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斷龍峽舊廟前，手里那包油紙裹著的烤肉還帶著余溫。他沒再看身後一眼，把烤肉塞進雙縫空間最底層，像是封存了最後一絲安穩。廟後那片空氣扭曲得厲害，藍光在裂縫邊緣游走，像有東西從里面往外推。
他知道那就是入口。
一步踏出，腳底踩空的感覺只持續了一瞬。下一刻，四周的光就變了。不是暗，也不是亮，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顏色，混著灰和紫，照得人眼發脹。耳邊沒有風聲，也沒有回音，只有自己呼吸的節奏被拉長，一聲接一聲。
系統彈窗跳了出來︰【高維通道已接入，當前區域穩定性︰極低?(? ? ?)】
他沒理會，繼續往前走。
地面是碎石和黑岩拼成的，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輕微的 響。頭頂看不見天，只有一層流動的膜狀物覆蓋著，時不時裂開一道口子，噴出一縷銀色氣流。那些氣流踫到岩壁，石頭當場化成粉末。
百丈之後，空氣開始震顫。
先是腳底傳來震動，接著胸口發悶，像是有什麼重物壓上來。他停下腳步，掌心裂開兩道細縫，雙縫空間展開到最大，形成半球屏障護住全身。
就在那一刻，前方虛空猛地一縮。
一道螺旋狀的亂流從深處沖出，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它撞上屏障的瞬間，整片空間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鐵片刮過石板。風不休感覺手臂一麻，裂隙邊緣已經開始崩解。
彈窗立刻閃紅︰【警告！檢測到非本界空間頻率，亂流含湮滅屬性，建議撤離！】
他咬緊牙關，沒動。
撤？現在回頭等于把八宗的情報全扔進廢墟。趙大寶帶的烤肉、秦霄交的令旗、那些寫滿頻率和人數的紙條——全都白費。
他雙手猛然拉開，體內七十二處節點同時震動，藍紋浮現。六道新裂隙在周身生成，環繞成蜂窩結構。每一道都與主縫聯動，將涌入的亂流導入相鄰縫隙進行對沖。
可壓力還在增加。
屏障表面出現細密裂痕，像玻璃快碎前的模樣。他的膝蓋微微彎曲，額角滲出血絲，順著左臉那道疤滑到下巴。
“撐住……給我撐住！”
亂流越來越強，像無數把刀在外面刮。他能感覺到雙縫空間的連接點在松動，只要有一個斷裂，整個屏障就會崩潰。
就在快要頂不住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藥老說過的一句話︰“空間不是牆，是口袋。你要學會翻它。”
他閉眼，不再對抗。
而是把所有裂隙的頻率調成一致，讓它們同步旋轉。六道裂縫開始轉動，越轉越快，最終形成一個小型漩渦。
“空間回旋——甩回去！”
話音落下，一股亂流束被強行扭轉方向，反向轟入通道深處。轟的一聲，遠處岩層炸開，黑石飛濺，露出更深的黑暗。
屏障沒破。
但也沒剩多少。
系統彈窗再次跳出︰【屏障剩余度30，獎勵‘亂流免疫’一次?(? ? ?)】
他喘著氣，嘴角溢血，卻笑了。
“早該這樣了……一點小風就想掀我？”
他抬手抹掉血跡，站直身體。前方三百丈內，通道變得狹窄，兩側岩壁上布滿劃痕，像是被什麼巨大生物抓過。地上散落著黑色碎塊，看不出材質，踫一下就化成灰。
空氣中多了種味道，說不上來，有點像燒焦的金屬，又有點像腐爛的草。
他繼續往前走。
每一步都更吃力。雙縫空間雖然還在運轉，但維持六道裂隙讓他體內的能量快速消耗。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那是之前硬抗時留下的傷。
彈窗又跳︰【宿主生命體征下降，是否啟用‘放屁護盾’應急？】
“不用。”他低聲說，“再用那玩意兒我就真成笑話了。”
話剛說完，腳下地面突然塌陷。
他本能躍起，雙縫空間在腳下生成一道臨時平台。低頭一看，下面不是深淵，而是一片翻滾的銀霧。霧里有東西在動，形狀不斷變化，一會兒像人，一會兒像獸，最後聚成一條線，朝他撲來。
