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的牙口異常好,張瀚閣再怎麼問都沒問出來林海打算干嘛。
晚上睡覺張瀚閣跟林海一個屋,家里房子雖多,可人也多。
三個家丁睡客房,這待遇比在張家都要好的多。
張瀚閣關上房門,拴上門栓後,對林海招了招手說道︰“臭小子,過來”。
林海拿起保溫壺倒了一碗熱水放在張瀚閣面前,然後問道︰“干嘛”?
張瀚閣盯著保溫壺看了看,好奇的問道︰“你這是什麼玩意”?
大離皇朝沒有保溫壺,想喝熱水都是現燒的。
林海指了指保溫壺說道︰“裝熱水用的,能保溫,冬天差不多能保證燒好的熱水三四個時辰不涼,夏天的保溫時間更長”。
張瀚閣略微一思索,而後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弄這玩意有什麼用?大戶人家用不上,百姓家里用不起,純屬擺設”。
張瀚閣這話說的沒錯,大戶人家有客來都是現燒熱水,灶台在白天就沒熄過火。
普通百姓家里誰能喝得起熱水啊,哪怕是寒冬臘月也喝涼水。
對普通百姓來說,柴火也是金貴的東西,只能做飯用,浪費不得,即使家里來了客人,也得跟著一起喝涼水。
林海解釋道︰“二叔,縣城的大戶人家是用不上,可這馬上又要到踏春的時候了,到時候這東西可有大用啊!
你想想,別的人踏春渴了的時候,要吭哧吭哧的燒熱水泡茶,你直接拎著這寶貝倒出來一壺熱水,還不得羨慕死他們。
你想喝熱水,隨時隨地都能喝,他們卻只能先選好避風港,再費勁的點燃木炭,燒半天水才能喝一口熱茶。
你坐在一邊品著茶,看他們跟猴子似的一通忙活,這不比踏春有趣多了”。
張瀚閣听的雙眼放光,禁不住幻想著今年踏春的場景。
不能想,越想越開心,越想越期待。
“好小子,沒想到你這鬼主意還挺多的,不錯,不錯,這保溫壺我要了,趕明你自己再弄一個”。
說著話,張瀚閣就把笨重的保溫壺拉到自己身前,仔細研究起來。
林海弄得這個保溫壺在形狀上跟前世的保溫壺很像,就是保溫內膽差了十萬八千里。
保溫壺最里面是一個陶罐,然後就是一層起到保溫作用的破布混合揉軟後的麥稈作為填充物,最外面則是林正華編織的藤壺。
其實具有保溫作用最好的填充物是棉花,可惜棉花太貴了,林海舍不得用。
最後只能選擇用隨處可見的麥稈加上破布頭作為填充物,從而大大降低成本。
這種保溫壺笨重不說,看起來也不甚美觀。
張瀚閣仔細研究了一番,對林海問道︰“你這保溫壺里面的陶罐是在哪買的?我在縣城里沒見過啊”!
林海解釋道︰“我自己燒的”。
張瀚閣聞言驚訝的看著林海,問道︰“你還會燒制陶罐”?
燒制陶罐非常費柴火,林海全家去年一個冬天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候,除了下雪天之外,其余時間幾乎天天進山砍柴。
林海點了點頭說道︰“燒制陶罐不難,只要能控制住火候就行。二叔,你看這保溫壺賣多少兩銀子合適”?
張瀚閣看了一眼保溫壺,又拿起來掂了掂,搖頭說道︰“太笨重了,顯得不夠雅觀。你這制作一個保溫壺的成本是多少,多久能制作出來一個”?
林海指著保溫壺說道︰“這個屬于殘次品,在外形上不夠雅觀,有用綢布包裹更好看的沒有拿出來,都在我阿爺的房間里放著呢。
算上人力物力,制作成本一個差不多要五錢銀子。只要銷量好,也可以批量生產,現在每天能制作出來十來個吧!
