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剛把藥方遞給李思民，就听見柳馨夢在藥圃那邊喊︰"凌霖！你來看這草是不是成精了！"
他跑過去一瞧，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昨天剛種下的清瘴草，不知怎地竟長出了細細的根須，像小腿似的往石縫里鑽，有幾株甚至爬到了籬笆上，葉片還在隨風"點頭"，活像一群在做廣播體操的小綠人。
"這......"凌霖伸手想薅一把，那草突然往回縮了縮，葉片卷成個小拳頭，像是在撒嬌。
"別踫！"柳馨夢拍開他的手，"早上還好好的，就剛才澆了點靈泉水，突然就活過來了。"她指著最粗的那株，"你看，它還把旁邊的驅蚊草給纏上了，跟搶地盤似的。"
凌霖蹲下來開啟靈視，只見每片草葉里都竄著亮綠色的靈力線，比普通靈植活躍十倍不止，根須末端還冒著星星點點的靈光，像是長了腳。
"這哪是成精，是靈力太足燒的。"他摸出銀針，往土里扎了兩下，"靈泉水摻多了，得放放氣。"
銀針剛入土，清瘴草突然"唰"地一下全趴倒了，葉片耷拉著，跟被霜打了似的。
柳馨夢看得直咋舌︰"你這針比我的捆仙繩還管用。"
兩人正說著，周婧瑤抱著個瓦罐跑過來，臉都白了︰"凌霖！胖龜不見了！"
瓦罐里是她剛熬好的靈龜湯——本來想給胖龜補補，結果回頭的功夫，盆空了，龜也沒了。
"會不會是滾去後山了？"凌霖往北邊望了望，那片亂石林陰氣重，胖龜平時最愛往那兒鑽。
"我去找找。"周婧瑤放下瓦罐就要走，被柳馨夢一把拉住。
"等等，"柳馨夢從袖袋里摸出張黃符，"帶上這個，亂石林里有瘴氣，這符能擋擋。"她頓了頓，又塞過去個油紙包，"還有，別跟個傻子似的亂跑，餓了就吃點靈餅。"
周婧瑤臉頰微紅，接過符紙轉身就跑，裙角帶起的風把籬笆上的清瘴草吹得"咯咯"直晃，像是在偷笑。
凌霖正想跟上去，李思民背著藥簍從外面進來，筐里晃悠著個竹籠，里面塞著只灰撲撲的小獸，尖嘴圓耳，正吱吱叫著啃籠子。
"凌大夫，你看這是啥？"李思民把竹籠往地上一放，"在後山抓的，總偷我家靈瓜，剛才還看見它跟一只烏龜賽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凌霖瞅著那小獸眼熟，突然想起胖龜脖子上總少塊肉——感情是這貨干的。
"這叫飛鼠，專偷靈植。"他正說著，竹籠里的飛鼠突然沖他齜牙，前爪比劃著，像是在說"你才偷東西"。
李思民突然"咦"了一聲︰"它剛才跑的時候，我好像看見胖龜背上......有個黑影子，一閃就沒了。"
凌霖心里咯 一下。
這時藥圃里的清瘴草突然集體抖動起來，葉片指向亂石林的方向，像是在示警。
"不好。"他抓起桌上的銀針盒，"柳師姐，幫我照看下藥圃，我去看看。"
柳馨夢皺眉︰"你別逞能，亂石林那地方邪乎得很。"嘴上這麼說，卻把腰間的玉佩解下來塞給他，"這是清心玉，能防迷魂陣。"
凌霖剛跑出兩步，又被她叫住︰"喂，要是看見周婧瑤，讓她別總跟著你瞎跑，她那陣法水平，迷路了都找不著北。"
凌霖憋著笑應了，心里卻有點暖。
亂石林里陰氣森森，石頭縫里冒出的白霧帶著股鐵銹味。凌霖剛走沒幾步，就听見前面傳來周婧瑤的聲音︰"胖龜！你給我出來！再躲我就把你炖成湯！"
他循聲過去，只見周婧瑤正踮著腳往一塊巨石上爬，裙擺勾在石稜上都沒察覺，手里還舉著根樹枝，跟要去打架似的。
"你慢點！"凌霖趕緊扶她下來，"找到胖龜了？"
周婧瑤指著巨石後面︰"剛才看見它往這兒鑽了，還有......"她壓低聲音，"我好像听見有人說話，嘀嘀咕咕的，不像人話。"
凌霖凝神細听，果然有細碎的聲響從石縫里傳出來，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石頭，還夾雜著胖龜的呼嚕聲——這貨居然還睡得著？
他示意周婧瑤躲到石頭後面，自己捏著清心玉湊過去，剛要探頭，突然從石縫里彈出個黑東西，直往他臉上撲。
凌霖下意識伸手一抓，摸著毛茸茸的，還帶著股餿味。睜眼一看，竟是只半大的野狸子，嘴里叼著塊龜殼碎片，正惡狠狠地瞪他。
"原來是你偷胖龜的殼。"凌霖哭笑不得，這野狸子怕不是把龜殼當零食了。
野狸子突然尖叫一聲，聲音尖利得刺耳。緊接著，石縫里傳來"轟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塌了。
周婧瑤跑過來︰"怎麼了？"
"胖龜可能在里面。"凌霖剛要搬石頭，就見石縫里滾出個圓滾滾的東西，正是胖龜！
只是它現在有點慘，背甲缺了個角，腦袋縮在殼里，四只爪子亂蹬，像是在跳踢踏舞。
野狸子見狀，丟下龜殼碎片就想跑，被周婧瑤一符紙拍在地上，頓時定住了，只留兩只眼楮骨碌碌轉。
"這是......"凌霖撿起胖龜背上沾著的一片黑布，布料粗糙，上面還繡著個歪歪扭扭的"煞"字。
周婧瑤臉色一變︰"這是血煞宗的記號！他們來過？"
凌霖突然想起李思民說的黑影子，還有藥圃里反常的清瘴草——難道有人在附近搞鬼？
他正琢磨著，胖龜突然從殼里伸出腦袋，吐出來個東西，落在地上"叮"地響了一聲。
是枚銅錢，上面刻著的花紋，跟凌霖穿越前口袋里揣的那枚一模一樣。
李思民果然有問題。
凌霖捏著銅錢，突然听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柳馨夢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還提著那株會跑的清瘴草。
"別找了！"她把草往地上一扔，"藥圃的草全跑了，還把周婧瑤熬的龜湯給喝光了！"
那清瘴草像是听懂了，葉片突然指向野狸子，還"沙沙"地響，像是在告狀。
凌霖看著眼前的亂攤子——缺了角的胖龜，被定住的野狸子，會跑的藥草，還有那枚來自地球的銅錢。
他突然覺得，這天虛觀的日子，怕是再也沒法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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