嘴角溢出血絲。這一下傷到了內腑。
他慢慢站起來，抹掉嘴邊的血。雙縫裂隙還在，但邊緣已經開始模糊。
他知道對方不會停。
果然，第三座炮台已經在搭建。這次的位置更遠，躲在山脊後面，只露出炮口。
風不休把手伸進雙縫空間。里面存著幾塊烤肉，還有半壺水。他沒拿吃的，而是摸出一根鐵橫山給的傘骨。
傘骨上刻著細密的紋路，那是空間傳訊陣的一部分。
他把傘骨插在地上，用力踩實。
這是個信號。只要陣法激活，鐵橫山就能知道他在前線。
做完這些，他抬頭看向敵陣。
新的光束正在充能。
他的手掌又開始發麻。雙縫裂隙晃了一下，像風中的燈。
風不休咬牙，站直身體。
他站在山門前，灰布短打破了口子，左眼疤痕隨著呼吸輕輕抽動。
遠處炮口亮起紅光。
他抬起手，掌心對準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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