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南宮璃走出試煉場時,天已擦黑。她的呼吸貼在我肩頭,輕得像一片雪落在衣領里,可每一步都壓得我腳底生疼。左臂的麻木還未退去,像是有根燒紅的針在骨縫間來回穿刺,但我沒松手。
外門居所建在山腰平台上,一排青瓦木屋沿坡而列,門前掛著刻名玉牌。執事弟子將我們引至最偏的一間,說這是“新入門者定例”。屋子低矮潮濕,牆角結著薄霜,連床榻上的被褥都泛著霉味。南宮璃靠著門框站了一會兒,才慢慢挪進去。
“他們不會讓我們好過。”她靠在床邊,聲音很輕。
我沒有答話,只把門關緊,從懷中取出一枚殘破玉佩,指尖輕輕摩挲裂紋。識海中那道血色題字仍在緩緩成形︰【查明入門考核名單篡改痕跡】。最後一筆如游蛇般蜿蜒,遲遲未落定。
這枚玉佩,是我唯一能倚仗的東西。
第二日清晨,霧氣未散,我們就動身前往靈藥閣領取基礎資源。按規制,新入門弟子可領凝氣丹十粒、引靈符五張、養神香一支。路上已有不少弟子往來,三五成群,談笑自若。
剛轉過石階,迎面走來三人。為首的是個身材粗壯的青年,玄衣束腰,胸前繡著外門三等弟子的雲紋標記。他一眼看見我們,腳步頓住,嘴角揚起。
“這不是昨日試煉場上那位‘天驕’麼?”他冷笑,“听說你連劍都沒拔出來,就靠偷學長老術法混過關?”
身後兩人跟著哄笑。
我停下腳步,南宮璃的手微微收緊。我能感覺到她在壓抑情緒,精神力在周身悄然流轉,卻仍強忍著沒有發作。
我不動聲色,目光掃過三人面容,記下他們的特征。那壯碩青年眉心有一道舊疤,說話時右眼略斜,靈力運轉滯澀,頂多是聚氣後期修為。他身後一人左耳缺了一角,另一人袖口沾著未干的藥漬——應是從靈藥閣剛出來。
“你說得對。”我開口,聲音平穩,“我是靠術法過的關。”
他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承認。
“但你要記住,”我繼續道,“那術法不是我偷的,是你家長老親口認下的。”
他臉色漲紅,怒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提長老名諱!”
我沒再理他,扶著南宮璃繞行而過。他伸手欲攔,卻被我輕輕一撥手腕,腳下踉蹌兩步,險些摔倒。他瞪著我,眼中怒火翻涌,卻終究沒敢再動。
“蕭燼!”他在我背後吼,“別以為進了外門就能安穩修煉!明日小比,我讓你跪著爬出去!”
我沒有回頭。
半個時辰後,我們在修煉場尋了處僻靜角落調息。場內已有數十名弟子盤坐運功,吞吐靈氣。我取出剛領到的凝氣丹與引靈符,放在身前石台上。
南宮璃閉目凝神,試圖以精神力梳理體內紊亂的氣機。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眉心朱砂黯淡無光,顯然傷勢未愈。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逼近。
那壯碩青年帶著五六人圍了過來,故意撞開其他弟子,直沖我們所在的位置。他走到我面前,忽然抬腿踢向石台。
“啪”的一聲,丹瓶翻倒,十粒凝氣丹滾落塵土。幾張引靈符也被踩進泥中,符紋斷裂,靈光盡失。
“哎呀,不小心。”他咧嘴一笑,眼神譏諷,“廢物就該待在廢物該待的地方,這些東西,你也配用?”
周圍有人嗤笑,有人低頭避開視線,無人出聲。
我低頭看著地上的殘丹碎符,手指微微發顫。這不是憤怒,而是反噬尚未消退的生理反應——左臂經脈仍在抽搐,像是無數細針在皮下攢動。
我沒有立刻起身。
而是緩緩蹲下,一粒一粒撿拾剩下的丹藥。有三粒還算完整,我小心收進袖袋。符紙已無法使用,我輕輕拂去灰塵,疊好放入懷中。
南宮璃睜開眼,眸光微冷,正要說話。
我抬手,以極輕微的動作制止了她。
“現在爭,只會讓他們更想踩我們。”我低聲說,聲音幾乎只有她能听見。
她抿唇,最終沒有開口。
我默默取出玉佩一角,借俯身之機,將一道時光錨點碎片悄然埋入地面裂縫。這點印記極微弱,唯有系統能感知,它標記此處為“危機節點”——若將來此處發生生死危局,我或可借此重返此刻。
做完這些,我才慢慢站起。
那青年見我始終不語,愈發得意︰“怎麼?不敢還手?還是怕再被廢一次?”
我望著他,目光平靜。
“你們今日所做,我記下了。”我說。
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他一怔,笑意僵在臉上。
“記下又如何?”他強撐著冷笑,“你能拿我怎樣?不過是個靠歪門邪道進來的病秧子,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報復?”
我沒有回答。
只是扶著南宮璃,轉身離開。
走出修煉場時,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掠過腳邊。南宮璃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在忍痛,但她始終沒有靠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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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是蠢,就是被人利用。”我在途中低語。
她點頭,眉心朱砂忽地一閃,一縷極細的精神力悄然延伸,鎖定了那青年離去時留下的靈力波動軌跡。
“他的氣息里,混著一絲異種真元。”她輕聲道,“不像是聖天宗的路子。”
我眼神微沉。
果然,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回到居所,我將剩余的丹藥收好,又檢查了一遍南宮璃的脈象。她體內的封印雖未松動,但生命之泉的滋養仍在持續發揮作用,只要不再強行催動精神力,半月內當可恢復七成戰力。
我坐在窗前,閉目調息。經脈中的暖流緩慢推進,那是上一戰打通的督脈余韻,每一次呼吸都帶動些許新通的靈力循環。
外面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門外。
片刻後,有人敲門。
我睜眼,南宮璃也微微抬頭。
門外站著一名年輕弟子,捧著個木盒,神色拘謹。
“執事吩咐……補發你們被毀的資源。”他將盒子放下,低聲道,“還有……別在修煉場久留。那人叫趙坤,背後有人撐腰,平日就愛欺壓新人。”
說完,他匆匆離去。
我打開木盒,里面是五粒凝氣丹、兩張引靈符,數量不足原額一半。
我合上蓋子,放在桌上。
南宮璃看著我︰“你不打算做什麼?”
“現在不能動。”我說,“他們等的就是我出手違規。”
她沉默片刻,忽然道︰“但你已經做了準備,是不是?”
我沒有否認。
識海中,那道血色題字終于落下最後一筆,化作金光融入脊柱。與此同時,玉佩輕輕一震,一道新的信息浮現︰【鎖定挑釁者靈力特征,任務進度+10】。
我抬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
裂紋又深了些。
窗外,暮色漸濃,遠處傳來鐘聲,宣告今日修煉結束。
一群弟子從修煉場方向走來,說笑聲中夾雜著對明日小比的議論。
“听說趙坤要在開場就廢了那個叫蕭燼的?”
“哼,一個靠作弊過關的廢物,也配進外門?”
我坐在窗邊,听著那些話語,一言不發。
南宮璃靠在床頭,指尖輕輕撫過冰晶法杖的紋路。
風從窗縫鑽入,吹動桌角一張未收起的符紙。
紙頁翻起一角,露出底下用朱砂寫下的半行字跡——那是我昨夜默錄的《九轉玄樞經》殘篇。
筆鋒停在“逆命改軌”四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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