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剩余的兩名【暗焰】殺手,如同被冰水從頭澆到腳,徹骨的寒意瞬間淹沒了之前的貪婪與凶戾。同伴那無頭的尸體就倒在一旁,溫熱的血液浸濕了地面的灰土,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那支洞穿頭顱後深深沒入後方岩壁、僅余箭羽仍在微微顫動的赤金箭矢,無聲地訴說著來者的恐怖實力。
秒殺築基初期!
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存在!甚至比上次在赤焰谷感受到的那一箭,更加凌厲,更加致命!
神秘弓手靜靜地站在谷口,面具下的目光平淡無波,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蒼蠅。他並未立刻再次開弓,但那無形的壓迫感,卻比任何凌厲的攻擊更讓人窒息。
“逃!”
為首的殺手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沒有任何猶豫,他甚至顧不上另一名同伴,體內殘存真元瘋狂燃燒,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朝著與弓手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山谷更深處亡命飛遁!
另一名殺手慢了半拍,但也立刻反應過來,滿臉驚恐地向著側方掠去,只求能避開那索命的箭矢。
然而,他們的動作在神秘弓手眼中,似乎慢得可笑。
他並未去看那逃向山谷深處的首領,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試圖側向逃竄的另一名殺手,搭箭,開弓。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煙火氣,卻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
“咻——!”
又是一道赤金流光破空。
那名側向逃竄的殺手才剛剛掠出不到十丈,便感覺心口一涼。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出現在自己胸前,心髒已然不翼而飛。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尸體軟軟倒地。
神秘弓手看都沒看第二具尸體,目光轉向山谷深處。那名殺手首領已經快要消失在灰霧與岩石的遮蔽之後。
他再次抬手,弓弦上凝聚出第三支赤金箭矢。但這一次,他並未立刻射出,而是微微側頭,似乎在感應著什麼。片刻後,他手指一松。
“嗡——”
箭矢離弦,卻並非筆直追襲,而是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沒入了山谷上方的岩壁之中。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伴隨著碎石滾落的聲音。正在亡命奔逃的殺手首領只覺頭頂上方傳來劇烈的能量波動和崩塌聲,嚇得魂飛魄散,速度更快了幾分,眨眼間便徹底消失在了山谷深處的復雜地形中。
神秘弓手……似乎並未打算將其趕盡殺絕?或者說,那最後一箭,意在震懾與驅趕,而非必殺?
做完這一切,神秘弓手這才緩緩放下長弓,邁步走向山谷中央,那片狼藉的戰場。
他的腳步落在布滿碎石和血跡的地面上,悄然無聲。他先是走到那株已然徹底枯萎、主干崩裂的魂魘花前,駐足片刻,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微微閃動了一下,閃過一絲訝異。
“竟能引動地脈陰髓之力……雖是邪物,倒也罕見。”他低聲自語,聲音透過面具顯得有些沉悶。隨即,他搖了搖頭,不再關注這失去價值的妖植。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倒地昏迷的凌塵身上。
此時的凌塵,狀態極其糟糕。渾身衣衫襤褸,遍布深可見骨的傷口,左臂和後背的傷勢尤為嚴重,鮮血幾乎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氣息微弱至極,面色蒼白如紙,仿佛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神秘弓手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搭在凌塵的手腕上。一股溫和卻極其精純的真元探入凌塵體內。
下一刻,他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在他的感知中,凌塵的體內可謂一團糟。經脈多處受損,五髒六腑皆有震蕩,失血過多,真元枯竭……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重傷。
但真正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凌塵丹田深處,那枚正在緩緩旋轉、散發出深邃幽光的晶體——歸墟龍晶!
此刻的龍晶,與他上次在赤焰谷暗中探查時相比,已然發生了顯著的變化!體積似乎略微增大了一圈,色澤更加深沉內斂,表面那些天然形成的玄奧紋路仿佛活過來一般,緩緩流淌著暗金色的光華。一股磅礡而精純的能量,正不斷從龍晶內部釋放出來,如同甘霖般滋養著凌塵受損嚴重的肉身,修復著斷裂的經脈,甚至……在推動著他原本枯竭的寂滅龍元,開始緩慢地恢復和增長!
更讓他注意的是,龍晶搏動之間,隱隱散發出的那一絲若有若無、卻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古老威壓,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
“果然……又在汲取外力蛻變麼?這次是……那魂魘花凝聚了數十年的地脈陰髓之力?竟能被如此轉化吸收……”神秘弓手心中掀起波瀾。他深知那地脈陰髓之力何等陰寒霸道,尋常修士沾染一絲都會神魂凍結,肉身壞死,而這小子體內的神秘晶體,竟能將其轉化為最精純的生命本源與龍元?