家里就我阿爺有編織藤壺的手藝,全靠他一人忙活。
要是把村里會編織手藝的老人聚集起來,每天至少能制作出來六七十個保溫壺”。
張瀚閣摩挲著下巴,思考著林海說的話,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我看就定二兩銀子一個,物以稀為貴,這東西還沒在市面上出現過。
大家買去也能圖個稀奇,用一段時間後,我估計就不怎麼稀罕了,弄不巧還會有仿制的”。
林海聞言點頭說道︰“嗯,二叔說的沒錯,那就二十兩銀子一個,我想……”。
“多少”?
張瀚閣直接打斷林海的話,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多少兩?二十兩?你打算搶錢啊”?
林海笑眯眯的擺手說道︰“二叔,稍安勿躁。你剛才不是說物以稀為貴嘛!這東西又沒在市面上出現過,價格多少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張瀚閣不滿的說道︰“那你也不能定這麼高的價格啊!你定的價格這麼高,人家都不買有什麼用?你自己干看著啊”!
“淺了,淺了”,林海伸出食指沖張瀚閣搖了搖,唇角帶笑的說道︰“二叔,這是定價,又不是售價,這不是一回事。
你看啊,你以前讀書同窗知道你在賣這些寶貝,想找你買一個,你賣不賣?你賣的話要不要給人家幾分薄面,給人家打個折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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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價二十兩,友情價十五兩,給了你同窗五兩銀子的薄面,你說你同窗會不會念你一個好?
跟你合作的生意伙伴,知道你在賣這些寶貝,也想找你采買一些,你賣不賣?再給他來個朋友價,十六兩,留給他四兩銀子的利潤,你說這錢他賺不賺”?
“嗯∼嗯∼”,听著林海的話,張瀚閣深以為然的點著頭,仍是帶著疑惑的問道︰“你這分析的是不錯,問題是現在沒人知道你有這東西。
而且你這東西一看就很廉價,你想要賣到二十兩一個,人家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買這玩意。
即使別人想買,也不會花這麼高的價格,來買這麼一個雞肋的東西。就踏春的時候用一下,踏春過後真沒幾個人用的上這玩意”。
“淺了,又淺了”,林海再次伸出食指沖張瀚閣搖了搖,說道︰“二叔,做生意不能循規蹈矩,你得要創新,要善于營銷,善于包裝,善于引領潮流。
現在用的保溫壺內膽是陶罐,你完全可以找一家民窯瓷器廠,在他那里按照這種陶罐造型定制一批瓷罐。
到時候以瓷罐為內膽,再用絲綢加棉花作為填充物,外膽以竹絲編制,再以金銀玉石作為裝飾物美化外觀。
這種保溫壺即使賣給岱山府的大人物,價格肯定低不了,你往高了要,越貴越好。
價格越貴,那些大人物買了這種保溫壺,才越能拿得出手……”。
接下來林海給張瀚閣一通分析規劃,听的張瀚閣連連拍案稱奇。
兩人聊到後半夜,林海這才口干舌燥的停了下來。
張瀚閣忍不住贊嘆道︰“太絕了,你小子真是天生的奸商啊”!
林海不滿的沖張瀚閣翻了個白眼,說道︰“二叔,咋說話呢!我這是引領時代潮流,說誰奸商呢?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就是一小娃娃,屁事不懂,您老才是賣貨的東家,別人看到的也是您老人家”。
張瀚閣問道︰“你不打算站到台前?這可是出風頭的好機會”。
林海下巴一昂,神氣的說道︰“我是讀書人,豈能沾染這些銅臭味”。
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位,大離皇朝官場上的人也大都看不起商人。
讀書人的家里可以有人經商,但讀書人不得經商,省的沾染一身銅臭味。
讀書人若是經商,幾乎等同于自斷仕途。
這雖然沒有寫進大離皇朝的律法里面,卻是大家默認的潛規則。
更何況林海不過是平民百姓出身,他做這種生意就像是小兒持金過市,一不小心就會被人連骨帶渣的吞下去。
張家作為地方鄉紳,在青石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各方都要賣給張家幾分薄面,做這種生意最為適合。
林海背靠大樹好乘涼,反正張家不會虧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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