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狗屁!" 秦沐顏氣得跳腳,連粗魯的話也說了出來,沒有顧及自己的身份。
她指著沈若初,說道︰“明明是她先侮辱阿瑤的!她說阿瑤沒家教,還...還說阿瑤的爹娘是鄉野村夫!"
"最後她還想動手打阿瑤呢!"
阿瑤見狀,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輕輕拽了拽,沖她搖搖頭,眼神溫柔卻堅定,像是在說"讓我來處理"。
少女深吸一口氣,上前半步。
她身量嬌小,但挺直的脊背卻如青竹般透著股不屈的傲氣。
光影交錯間,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白得透明,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眼角下那顆朱砂痣紅得滴血。
"幾位師兄師姐”,阿瑤開口了,聲音清亮,吐字清晰,“方才是若初師姐先出言侮辱。”
頓了頓,目光坦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她說我沒家教,諷刺我爹娘是鄉村野夫。我不過辯駁幾句,她便揚手要打人。"
說到這里,少女唇角微揚,梨渦里盛著冷意,"至于摔倒..."
目光在沈若初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轉了一圈,輕聲道︰"師姐穿的是蜀錦繡鞋,這青石板路又濕滑,自己沒站穩也是常理。"
轉頭看向氣得腮幫子鼓鼓的秦沐顏,阿瑤眼中漾開溫柔的笑意,"沐顏性子直,見不得我受委屈,這才一時情急。”
她轉向沈清舟,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裙擺如蓮花般層層綻開,"此事因我而起,我向沈公子及沈家致歉。"
這個禮行得端莊得體,任誰都挑不出錯處。
抬起頭的瞬間,澄澈的明眸中卻閃爍著倔強的光,"但若初師姐辱我爹娘之事,不能就此作罷。我沈瑤可以任人評說,卻絕不能容忍生身父母被人輕賤。"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字字鏗鏘。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既給足了沈家面子,又明確劃出了底線——她可以道歉,但沈若初也必須認錯。
沈若初的臉綠了。
後槽牙磨得咯咯作響,心里翻江倒海︰這個平日里溫順得像綿羊的沈瑤,今日怎的突然這般伶牙俐齒。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當著墨子軒的面拆她的台!
自己費盡心思經營起來的溫柔大氣人設,可不能就這麼毀了。要是讓墨子軒對自己產生厭惡...
想到這里,她眼尾余光不自覺地往墨子軒那邊瞟去,卻正對上那雙幽深如寒潭的黑眸。
那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刺得她渾身一顫,喉嚨發緊,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她慌忙移開視線。
"沈姑娘。"一直靜立一旁的顧晚音突然開口,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一向以為你知書達理,"顧晚音目光如刀,直刺沈若初心窩,“但今日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沈若初被這目光刺得後退半步。
"重傷同門在先,辱人父母在後。"顧晚音一每說一個字,聲音就冷一分︰"阿瑤既是我義妹,便也是顧家人。你說她沒家教..."
"莫非是在指摘我們顧家教養無方?"
這話一出,院中頓時鴉雀無聲。連樹上的知了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這話太重了,直接把個人恩怨上升為家族顏面之爭。
原本三三兩兩看熱鬧的修士們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縮著脖子低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沈清舟的臉色陰霾的要滴出水來,眉頭擰成一個死結︰這個蠢貨!
陸景年見勢不妙,趕緊上前打圓場,“消消氣,她們幾個都是小孩子心性,何必當真呢?"
望了望漸暗的天色,"看這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沐顏。"墨子軒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冰泉滴落寒潭,"向沈小姐道歉。不然傳出去,該說我們天元宗沒有家教了。"
秦沐顏委屈地看向師兄,卻見對方目光堅定。于是憋著悶氣,朝沈若初的方向草草一揖︰"沈小姐,我道歉。"
說完就扭過頭去。
墨子軒又淡淡道︰"既然我們天元宗已經道了歉,"
他目光轉向沈若初,黑眸深不見底,"那麼沈小姐是不是也該向阿瑤賠個不是?"
沈若初被這目光看得有些發冷,墨子軒怎麼可以護著那個賤人?還讓自己對沈瑤道歉...
她暗自咬牙,面上卻絲毫不顯,只在心底瘋狂盤算︰若是當眾拒絕,怕是要壞了苦心經營的溫婉形象;可要向那個野丫頭低頭...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沈若初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像是塞了團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嗚..."
沈若初突然捂住臉,縴弱的肩膀輕輕顫動,像是一株在風雨中飄搖的嬌花。
她又刻意將身子微微前傾,讓垂落的青絲恰到好處地遮住半邊臉頰——這樣既能展現她優美的側臉輪廓,又能在光影交錯間營造出一種令人心碎的脆弱美感。
"阿瑤師妹......"朱唇輕啟,聲音哽咽,每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心口擠出來的,帶著令人揪心的顫音。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音量控制得極為精妙,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場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對不起......師姐是擔心你,才情急之下說錯話的......"
說罷又用絹帕輕拭眼角,確保暈開的眼妝能營造出"哭紅了眼"的效果。
她抽抽搭搭地繼續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邊說邊偷偷用余光瞟向墨子軒,刻意展示著自己最完美的四十五度側臉——
這個角度不僅能凸顯她精致的下頜線,還能讓她微微泛紅的鼻尖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這番梨花帶雨的模樣,配上特意調整過的啜泣頻率——每說三個字就輕輕抽噎一下,應該能挽回些形象吧?
沈若初在心里盤算著,眼角余光掃過周圍男修士們的神情變化。
呵,這些蠢男人,果然一個個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有幾個甚至已經握緊了拳頭,似乎要為她打抱不平。
嘴角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微微上揚,又在轉瞬間恢復成泫然欲泣的模樣。
秦沐顏只覺得一陣惡寒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沈若初是吃錯什麼藥了,讓她道個歉而已,竟然又哭。
一旁的顧月同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皺著眉頭,困惑地打量著沈若初。
女孩子哭是這樣的嗎?她怎麼感覺渾身不舒服,像是看見了一條偽裝成花朵的毒蛇,艷麗的外表下藏著致命的毒液。
心里不由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