此子身上的秘密,一次比一次讓人心驚。
他沉默了片刻,收回手指。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倒出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濃郁生機與藥香的丹藥。丹藥呈碧綠色,表面有著天然的雲紋,一看便知絕非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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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丹藥塞入凌塵口中,並用一絲真元助其化開。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暖澎湃的洪流,迅速涌向凌塵的四肢百骸。所過之處,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受損的經脈被滋養修復,枯竭的丹田也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這龐大的藥力。
這枚丹藥的效力,遠超凌塵之前服用過的任何傷藥。
做完這一切,神秘弓手站起身,再次深深地看了凌塵一眼,目光復雜。有好奇,有審視,或許……還有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期待。
“路還長,劫難亦多……好自為之。”
他低聲說了一句,隨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只有山谷中留下的兩具尸體、枯萎的魂魘花,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藥香,證明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凌塵的意識才從無盡的黑暗與混沌中緩緩掙脫。
劇痛!全身無處不在的劇痛,是他恢復感知後的第一反應。但緊隨其後的,卻是一股蓬勃的、溫暖的生機之力,正在體內源源不斷地涌現,修復著創傷,滋養著干涸的經脈與丹田。
他猛地睜開雙眼,警惕地看向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灰霧山谷,以及……不遠處那兩具黑衣人的尸體,和已然枯萎的魂魘花。
得救了?
是誰?
他立刻回想起昏迷前那聲震撼山谷的龍吟,以及歸墟龍晶最後的異動和那股瘋狂的汲取之力。然後……似乎有一道赤金色的箭光?
是那個神秘弓手!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凌塵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牽動了全身傷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但他驚訝地發現,雖然劇痛依舊,但傷口大多已經結痂,體內那瀕臨枯竭的寂滅龍元,竟然恢復了兩三成之多,而且更加精純凝練!甚至……修為壁壘似乎都松動了一些,距離煉體九重更近了!
這絕非自行恢復所能達到的效果!
“是那枚丹藥……”他察覺到口中尚殘留著一絲清甜的藥香,以及體內那股不屬于自己的、溫和而強大的藥力殘余。對方不僅救了他,還賜下了如此珍貴的療傷聖藥。
他心中充滿了感激,但更多的卻是疑惑。此人三番兩次出手相救,究竟是為了什麼?與歸墟龍晶有關?還是與父母有關?亦或是……受人所托?
線索太少,無從猜測。
他壓下心中的紛亂思緒,盤膝坐好,開始主動引導體內那龐大的藥力與龍晶反饋出的精純能量,加速療傷和恢復。
數個時辰後,當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時,凌塵身上的外傷已然愈合了七七八八,雖然內傷還需時間調養,但行動已無大礙。寂滅龍元也恢復了近半,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龍元的品質,似乎又提升了一截。
他走到那兩具尸體旁,搜索了一番,只找到一些通用的療傷藥、毒藥和幾塊下品靈石,並無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品。【暗焰】行事,果然謹慎。
他又看向那株枯萎的魂魘花,回想起龍晶的異動和那被汲取的所謂“地脈陰髓之力”,心中若有所悟。這次絕境血戰,雖然險些喪命,但收獲同樣巨大。不僅《殘陽斬》的領悟更深,修為精進,更重要的是,歸墟龍晶似乎又完成了一次小的蛻變。
“危機與機遇並存……”凌塵喃喃自語,眼神更加堅定。
他清理了一下戰場,將殺手的尸體掩埋,然後轉身,朝著清溪村的方向走去。
任務,還沒有完成。他需要確認,魂魘花枯萎後,村民是否已經恢復正常。
當他拖著依舊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清溪村時,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觸動。
晨曦中,村子里不再是死寂一片,而是充滿了劫後余生的喜悅與哭泣聲。那些原本昏睡在祠堂的村民,大部分已經甦醒過來,雖然身體虛弱,但眼神已經恢復了神采,正與家人相擁而泣。陳村長和他的兒子陳大壯正忙前忙後,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看到凌塵歸來,而且身上帶傷,陳村長立刻帶著村民們迎了上來,激動得老淚縱橫︰“仙師!仙師您回來了!多謝仙師救命之恩啊!今天早上,昏睡的鄉親們就陸續醒過來了!您是我們清溪村的大恩人啊!”
說著,便要帶領村民下跪叩謝。
凌塵連忙阻止了他們。他心中明了,魂魘花被毀,其施加在村民身上的神魂侵蝕和生機汲取自然也就中斷了。
“根源已除,大家安心休養便可。日後若再遇異常,及時向宗門稟報。”凌塵簡單交代了幾句,婉拒了村民們的盛情挽留和酬謝。
在村民們千恩萬謝的目光中,凌塵離開了清溪村,踏上返回宗門的歸途。
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的背影依舊挺拔,但經歷了一場生死血戰與莫名救援後,他的眼神深處,少了幾分最初的青澀,多了幾分沉靜與深邃。
宗門之內,看似暫時的寧靜之下,暗流依舊涌動。而宗門之外,【暗焰】的威脅如芒在背,那神秘弓手的身份如同迷霧。
前路漫漫,唯有握緊手中的力量,才能斬開一切荊棘。
他摸了摸懷中那枚記錄任務完成的玉簡,以及身份令牌中即將到賬的五百貢獻點,目光投向搖光峰的方向。
是時候,回去兌換一些資源,全力沖擊煉體九重,為不久之後的……內門考核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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