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瀾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笑了。
舔了舔唇上的傷口，舌尖掃過時，還能嘗到少女殘留的淡淡幽香，像是初綻的梨花，清冽又醉人。
鳳眸微微眯起，眼底暗芒流轉，眼中閃爍著危險的愉悅。
"味道不錯。"男人低啞的嗓音里帶著幾分饜足的慵懶，仿佛剛剛品嘗了什麼珍饈美味，"就是爪子太利了些。"
阿瑤一听這話，原本就因憤怒漲紅的俏臉瞬間紅得發紫，紅暈從耳根蔓延至脖頸。
她氣得渾身發顫，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形的紅痕。
"你——你這個無恥之徒！混蛋。"她咬牙切齒地罵道，胸脯劇烈起伏著，束發的絲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話落，她又是一掌轟向夜天瀾胸口。手腕翻轉間，掌心凝聚的靈力爆發出刺目藍光，在昏暗的林間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靈力激蕩間，周圍的落葉被卷起，在空中打著旋兒，發出簌簌的聲響。
"砰！"
夜天瀾身形猛地一晃，悶哼一聲，一縷殷紅從唇角溢出，順著稜角分明的下頜滑落，在玄色衣襟上洇開暗色痕跡。
男人俊美的臉瞬間褪去血色，眉峰因疼痛而緊緊蹙起，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的鳳眸此刻也黯淡了幾分，眼尾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像是被烈焰灼燒過。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玄色衣袍下隱約可見被鮮血浸濕的痕跡。
"咚——"
夜天瀾單膝重重跪地，白玉般的手指撐在地上，更多的鮮血從唇間不斷涌出，滴落在翠綠的草地上，宛如雪地里綻放的紅梅，妖艷得刺目。
其實方才在天炎宗，在墨子軒和那群老不死的圍攻下，他早已受了不輕的內傷。他不過是強撐著，用妖力壓制，才沒讓旁人看出端倪。
此刻，阿瑤這一掌正正擊中他的傷處，翻涌的氣血再也壓制不住，五髒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燒，疼得他眼前發黑。
"喂，你怎麼了？"阿瑤驚愕地瞪大眼楮，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抬頭望向夜天瀾那張漸漸失去血色的臉.
不會吧，她竟然傷到這位令三界聞風喪膽的妖皇？
夜天瀾抬手，用拇指輕輕拭去唇邊的血跡。
他抬頭時，蒼白的臉上仍掛著那抹令人惱火的笑意，聲音虛弱卻依舊帶著戲謔︰“擔心我？”
他故意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促狹，“這可是... 被你親手打出來的。”
"誰、誰擔心你了！"阿瑤下意識反駁，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臉漲得更紅了。
可眼神卻忍不住在男人慘白的臉上徘徊。
那張總是帶著邪肆笑容的臉，此刻血色全無，連薄唇都失去了往日的艷色，只剩下沾染的血跡格外刺目。
整個人透著一股罕見的脆弱感，與平日里那個不可一世的妖皇判若兩人。
夜天瀾強撐著站起身，修長的身軀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單手扶住身旁的樹干。
即便如此，他仍挑釁地勾起嘴角，鳳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你若是現在動手，說不定能殺了我。"
聲音沙啞得厲害，"為你的...墨子軒報仇。"
他故意將"墨子軒"三個字咬得極重，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阿瑤听到他提到墨子軒，睫毛輕輕顫了顫。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夜天瀾染血的衣襟上。
是啊，此刻夜天瀾重傷虛弱，若是她趁機出手...是不是就能。。。
這個念頭剛起，阿瑤就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她與夜天瀾，一個是名門正派，一個是魔道妖皇。
生來就是勢不兩立。
但偏偏...這個混蛋曾經救過她兩次。
趁人之危，不是她的作風。
阿瑤煩躁地咬了咬下唇，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一排細小的齒痕。
夜天瀾將少女糾結的神色盡收眼底，袖中的手指微微蜷曲，暗紅色的妖力在掌心凝聚。
只要她敢真的動手，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阿瑤看著男人，澄澈的杏眼泛起漣漪般的掙扎。
手指在袖中不停地蜷縮又展開，指節都泛起了白色。
最終像是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後，她慢吞吞地從懷中摸出一顆晶瑩剔透的丹藥，氤氳的藥香頓時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你..."阿瑤別過臉去，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之前救過我兩次。"
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別扭的倔強。
她又將丹藥往前一遞，"這顆九轉回元丹...就當兩清了。"
頓了頓，又急急補充︰"放心，沒毒。我還不至于趁人之危。"
夜天瀾眸光微動，深邃的鳳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少女的眸子清澈如水，帶著幾分不情願，卻又透著堅定。
"呵..."
低沉的輕笑從喉間溢出。
最終，他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丹藥，指尖故意擦過她溫熱的掌心，引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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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晰地看到阿瑤的耳尖又紅了幾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你走吧。"他輕聲道，聲音里听不出情緒。
丹藥在掌心散發著溫熱，就像少女的溫度一樣。
“真的，你放我走。”阿瑤狐疑地蹙起秀眉，水潤的杏眼警惕地打量著他，腳步卻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半步。
夜天瀾吞下丹藥，感受著藥力在體內化開，一股暖流從丹田涌向四肢百骸。紊亂的氣息慢慢平復，傷口的疼痛也減輕了幾分。
他望著阿瑤，眼神深邃如潭︰"趁著我還未反悔前，你趕緊走吧。"
阿瑤听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在跑了幾米後，她又回頭大聲喊道︰"夜天瀾，從今之後，我們互不相欠了！"
"下次再見面，我定要親手將你..."
狠話說到一半，她瞥見男人唇上那道鮮明的咬痕，頓時耳尖通紅，逃也似地消失在林間。
夜天瀾看著阿瑤遠去的背影，抬手撫上自己的唇，那里還殘留著阿瑤的咬痕，隱隱作痛，卻也帶著一絲真實的觸感。
"阿瑤..."他輕聲呢喃，聲音低沉得幾乎听不見，"你可知，你在我心上刻的痕，可比這個深多了...這句話被夜風卷走，消散在這片幽靜的山林中。
阿瑤在林間飛奔，胸口劇烈起伏。方才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帶著血腥味的吻、男人滾燙的掌心、還有夜天瀾最後復雜的眼神。
"啪！"
她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臉頰。"清醒點！"
使勁的搖了搖頭，烏黑的長發在空中劃出凌亂的弧線，把這些旖旎念頭統統甩出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子軒的安危。這個念頭讓她加快了腳步，縴細的身影在樹影間靈活穿梭，很快融入茫茫夜色。
遠處的山巔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誰也不知道，這場意外，會在兩人命運里掀起怎樣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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