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三丈外，胸口起伏不停，手指發麻。他能感覺到體內靈力像亂流一樣沖撞經脈，八品肉身剛成，還沒完全穩定。宇文拓站在前方，折扇抬起，空氣再次凝結。
冰晶從地面升起，比剛才更密更厚。這一次的禁錮帶著震動感，任何空間波動都會引發連鎖反應。風不休知道，普通的閃避已經沒用。
他閉上眼，左手摸過左眼下那道疤。那里傳來一絲微弱的感應，像是心跳的節奏。幼年被妖獸抓傷的地方，竟成了現在唯一的突破口。
系統窗口彈出。
【用碎片發動‘夾縫潛行’！?(? ? ?)】
風不休咬牙，右手按住胸口。藍晶碎片嵌在皮肉里，隨著呼吸一明一暗。他將最後一股靈力灌入，皮膚泛起幽光，整個人開始變得模糊。
不是撕開裂隙，也不是瞬移。他的身體像水汽一樣散開，順著雙縫之間的夾層滑了進去。
宇文拓揮手，冰晶封死四方。他盯著空地，眉頭微皺。剛才那人明明還在，怎麼連一絲空間波動都沒留下？
風不休在夾層中前行。這里沒有上下左右，只有兩道對稱裂縫之間的狹窄通道。他靠疤痕感知外界震動，一步步靠近目標。
三息時間。
夠了。
他閉氣，鎖定前方佛珠輕捻的頻率。就是現在。
身形自虛空中浮現，出現在宇文拓背後半步處。右拳緊握，八品之力凝聚在掌心，空間碎片的能量纏繞拳面。
一拳轟出。
拳頭砸在脊椎命門，宇文拓悶哼一聲，折扇脫手飛出，身體向前踉蹌。他猛地轉身，眼中第一次出現驚意。
風不休落地時單膝跪地，左手撐住骨杖才沒倒下。嘴角溢血，喉嚨里全是鐵銹味。夾縫潛行消耗太大，經脈像被刀割過一遍。
但他打中了。
宇文拓抬手想結印，卻發現動作遲緩。那一拳不僅傷了肉身，還震散了體內靈力運轉的節奏。
風不休喘著氣，抬頭看著對方。灰布短打已被血浸透，頭發凌亂，左眼下疤痕微微抽動。
他知道不能再等。
右手高舉骨杖，用盡力氣吼出︰“赤霄弟子——全軍突擊！”
聲音穿透林海。
遠處山脊之上，赤色旗幟猛然升起。刀光如浪翻涌，鐵蹄踏地震動大地。數百名弟子奔襲而來，為首者手持令旗，正是秦霄親點的先鋒隊。
宇文拓站直身體，臉色陰沉。七名執事還未潰散，但陣型已亂。他看向風不休，那人仍站在原地，拄著骨杖，渾身是血，卻沒有後退一步。
風不休盯著敵陣，目光掃過每一名執事。他知道這些人不會輕易撤退，但他們怕的是大軍壓境。
先鋒隊沖入戰場，刀鋒劃破空氣。一名執事剛舉起武器，就被三人圍住。另一側，兩名弟子聯手斬斷刀網，逼退包圍者。
風不休緩緩站直。他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能。
骨杖插進地面，支撐著他搖晃的身體。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泥土上留下深色痕跡。他看見秦霄的身影出現在隊伍前方，正朝這邊趕來。
宇文拓後退一步，手中折扇消失不見。他不再試圖進攻，而是抬起右手，打出一道信號符。
符紙燃起黑焰，升空炸開。
這是撤退令。
七名執事迅速後撤，有人負傷，有人斷臂，但仍保持著陣型向後退去。他們沒有潰逃，但氣勢已崩。
風不休看著他們離開，沒有追擊。他知道這一戰還沒完，但現在贏了局部。
先鋒隊列陣在他身後，刀鋒對外，形成防御圈。一名弟子上前扶住他，被他抬手擋住。
“我自己能站。”
他說完，目光落在骨杖頂端。那里沾著一點血跡，是宇文拓的。
系統沒有再彈窗，金色界面沉寂下去。剛才那一擊，耗盡了所有底牌，包括系統給的最後一道提示。
風不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還在發抖，經脈里的痛感越來越強。八品肉身還沒完全適應，強行使用夾縫潛行讓損傷加重。
但他做到了。
從被圍殺到反殺，從被困到號令全軍。
遠處山林間，更多赤霄宗弟子正在集結。旗幟獵獵作響，殺聲未停。
風不休站在原地，血染衣襟，左手下巴微微揚起。他望著皇都方向，那里還有更大的戰斗等著。
突然，胸口的碎片一陣發燙。
他低頭看去，藍光在皮膚下跳動，頻率和之前不同。像是某種回應，又像是預警。
風不休伸手按住心口，呼吸一頓。
就在這時，一名先鋒弟子快步跑來，手里拿著一塊金屬片。
“風師兄，我們在撤退的執事身上找到這個。”
風不休接過，金屬片冰冷，上面刻著編號︰x8。
他眼神一冷。
這不是第一次見這個編號。
糧車底部、叛徒懷中、灰袍人留下的線索……全都指向同一個信息鏈。
而這條鏈子，還沒斷。
他抬頭看向遠方，山脊盡頭煙塵滾滾。援軍仍在推進，戰局已變。
但他知道，真正的敵人還在後面。
風不休把金屬片塞進雙縫空間，右手重新握緊骨杖。
他的腳邊，一滴血正緩緩滲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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