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原地，掌心的裂隙緩緩閉合。趙小虎的身影消失在空間夾層里，周圍安靜下來。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看腳邊的木桶。水已經流了一地，鞋面濕透，貼著腳背。
他彎腰把桶扶正，重新挑上肩。扁擔壓進肩膀的時候，肌肉抽了一下。剛才連續九場比試耗了不少力氣，現在走路都有點發沉。
山路往上，兩旁是低矮的石屋，外門弟子三三兩兩走過。有人認出他，指著他小聲議論。風不休沒理，繼續往前走。
走到半山腰拐角處，前面兩個身影攔住了路。
“喲，這不是‘空間之子’嗎？”穿灰袍的弟子甲笑著伸手，“怎麼，剛耍完威風，現在改行挑水了？”
他旁邊那人也笑︰“你別不信，人家可是能用臭氣破劍陣的高人，挑個水算什麼。”
話音剛落，灰袍弟子突然伸腿一絆。
風不休腳步一歪，整個人向前撲去。木桶離肩，嘩啦一聲翻倒，水潑滿地。
“哎呀，不小心。”弟子甲攤手，“你這都第九次挑戰完了，怎麼連站都站不穩？”
“我看他就是裝神弄鬼。”另一人冷笑，“什麼空間之子，分明是挑水之子！”
兩人哈哈大笑，周圍的弟子也跟著哄起來。
風不休跪在地上，雙手撐著濕滑的石板。他低著頭，頭發遮住眼楮。嘴角慢慢揚起一點弧度。
下一秒，他右手猛地往下一劃。
一道細得幾乎看不見的裂縫在掌心裂開，像呼吸一樣輕輕張合。那兩人還在笑，聲音傳進裂縫，被整個吸了進去。笑聲、嘲諷、語氣里的輕蔑，全都封進了鏡像空間。
“你們的聲音……”他在心里說，“我先替你們存著。”
他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泥水。“謝謝提醒，下次我會小心。”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那兩人還在原地取笑。
回到住處，他脫下濕衣服扔在一旁，盤腿坐下。體內空間之力開始流轉，沿著經脈緩慢修復白天戰斗留下的損傷。掌心微微發熱，那是雙縫空間在自我調節。
他睜開眼，看向遠處。
藏書閣建在主峰東側，夜里一片漆黑，只有頂層還亮著一盞燈。那是守閣人的屋子。外門弟子嚴禁入內，更別說翻閱高階武技。
但他需要變強。
白天那些話不是白听的。他知道，光靠躲閃和反彈撐不了太久。如果下次來的不是林沖、陳岩，而是真正的高手，只靠火盾和夾縫潛行未必有用。
他必須學新的東西。
等天完全黑透，他起身出門。
子時三刻，月光被雲層蓋住。風不休貼著牆根移動，每一步都踩在陰影交接處。走到藏書閣外牆時，他停下，抬手在空氣中輕輕一劃。
現實裂隙開啟，指尖探入其中。緊接著，在閣內書架後方，一道對稱的鏡像裂隙同步張開。兩道縫隙形成通道，他的視線穿過空間，落在一本攤開的典籍上。
《雷暴拳》。
圖譜第一頁畫著人體經絡走向，第二頁是起手勢，第三頁是第一式——“裂雲擊”。拳勁自丹田爆發，經肩、肘、腕三層震蕩，最終以指尖電芒收尾。
他盯著看了很久，把每一個動作細節記進腦子里。
第二式“震岳崩”，第三式“碎星爆”，每一招都強調力量疊加與瞬間釋放。練到極致，一拳打出，空氣都會炸響。
他正看得入神，眼前忽然跳出一道金光。
【檢測到宿主偷學‘雷暴拳’】
【建議搭配‘放屁護盾’使用，效果翻倍！?(? ? ?)】
風不休心頭一緊，左手立刻在身前劃開一道裂隙，把彈窗光芒整個吞了進去。黑暗重新籠罩四周，他的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這破系統……”他咬牙，“關鍵時刻淨添亂。”
可念頭一閃而過。
如果真能在出拳前釋放一股震蕩氣流，擾亂對方感知，再突然打出雷暴拳……敵人會不會根本來不及反應？
他眼神變了。
荒唐是荒唐，但說不定真行。
他繼續通過雙縫窺視圖譜，把剩下幾式的運勁路線全部記下。最後一式叫“天罰落”，要求拳勢從頭頂垂直劈下，配合呼吸節奏引爆全身氣血。
他反復默記三遍，確認沒有遺漏。
正準備撤回裂隙，忽然听見閣內傳來腳步聲。
守閣人似乎醒了。
他立刻收回手指，兩道空間裂隙同時閉合。身體貼緊牆壁，屏住呼吸。腳步聲在樓上停了幾秒，又慢慢走遠。
風不休松了口氣，卻沒有離開。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一旦被發現，就是重罪。偷學高階武技，私闖禁地邊緣，隨便一條都能讓他被逐出宗門。
但他不在乎。
白天被人當眾羞辱的畫面還在腦子里。那句“挑水之子”像釘子扎進耳朵。他可以忍一時，但不能一直被人踩著頭。
他要變強。
而且要快。
他靠牆坐著，閉眼回憶《雷暴拳》的每一式。腦海中不斷模擬出拳節奏，感受力量如何從腳底傳到拳鋒。偶爾有不懂的地方，他就再次開啟雙縫，短暫窺視圖譜補全記憶。
直到整套拳法基本成型。
他睜開眼，天還沒亮。
遠處山頭泛出一點灰白，藏書閣依舊寂靜。他站起身，活動手腕和肩膀。體內空間之力穩定運轉，掌心裂隙安靜蟄伏。
他沒有回屋休息。
他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他站在藏書閣外的石階上，右手緩緩抬起。指尖微光一閃，撕開一道極細的裂隙。鏡像空間里，還存著那兩個人的笑聲。
他沒急著放出來。
等時候到了，自然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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