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的紫月高懸,將整個房間浸染成詭譎的紫色。
阿瑤縴細的身影倚在雕花窗欞邊,眉心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陰影。
沈家與魔族勾結。
以及沈清舟竟是幽冥鬼帝赤夜容器的事實,如同附骨之疽般在她腦中揮之不去。胸口仿佛壓了塊千年寒冰,又冷又重,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若赤夜真的解封..."她咬著下唇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驚惶,"三界必將生靈涂炭...”
聲音帶著沉甸甸的恐懼。
窗外,妖域特有的血色曼陀羅在風中搖曳,花瓣打著旋兒飄落,恰如她此刻飄搖不定的心緒。
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微微發顫,看著它在掌心化作一縷血色的煙霧消散。
此刻她多希望墨子軒就在身邊,那個總是噙著溫潤笑意、眉目如畫的男子,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安。想到這里,她鼻尖一酸,眼眶微微發熱,唇瓣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著。
但很快,她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倔強地眨了眨眼,硬生生將那股濕意逼了回去。
沈家
已消失一周的沈清舟踏著夜色歸來,靴底踩在青石板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
男人周身縈繞著陰冷的氣息,面色陰沉得可怕,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戾氣,那雙往日清冷的眸子,此刻翻涌著駭人的風暴,眼白處爬滿猩紅血絲,整個人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父親在書房?"他冷聲詢問守在門外的管家,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
管家被他陰森的目光一掃,頓時渾身戰栗如篩糠。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結結巴巴地回道︰"回、回少爺,老爺在..."
書房內,燭火搖曳不定,投射出詭異的陰影,將房間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
"父親。"沈清舟的聲音在寂靜中炸開,帶著冰碴子般的冷意,"沈家與魔族是何關系?我與幽冥鬼帝赤夜又是什麼關系?"
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魔族、赤夜——這兩個詞在他舌尖滾過,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沈沐手中的毛筆"啪嗒"一聲掉在案幾上,墨汁濺得到處都是。
他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自鎮定下來。那張威嚴的面容上浮現出復雜的神色,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
"清舟,你...你是從哪听來的?"沈沐強撐著站起身,面部肌肉僵硬得如同木雕。
沈清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額角青筋暴起,他死死盯著父親閃爍的眼神,腦中不斷閃回那些他不願相信的事實。
一周前,沈瑤突然出現在沈家時,他腦海中毫無征兆地響起一道熟悉且嘶啞的男聲︰"取她的妖丹...夜天瀾的妖丹在她的體內..."
那一刻,他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操控,體內涌起一股令人作嘔的貪婪,瘋狂地想要奪取那枚妖丹。
那種渴望如此強烈,讓他現在回想起來仍感到一陣惡心。
等他恢復神智,竟已身處魔族領地。
一個黑袍人單膝跪地,恭敬道︰"尊上,屬下血影已按您的吩咐,將夜天瀾損失半顆妖丹的消息散布出去。目前,已有不少門派蠢蠢欲動。”
當時的他如墜冰窟,渾身發冷。
為何魔族的人會稱他為尊上?
還沒等他想明白,一縷黑霧從他體內竄出,在眼前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一個虛弱卻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低笑,"沈清舟,別掙扎了,你本就是我幽冥鬼帝赤夜的容器,你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我重生。"
那之後,他體內魔氣翻涌,五髒六腑仿佛被無數利爪撕扯,劇痛讓他幾欲發狂。
後來,他逃出了魔族,但體內的魔氣仍在躁動著,像一條毒蛇,盤踞在他靈魂深處,時不時吐著信子。
那股力量在蠶食他的理智,這讓他既憤怒又恐懼。
“父親,告訴我。”沈清舟的眼神很銳利,直直刺向沈沐,聲音里充滿了質問與絕望,等待著那個可能摧毀他全部人生的答案。
沈沐望著兒子眉宇間凝聚的陰郁,頹然長嘆,聲音顫抖得厲害︰“沈家…… 是魔族後裔。”
頓了頓,他艱難地繼續說道,“而你…… 是為了復活幽冥鬼帝而選中的容器…… 或者說,你本就是赤夜的一部分。”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佝僂著背,整個人佝僂著背,像是承受著無形的重壓。
沈清舟聞言,瞳孔驟縮,俊美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露出一個近乎猙獰的表情。狂暴的魔氣從他體內噴涌而出,書房內的瓷器、擺件紛紛炸裂,木屑四濺。他額前碎發凌亂地垂下,遮住了那雙猩紅可怖的眼楮,只露出緊咬的牙關和繃緊的下頜線。
門外的管家被屋內狂暴的氣息嚇得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所以..."沈清舟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喉結艱難地滾動著,"魔族找上我,是因為赤夜的神識正在甦醒?"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眼角卻隱隱有淚光閃動︰"我的存在,就只是為了養一具合適的軀殼?"
這句話像刀子般劃破寂靜,帶著刻骨的諷刺。
沈沐痛苦地別過臉,不敢直視兒子的眼楮。他緩緩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是..."
這個字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沈清舟閉上眼楮,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如受傷的野獸。當他再次睜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死寂般的冰冷,所有的情緒都被封存在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他的表情平靜得可怕,只有微微抽搐的眼角泄露了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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