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最深處,這片被塵世遺忘的禁忌之地,仿若死亡與綺麗交織的夢境。
四周的黑色石林似鬼斧神工,直刺蒼穹,鋒利稜角在血色殘陽下寒光凜凜,刀削般的岩壁似無數嘲諷的劍指,直指闖入者宿命。
石林間布滿了天然形成的迷陣,濃稠的霧氣中暗藏殺機,稍有不慎,便會迷失方向,成為妖域永恆的囚徒。
而在這片死亡之地的核心,竟藏著一方令人窒息的綺麗——曼陀羅花海。
紫紅色的花瓣在風中輕顫,似無數少女輕啟朱唇,幽幽花蕊仿若迷失的螢火,遠遠望去,如同星河墜入凡間。
花浪起伏間,香氣如無形魔咒,甜膩芬芳直透心底,叫人沉醉欲狂,忘卻生死。
然而,這令人沉醉的美景之下,實則暗藏殺機。微風輕拂,花粉漫天飛舞,那甜膩的香氣仿若來自冥界的邀請函,尋常修士一旦吸入便會經脈逆行,七竅流血而亡。
花叢深處,偶爾能看到森森白骨,那是被美麗外表迷惑的獵物最後的歸宿。
花海之下,錯綜復雜的地下溶洞仿若幽冥迷宮,幽藍熒光苔蘚在黑暗中幽幽閃爍,為迷失者提供微弱指引。滴水聲從溶洞深處傳來,清脆如鼓點,卻似冥界生物的心跳,預示著未知恐懼。洞壁上布滿詭異的抓痕,似是某種巨大生物掙扎時留下的痕跡。
這里既是最危險的絕地,也是最完美的藏身之所。
"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撕裂了花海的寂靜,驚起幾只棲息在曼陀羅花間的蝴蝶。那咳嗽聲如同破敗的風箱,每一聲都帶著肺部撕裂的雜音,在空曠的花海中回蕩。
夜天瀾踉蹌著穿過石林迷陣,每一步都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他身上的玄色衣袍早已被劍氣絞得支離破碎,裸露的肌膚上布滿猙獰的傷口,最深的一道從左肩斜貫至右腹,皮肉外翻,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暗紅色的血不斷滲出,滴在曼陀羅花瓣上,瞬間將嬌艷的紫紅色灼出焦痕。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花香混合的詭異氣味。
夜天瀾如墨的長發凌亂披散,卻遮掩不住那張往日俊美妖異、此刻卻慘白如紙的面容。
他緊蹙的眉宇間凝結著痛苦,薄唇因失血過多呈現出病態的灰白。
那雙往日凌厲的鳳眸此刻黯淡無光,眼尾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瞳孔時而渙散時而緊縮,顯然在忍受著巨大痛楚。
‘蒼穹龍淵劍’留下的劍氣,正在一點一點蠶食他的妖元。那劍氣如同附骨之疽,在他經脈中肆虐,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烙鐵上。
夜天瀾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就像指間握不住的細沙。
"噗!"
他終于支撐不住,單膝重重跪在花叢中,膝蓋壓碎花瓣的同時,激起一片帶著毒性的香霧。
他的脊背佝僂如弓,肩膀無力地耷拉著,整個人搖搖欲墜,卻仍用最後的意志力強撐著不讓自己完全倒下。
染血的手指深深插入泥土,指甲縫里塞滿了黑紅色的土塊。
他倔強地抬起頭,望向花海深處,灰白的唇瓣微微顫抖,似乎想要呼喚什麼。
"尊上!"
一道黑影閃出,南風素來沉穩的面容此刻扭曲著驚惶—— 那是一種近乎崩潰的恐懼。
他撲跪在夜天瀾身側,雙手懸在半空不住戰栗,不敢觸踫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玄色衣袍下,三道貫穿胸腹的傷口正汩汩冒著鮮血,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紫黑色。
"尊上!您堅持住,屬下這就......"南風的聲音哽咽得不成調子,粗糲的手指慌亂地撕下衣袖想要止血,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
夜天瀾勉強抬頭,灰敗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像是即將燃盡的燭火。
他艱難地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那笑容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依然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氣。
"沒...事..."他的聲音沙啞刺耳,像是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樹皮。
“夜天瀾。”
花海處突然傳來清脆的銀鈴聲,一道縴細身影沖破淡紫色的封印飛奔而來。
裙裾在風中翻飛,如同翩躚的蝶翼。少女的臉上寫滿了驚慌。
"阿瑤..."夜天瀾黯淡的雙眸驟然亮起,像是看到了生命最後的光明。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那一刻,他身上的傷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踉蹌著向前邁步。
他的雙腿顫抖如篩糠,整個人像暴風雨中即將折斷的蘆葦。
就在他即將倒下的瞬間,阿瑤一個箭步沖上前,張開雙臂將他接了個滿懷。
"砰!"
男人高大的身軀重重跌入少女的懷中。
"夜天瀾!"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
透過破碎的衣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肋骨的輪廓,以及傷口處不斷滲出的粘稠血液。
這個曾經睥睨天下的妖尊,此刻卻像片枯葉般蜷縮在她膝頭。
"夜天瀾!你怎麼...怎麼傷成這樣..."阿瑤瞪圓的杏眼里水光洶涌。
她顫抖著伸手,想要擦去夜天瀾臉上的血跡,卻越擦越多,白皙的指尖很快被染成刺目的紅色。
她知道四大宗門圍攻妖域的事。夜天瀾為保她安全,特意讓南風將她藏在這妖域最深處。
只是沒想到,他竟會傷得如此慘烈——現在的他,簡直像是從地獄血池中爬出來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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