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被慧安拽著往寺廟後山走，路上還不忘叨叨。
“我說，那靈草真有那麼神？穩定靈力？跟我們那兒的穩壓電源似的？”
慧安被他問得頭大︰“什麼電源？就是能讓靈力不那麼亂竄，修煉時不容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凌霖腳步一頓，“是不是跟癲癇似的？突然抽風？”
慧安︰“……差不多吧，比那嚴重，搞不好會爆體而亡。”
凌霖縮了縮脖子。
好家伙，這修仙比當急診科醫生還危險，至少他搶救病人不用怕自己炸了。
兩人繞過幾棵歪脖子樹，來到一片背陰的山坡。
慧安指著前面一片紫色的小草︰“就是這個，紫紋草。”
凌霖趕緊湊過去，蹲下來仔細看。
這草長得倒普通，葉子細長，就是邊緣帶著點紫色的紋路，看著像被人用彩筆描過。
他集中精神，開啟“靈視之瞳”。
果然，每片葉子里都纏著淡淡的紫色靈脈，比之前那紅薯里的靈氣濃多了，還在慢慢往外散發著什麼。
“這草的靈氣會自己跑出來？”凌霖戳了戳葉子，“這不浪費嗎？”
“所以要及時采摘啊。”慧安也蹲下來，“等靈氣散完，就沒用了。”
凌霖點點頭，這跟中藥得趁新鮮炮制一個道理。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見身後有動靜。
“好啊，果然是你們兩個！”
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嚇得凌霖差點坐到地上。
回頭一看，岩浩帶著兩個跟班，正凶巴巴地站在山坡上。
那家伙臉上還帶著怒色，顯然是面壁思過沒老實待著。
“岩浩師兄，你怎麼來了？”慧安趕緊站起來，臉色發白。
岩浩沒理慧安，眼楮直勾勾盯著凌霖︰“廢體，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偷不了靈草，就來偷學怎麼認靈草？”
凌霖翻了個白眼︰“我說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看兩眼草怎麼了？犯法？”
“在龍岩寺，我的地盤上，我說犯法就犯法！”岩浩往前沖了兩步，指著凌霖的鼻子，“昨天讓你跑了，今天看你往哪躲！”
說著，他就想動手。
“等等！”凌霖趕緊後退，“你面壁思過期間出來打人，就不怕你師父知道？”
岩浩動作一頓，隨即冷笑︰“打你這種雜役，還用得著偷偷摸摸？就算告訴方丈，他也只會罰你沖撞師兄！”
這家伙是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凌霖心里罵了句髒話，腦子飛快轉動。
硬拼肯定不行，這家伙靈力比自己強太多。
跑？這山坡光禿禿的，估計跑不過。
只能智取了。
他看著岩浩身上那亂糟糟的紫色靈脈，突然有了主意。
“岩浩是吧？”凌霖突然笑了，“我看你印堂發黑，靈脈紊亂，最近是不是總覺得頭疼？晚上睡不著覺？”
岩浩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這話還真說中了。他最近修煉總覺得靈力亂竄，晚上經常失眠，還以為是小問題，沒當回事。
“我不光知道這個。”凌霖往前走了兩步，故意壓低聲音，“我還知道，你再這麼下去，不出半個月，就得走火入魔。”
“胡說八道！”岩浩臉色一變，嘴上反駁，心里卻有點發慌，“我天賦異稟，怎麼可能走火入魔？”
“天賦好就了不起啊？”凌霖嗤笑，“就你這靈脈，跟打結的電線似的，不短路才怪。剛才想動手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胸口發悶？”
岩浩的臉色更難看了。
剛才他確實想釋放靈力，結果胸口突然一悶，靈力差點沒提上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他警惕地看著凌霖。
這家伙明明是個無靈根的廢體，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是誰不重要。”凌霖背著手，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重要的是，我能治你這毛病。”
“就你？”岩浩顯然不信，“你連靈力都沒有，怎麼治？”
“誰說治病一定要用靈力？”凌霖指了指地上的紫紋草，“這草能穩定靈力，對吧？”
“那又怎樣？我天天用它泡茶喝！”
“所以你這病才好不了啊。”凌霖搖了搖頭，“這草是涼性的，你靈脈本身就屬火，天天喝這玩意兒，跟往熱油里倒水似的，不炸才怪。”
這話半真半假，是他結合中醫理論瞎編的。
沒想到岩浩居然信了，臉色都白了︰“那……那怎麼辦？”
旁邊的兩個跟班也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信誰。
慧安更是目瞪口呆，拉了拉凌霖的衣角︰“你真能治？”
凌霖偷偷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別說話，繼續忽悠︰“想治也不難，得用溫性的靈草中和一下。比如東邊山坡的暖陽花，你去采點回來，跟紫紋草混著用，比例是三比一，保證三天見效。”
他純屬瞎掰，反正這地方他也待不久，先把這傻子糊弄過去再說。
岩浩皺著眉，顯然還在猶豫。
“不信就算了。”凌霖轉身就想走，“到時候走火入魔，可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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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岩浩趕緊叫住他，“你說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凌霖頭也不回，“反正我就是個廢體，騙你也沒好處。”
他拉著慧安，快步下了山坡，生怕晚一步被拆穿。
直到走出老遠，凌霖才松了口氣，腿都軟了。
“我的天，太險了。”他拍著胸口，“差點就露餡了。”
“你剛才說的是假的？”慧安一臉震驚，“暖陽花是熱性的，跟紫紋草混著用，搞不好真會出事！”
“我知道啊。”凌霖擺擺手，“但那家伙不是囂張嗎？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再說了，他那麼怕死，肯定會先找人問清楚，頂多被罵一頓，死不了。”
他就是故意的。
對付這種囂張跋扈的家伙，就得嚇唬嚇唬他。
“你膽子也太大了。”慧安一臉佩服，又有點擔心，“要是被他知道你騙他，肯定饒不了你。”
“所以啊，我們得趕緊跑。”凌霖壓低聲音，“這破寺廟我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要麼被他打死，要麼被饅頭硌死。”