他雙手交錯，兩道裂隙合攏成盾。銀霧撞上屏障，發出滋滋聲響，像是被腐蝕。他迅速後退，平台接連生成，一步步退回實地上。
那團霧停在坑邊，沒有追上來。
他盯著它看了幾秒，發現它似乎受某種規則限制，不能離開那片區域。
“有意思。”他說，“你是守門的？還是陷阱？”
彈窗冒出來︰【無法識別該實體，建議保持距離?(? ? ?)】
他沒听。
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銀霧立刻躁動，形狀膨脹了一圈，卻沒有越界。
他又走一步。
這次霧體分裂成三股，分別指向他的頭、心、腿，做出攻擊姿態。
他站著不動，左手緩緩抬起，掌心裂開一道細縫，對著那團霧。
“你攔我，我就撕了這層膜。”他說，“我不怕死，你怕嗎？”
銀霧靜止了。
幾秒後，緩緩退回坑中，消失在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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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轉身繼續往里走。
三百丈的距離，他已經走了近一半。通道越來越窄，最後只能容一人通過。岩壁上的劃痕變得更深，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嵌在石頭里的金屬殘片，銹跡斑斑。
他伸手踫了一下。
指尖剛觸到，整片岩壁突然震動。頭頂的膜裂開更多口子，噴出十幾道銀色氣流。這些氣流不像剛才那樣狂暴，而是有規律地繞著他旋轉，形成一個環。
彈窗急閃︰【警告！空間頻率正在被鎖定，目標已被標記！】
他立刻展開雙縫屏障，但這次氣流沒有撞擊，而是貼著屏障外側流動，像是在掃描。
三秒後，氣流全部收回。
岩壁停止震動。
一切恢復安靜。
但他知道，不一樣了。
剛才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等待。就像前面有什麼東西，已經知道他來了，正在等他走近。
他摸了摸腰間的令旗。
旗面還在，但溫度比之前低了很多。
“還沒完。”他低聲說，“這才剛開始。”
他邁出下一步。
通道盡頭出現一道弧形門框，沒有門，只有浮動的藍光。光後面是一片旋轉的黑影，看不清是什麼。地面到這里裂開一條縫，寬約兩尺，底下依舊是銀霧，但更濃，流動得更慢。
他站在門口，沒有馬上進去。
雙縫空間在他背後緩緩開合，像一對翅膀。六道裂隙只剩四道還能穩定運行，其他兩道已經閉合，能量不足。
彈窗跳出來︰【前方區域空間曲率異常，建議最後一次確認行動意圖?(? ? ?)】
他盯著那片藍光，沒說話。
然後抬起腳，跨過了裂縫。
就在他踏入的瞬間，背後的通道轟然閉合。岩石合攏的聲音像雷鳴，震得他耳朵發疼。
藍光包裹全身。
他感覺身體被拉扯，不是向外，而是向內，像是整個人要被壓縮成一點。
雙縫空間劇烈震蕩，幾乎要失控。
他死死守住意識，雙手撐開裂隙，強行穩住結構。
“別散……別散……”
藍光褪去。
他站在一片空地上。
四周全是倒塌的柱子，排列成環形。柱子頂端刻著符號，和他在控制器上見過的一樣。中央有一座石台，上面插著半截斷裂的桿子，看不出用途。
風很大。
吹得他衣服獵獵作響。
遠處，幾根巨大的光柱從地下升起，直通上方那層膜。光柱中能看到流動的人影，但都不是活的，只是影像，重復做著同一個動作——跪拜。
他走向石台。
每一步，腳印都會在地面留下短暫的發光痕跡，幾秒後才消失。
當他走到石台前，抬頭看向那半截桿子時，彈窗突然變色︰【檢測到空間核心殘留信號，是否嘗試激活？】
他伸出手。
指尖離桿子還有三寸。
地面開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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