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廢了元嬰期長老的修為？！”秦沐顏驚得小嘴張成了圓圓的“o”型，滿臉的不可思議與震撼，甚至下意識地喃喃道，“阿瑤她…… 這麼厲害嗎？”
宴舟眼疾手快，趕忙捂住她的嘴，用眼神拼命示意她別再說話，心中哀嚎︰小祖宗啊，你能不能看看場合？沒看到宗主和幾位長老的臉色都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了嗎？再嚷嚷下去，怕是要連你一起重罰了！
“夠了！”秦向安一聲低喝，如同悶雷在殿中炸響。
他目光重新轉回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墨子軒身上，語氣強硬，“江宗主的信中，重點提到了沈瑤手中有一柄詭異莫測的神劍，威力恐怖絕倫，遠超尋常靈器，但其氣息亦正亦邪，難以掌控，充滿不祥之氣。”
說到這柄劍，秦向安的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冷硬，如同數九寒天里的冰稜，“我與諸位長老已商議決定，為避免此等不祥凶物落入奸邪之手，或是被心性不穩者濫用，釀成大禍，必須將其尋獲，並交由四大宗門共同封印處置！至于沈瑤本人……”
他眼中寒光一閃，毫不掩飾的殺機畢露，一字一句地說道︰“身懷異寶，殘殺同門與長老，恐已心性入魔，為維護正道安寧，以正視听，必須 —— 誅殺！”
“誅殺”二字落下，整個清心殿的空氣更加凝重了。
當這冰冷的兩個字砸入耳中時，一直沉默站立的墨子軒，那挺拔如松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
雖然幅度極小，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但一直暗中關注著他的秦向安，都清晰地看到了。
“師父……”墨子軒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阿瑤她。。。”
他想說阿瑤根本不可能入魔，她只是再用自己的方式報仇，她心地純善，若非被逼至絕境，絕不會如此。
“子軒，記住你的身份！”秦向安目光銳利如刀，直接打斷他，語氣嚴厲無比，帶著警告，強大的靈壓若有若無地籠罩向墨子軒︰“你是天元宗首席大弟子，未來宗主的繼承人！肩負著宗門的興衰榮辱！切莫因私廢公，為了一個不相干、甚至可能是禍害的女子，辜負宗門對你的期望！否則，你便是宗門的罪人！”
最後幾個字，重若千鈞。
“弟子……明白。”墨子軒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聲音低沉而沙啞到了極點，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平靜。
他低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徹底掩去眸底翻涌的刺骨冷意。
垂在身側的手，在寬大的衣袖中驟然握緊，拳頭攥得指節根根泛白，手背上青筋虯結畢露。
“宴舟！”秦向安不再看他，轉向一旁，
“弟子在！”宴舟連忙松開捂著秦沐顏的手，恭敬應聲，臉上也收起了平日的跳脫。
“你即刻帶著一批弟子下山，協同其他三大宗門的人，一同追查緝拿沈瑤！記住，生死勿論！務必找到那柄劍！”秦向安的命令冷酷無情。
宴舟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身旁身體僵硬、氣息冰冷得如同萬年玄冰的墨子軒，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應道︰“……弟子，領命！”
秦沐顏在一旁急得跺腳，她不要阿瑤死。
一出清心殿那沉重的大門，遠離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壓，秦沐顏就再也忍不住，帶著哭腔叫嚷起來︰“憑什麼！明明不是阿瑤的錯！是沈若初先害人在先！是藥王宗不公在先！為什麼要殺阿瑤！這不公平！宗主他們太不講道理了！”
宴舟嚇得魂飛魄散，生怕這話被殿內的秦向安和長老們听到，趕忙再次捂住她的嘴，幾乎是半抱半拽地強行將她快步拉離清心殿範圍。
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小點聲！求求你別再嚷嚷了！生怕宗主他們听不見是嗎？你想挨罰嗎？”
“干什麼！放開我。”秦沐顏用力扒拉開他的手，氣得臉頰鼓鼓的，淚眼汪汪地瞪著宴舟，像一只發怒的小獸。
“難道連你也覺得阿瑤該死嗎？你也想她死嗎？你忘了青禾村那些冤死的人嗎？他們死得那麼慘，整個村子的人都被沈若初殺了。嗚嗚。。。”
“我當然不想阿瑤死！阿瑤也是我的朋友！”宴舟一臉無奈和焦急，壓低聲音解釋道，“可是現在宗主已經下了死命令！更何況藥王宗那邊是鐵了心不會放過她的！這事關藥王宗的顏面和正道規矩，牽涉太大，已經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他撓了撓頭，臉上又露出困惑和好奇的神色，“不過，話說回來，阿瑤手中的劍到底是什麼來頭？听起來像是了不得的極品靈器呀，亦正亦邪，引得宗主他們這麼忌憚，這劍肯定不簡單。””
秦沐顏此刻根本沒有心思討論劍的問題，她沒有理他，而是看向前方一直沉默不語、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冰冷氣息的墨子軒，聲音哽咽地喊道，“師兄，你說話呀！我們到底該怎麼辦？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阿瑤被他們追殺嗎？直至……死嗎？你想想辦法啊！你不是喜歡阿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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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又憤憤地加了一句，“還有那什麼劍，說得那麼邪乎，亦正亦邪的，我看根本就是藥王宗對那柄劍心生覬覦，想借著阿瑤殺人這件事，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罪名，得到阿瑤手中的劍！他們太虛偽了！”
“夠了。”墨子軒終于說話了。
他緩緩轉過身，臉色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深邃的眼眸中銳利的光芒掃向秦沐顏，一聲厲喝制止了她更激烈的言辭，“藥王宗是否對那柄劍覬覦，不是我們該隨意議論的。慎言！”
秦沐顏被他突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委屈地癟了癟嘴，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
墨子軒看向宴舟，聲音低沉，“宴舟，師父已對阿瑤生了殺意，我近期定會被師父嚴密看管，無法輕易下山。到時候，希望你能盡力周旋，庇護阿瑤。”他的眼神中帶著沉重的托付。
宴舟收斂了臉上多余的表情，鄭重地點了點頭︰“師兄，你放心，我會見機行事，盡力護阿瑤周全。”
“對了，這件事，要不要告知顧晚音師姐？” 宴舟開口提議道，“畢竟阿瑤名義上是她的妹妹，當初阿瑤被藥王宗逐出宗門，也是在她的庇護下，才逃過了藥王宗更嚴厲的懲罰。”
“對！還有晚音師姐！” 秦沐顏听到顧晚音的名字，頓時眼前一亮，“天水城 肯定會護著阿瑤的。還有永安城，我這就去寫信告訴父親。”
秦沐顏說完，也顧不上其他，提起裙擺就急匆匆地跑開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盡頭。
宴舟看了看臉色仍然冰冷如霜、周身氣息壓抑的墨子軒，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再說什麼安慰的話，便嘆了口氣，順著秦沐顏離開的方向走了。
墨子軒站在原地，身影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孤寂、冷硬。清風拂過，吹動了他月白色的長袍，卻吹不散他周身的寒意。
他微微仰頭，望著遠處縹緲變幻的雲海，沒有人能看到他此刻臉上是何等復雜的神情，只有那緊握的雙拳，昭示著他內心絕不平靜的風暴正在瘋狂醞釀。
是呀，阿瑤是他所愛之人，是他想要放在心尖上，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如今她身陷絕境，手握重寶，成為眾矢之的，被四大宗門聯手追殺，他豈能坐視不理？
一種決絕的、甚至可能是叛逆的念頭，正在他那冰封的表情下，悄然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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