慧安愣了一下︰“跑？你要去哪？”
“不知道。”凌霖撓了撓頭，“反正離開這兒就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慧安猶豫了。
他在龍岩寺待了十幾年，早就習慣了這里的生活，雖然清苦，但至少安穩。
可一想到岩浩的囂張，還有凌霖剛才說的話，他又有點動搖。
“我……”
“別我了。”凌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想走，今晚三更，雜役院後門見。不想走也沒事，就當我沒說。”
說完，他轉身往雜役院走。
現在最重要的是收拾東西，哦不，他好像沒什麼可收拾的。
就一件破被子，還有昨天偷藏的半個紅薯。
“也太慘了。”凌霖嘆了口氣。
回到雜役院，他假裝沒事人一樣，繼續劈柴。
可心里一直在盤算逃跑的事。
後門的鎖是木頭的，用斧頭應該能劈開。
外面的山路他不熟，但總比待在這兒強。
就是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再遇到那只像狼的怪物……
想到那怪物的爪子，凌霖打了個寒顫。
算了，被怪物吃了，也比被岩浩打死強。
他正劈著柴，突然看到王頭急匆匆地跑過來，臉色發白。
“不好了！不好了！”王頭大喊，“前院出事了！”
雜役們都圍了上去︰“怎麼了王頭？出什麼事了？”
“岩浩師兄……他、他出事了！”王頭結結巴巴地說，“剛才在東邊山坡，突然靈力暴走，現在昏迷不醒，方丈正在搶救呢！”
凌霖手里的斧頭“ 當”一聲掉在地上。
東邊山坡？
靈力暴走？
那不就是他讓岩浩去采暖陽花的地方嗎？
“他真去了？”凌霖傻眼了。
他以為岩浩會先找人問問，沒想到這傻子居然真信了他的話，還這麼快就去了？
“怎麼會這樣？”慧安也嚇壞了，拉著凌霖的胳膊，“是不是因為你說的那兩種靈草……”
“我不知道啊。”凌霖也慌了，“我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他真敢混著用啊！”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要是岩浩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這“殺人凶手”的罪名怕是洗不清了。
“快去看看！”有人喊了一聲，一群人往前面跑。
凌霖也想跟著去看看情況，卻被王頭一把抓住。
“你干什麼去？”王頭瞪著他，“方丈說了，所有雜役都不準去前院，老實待著！”
“我……”
“老實劈你的柴！”王頭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走了。
凌霖看著王頭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這下麻煩大了。
本來只想忽悠一下，結果搞出這麼大動靜。
要是岩浩死了，他就算今晚跑出去，估計也會被龍岩寺的人追殺。
“完了完了，這是把自己坑進去了。”凌霖急得團團轉。
他一個急診科醫生，沒救到人，先“治”死了一個修仙的？
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名聲可就臭了。
不行，得想辦法看看情況。
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慧安，幫我個忙。”他拉著慧安走到角落，“你去前院看看，岩浩怎麼樣了，回來告訴我。”
“我也不能去啊，方丈不讓。”慧安為難地說。
“你是內門弟子，跟他們說說，說不定能讓你進去。”凌霖給了他一個眼神，“就說……你擔心師兄，想去幫忙。”
慧安猶豫了半天，點了點頭︰“那我試試。”
看著慧安離開的背影，凌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現在只能祈禱，岩浩那家伙命大，別真出事。
不然，他這穿越之旅，怕是要提前結束了。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每一秒都像在急診室等化驗結果，煎熬得不行。
凌霖手里拿著斧頭，卻一下也劈不下去，滿腦子都是岩浩倒下的樣子。
“都怪我，嘴欠。”他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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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那家伙這麼蠢，就不忽悠他了。
直接跑多好。
就在他懊悔不已的時候，慧安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怎麼樣了？”凌霖趕緊迎上去。
慧安一臉復雜地看著他︰“岩浩師兄……醒過來了。”
“醒了？”凌霖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慧安話鋒一轉，“方丈說，他這次靈力暴走，雖然凶險，但也因禍得福，沖破了瓶頸，靈脈比以前更穩固了。”
凌霖︰“？？？”
他懷疑自己听錯了。
兩種靈草混著用，不僅沒死，還突破了？
這是什麼操作？
“而且，”慧安壓低聲音，“岩浩師兄說，是你指點他用暖陽花和紫紋草的，還說要好好謝謝你。”
凌霖徹底懵了。
他瞎編的方子，居然真管用了？
這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他、他沒怪我？”
“沒有，他好像還挺佩服你的。”慧安撓了撓頭，“說沒想到你雖然沒有靈根，卻懂這麼多。”
凌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劇情發展，比他搶救過的最復雜的病例還曲折。
他這是……誤打誤撞，成了岩浩的“恩人”？
就在這時，一個小和尚跑了過來，對凌霖說︰“凌霖，方丈叫你去前院一趟。”
凌霖心里咯 一下。
方丈找他？
是福是禍？
他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跟著小和尚往前走。
不管怎麼樣，該來的總會來。
只是他沒想到，這次去前院，會讓他的“廢體”生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沒想到，他想逃跑的計劃，也因此被打亂了。
凌霖看著前面越來越近的大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這修仙界，也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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