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剛把最後一個“病人”——一只掉了毛的松鼠送走，正揉著酸脹的手腕，院門口就一陣風似的沖進個人。
是外門的趙小胖，他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扒著門框，臉皺成個包子︰“凌大夫！救命！”
凌霖嚇了一跳︰“咋了這是？讓人揍了？”
“比揍了還慘！”趙小胖齜牙咧嘴地挪到診台前，“我剛才在後山偷摘靈桃，讓護林的老猴子給撓了！”
他一掀褲腿，後腰上果然幾道紅印子，看著有點嚇人。
岩浩剛從灶房端著洗好的靈果出來，見狀嗤笑一聲︰“偷東西還被畜生撓了，丟不丟人？”
趙小胖臉一紅︰“我就摘了一個！誰知道那老猴子護食得很……”
“別動。”凌霖拿出藥膏，剛要伸手，趙小胖突然嗷嗷叫起來︰“輕點輕點！我怕疼！”
“再叫我就用辣椒水給你消毒。”凌霖故意板起臉。
這話真管用，趙小胖立刻閉緊嘴，眼楮瞪得溜圓，跟受驚的魚似的。
岩浩在旁邊看得直樂，順手丟了顆靈果進嘴里︰“慫樣。”
正涂著藥，清霜劍仙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支斷了弦的琴。她看了眼趙小胖的傷，淡淡道︰“老猴子的爪子帶靈氣，撓了容易腫，得加味消炎的靈草。”
凌霖點頭︰“我這兒正好有，昨天剛采的。”
趙小胖一听更怕了︰“還、還要加藥？會不會更疼啊？”
“怕疼就別學人家偷東西。”清霜劍仙把斷琴放在桌上，開始慢條斯理地穿新弦，指尖靈活得很。
趙小胖不敢再吱聲，只是肩膀抖得跟篩糠似的。
好不容易處理完，趙小胖付了靈值，一溜煙跑了，跑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岩浩笑得直拍桌子︰“這慫貨，下次估計不敢去後山了。”
“你小時候偷喝靈酒被師父罰抄經，不也哭鼻子了？”清霜劍仙頭也不抬地接了句。
岩浩的臉騰地紅了︰“你胡說什麼！我那是……那是被墨水嗆到了！”
凌霖在一旁偷笑，剛想打趣兩句，院門口又探進個腦袋。
是個新來的雜役，臉生得很，手里拎著個布包，怯生生的︰“請、請問，這里能治……治器物嗎？”
凌霖愣了愣︰“器物？”
雜役把布包打開，里面是個摔裂了的玉瓶，碎成了三塊。“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不小心摔了……”他眼圈有點紅，“听說凌大夫本事大，什麼都能治……”
岩浩湊過去看了看︰“這玉瓶質地一般，粘起來也沒用了。”
雜役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凌霖趕緊打圓場︰“別听他的，能修。”他從藥櫃里翻出瓶粘稠的液體，“這是琥珀膠，能粘玉石，干了還看不出來縫。”
他小心翼翼地把碎玉拼好，用膠固定住，又找來細麻繩纏上︰“過三天來取，保證跟新的一樣。”
雜役千恩萬謝地走了，走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岩浩撇撇嘴︰“這點小事也值得高興？”
“對他來說不是小事。”凌霖把膠收起來，“就像你那把破劍，斷了不也心疼得好幾天沒吃飯？”
岩浩梗著脖子︰“我那劍是玄鐵的！比他這破玉瓶金貴多了！”
清霜劍仙突然停下穿弦的手，看向門口︰“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高個弟子怒氣沖沖地走進來，手里舉著只燒雞，沖凌霖喊道︰“你這醫館是不是騙人的？我昨天在你這兒拿的消食丹，根本不管用！”
凌霖一愣︰“消食丹？我沒賣過這東西啊。”
“還說沒有！”高個弟子把燒雞往桌上一拍，油汁濺了凌霖一臉，“昨天就是你這兒，一個戴藍頭巾的小子賣給我的，說吃了能化積食！”
岩浩站起來，擋在凌霖身前︰“你看清楚，這是凌氏醫館，不賣假藥。”
“我不管！反正就是在這院門口買的！”高個弟子耍起了無賴，“要麼賠錢，要麼再給我來只燒雞賠罪！”
清霜劍仙突然站起身，指尖微動，那只燒雞“嗖”地一下飛到了院牆上，正好掉在剛路過的老黃狗面前。老黃狗叼起燒雞就跑，高個弟子氣得跳腳。
“你這人怎麼回事！”
“這院門口不是集市。”清霜劍仙冷冷地看著他，“下次再在這里鬧事，就不是丟只雞這麼簡單了。”
她眼神里的寒意讓高個弟子打了個哆嗦，囁嚅了幾句，灰溜溜地跑了。
岩浩看著清霜劍仙，嘴角動了動，沒說出話來，轉身去收拾桌上的油污，耳根卻有點紅。
凌霖抹了把臉上的油，哭笑不得︰“這叫什麼事啊。”
清霜劍仙遞過塊干淨的布巾︰“擦擦。”
“謝了。”凌霖接過布巾，突然注意到她穿好弦的琴，“你這琴修好了？能彈一曲不？”
清霜劍仙看了看天色︰“傍晚吧，現在人多。”
岩浩突然插嘴︰“彈什麼琴？我昨天獵了只靈鹿，晚上烤了下酒，要不要來？”
凌霖眼楮一亮︰“好啊！”
清霜劍仙沒說話，只是嘴角微微揚了揚。
正說著，昨天那個抱兔子的小師弟又跑來了，這次懷里抱著個更大的籠子，里面居然是只雪白的小狐狸，正睜著烏溜溜的眼楮看他們。
“凌大夫！你看它是不是病了？不吃東西！”
凌霖湊過去一看，樂了——那狐狸肚子圓滾滾的，哪像是病了，分明是吃撐了。
他轉頭對小師弟說︰“沒事，讓它跑兩圈就好了。對了，下次別給它喂那麼多靈果，撐壞了可不好治。”
小師弟這才松了口氣，抱著籠子又蹦又跳地走了。
岩浩看著籠子的背影，突然道︰“晚上烤靈鹿，要不要叫上那小屁孩？”
“叫他干嘛？”凌霖不解。
“他那狐狸挺肥的。”岩浩一本正經地說。
清霜劍仙抬手敲了他一下︰“別教壞孩子。”
凌霖笑得直不起腰，院門口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三人身上，混著藥香和遠處傳來的靈果甜氣，倒比任何琴聲都讓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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