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如墨,緩緩蠶食著天邊的銀盤。整個蜀州城被詭異的暗紅色籠罩,仿佛浸染在血海之中。林晏手中的淨世明燈不安地跳動,燈芯處的白光在月食陰影下明滅不定,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必須趕在月食完成前找到補充燈油的方法。”秦醫師急促地翻動著《青燈秘錄》,蒼老的手指在泛黃的書頁上顫抖,“古籍記載,月食之時陰陽逆亂,正是人皮燈籠力量最強之際。”
阿月突然指向刺史府方向︰“你們看那里!”
只見刺史府上空的血光中,那盞人皮燈籠的輪廓愈發清晰。燈籠表面的人皮詭異地蠕動著,上面浮現出無數痛苦扭曲的面容。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面容正在逐漸融合,形成一個巨大的鬼臉——與方才被擊潰的鬼臉一模一樣,卻更加凝實恐怖。
“它正在吸收月食之力重生!”林晏握緊明燈,感受到其中傳來的強烈悸動。明燈仿佛有了生命,正在向他傳遞著某種訊息。
就在這時,明燈突然自主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白光,直指城西方向。
“它要帶我們去哪里?”阿月驚訝地問道。
秦醫師若有所思︰“傳說青燈有靈,能指引執燈人找到生機。快跟上!”
三人緊隨明燈,在月食的暗紅天幕下疾行。明燈所過之處,街道上的血色符文紛紛退避,仿佛遇到了克星。林晏能感覺到,明燈正在消耗最後的力量為他們開路。
終于,明燈在一處破敗的宅院前停下。宅院的門楣上,“甦府”兩個大字依稀可辨。
“這是...甦辭的老宅?”林晏震驚地看著這座荒廢已久的府邸。他從未想過,明燈會帶他們來到這里。
明燈輕輕撞擊著府門,門上的銅鎖應聲而落。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院中雜草叢生,唯有正堂還保持著些許原貌。
明燈飛入正堂,懸停在一幅畫像前。畫中是一位溫婉的女子,她的手腕上戴著一枚朱砂手鐲——與甦辭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是甦辭的母親,甦芸。”秦醫師的聲音帶著敬畏,“傳說她是最後一代守燈人。”
突然,畫像中的女子仿佛活了過來,她的目光注視著林晏,嘴角泛起一絲神秘的微笑。更令人震驚的是,她手腕上的朱砂手鐲在畫中發出微光,與明燈產生了共鳴。
“我明白了!”阿月突然叫道,“守燈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傳承!甦家的血脈,阿家的魂印,還有林家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明燈突然光芒大盛。燈芯處的白色火焰中,甦辭的虛影再次浮現。這一次,她的身影幾乎與真人無異。
“母親...”甦辭的虛影輕喚一聲,伸手觸摸畫中的女子。
就在她觸踫到畫像的剎那,整座宅院突然震動起來。地面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個隱蔽的地下室。明燈率先飛入,三人緊隨其後。
地下室中,一盞與明燈幾乎一模一樣的古燈靜靜放置在石台上。不同的是,這盞燈的燈芯處跳動著金色的火焰。
“這是...守魂燈!”秦醫師激動得聲音發顫,“傳說中能夠守護魂魄不滅的聖物!”
守魂燈旁,放著一卷玉簡。林晏展開玉簡,上面記載著一個驚人的秘密︰
原來,甦、林、阿三家的先祖,本是青木宗的三位長老。百年前,他們共同煉制了三盞靈燈︰淨世明燈、守魂燈,還有一盞...造化生燈。
然而當時的蜀州刺史窺得這個秘密,暗中偷襲三位長老,奪走了造化生燈,並將其改造成了人皮燈籠。甦家長老臨死前,將淨世明燈的秘密封入血脈;林家長老將青木宗的傳承藏于醫書;阿家長老則以魂印之術,將守魂燈的奧秘代代相傳。
“所以,要徹底摧毀人皮燈籠,需要三燈合一...”林晏喃喃道。
就在這時,守魂燈突然飛起,與淨世明燈在空中交匯。兩盞燈的光芒相互融合,金色與白色交織,形成一種溫暖祥和的光暈。
更令人震驚的是,阿月的眉心重新浮現出蓮花印記,但這一次,印記化作了實體的金蓮,緩緩飛向兩盞燈。
“三燈歸位,守燈人現。”甦辭的虛影輕聲說道,“但現在還差最後一步...”
她看向林晏,眼中滿是深情與決然︰“需要一位執燈人,以生命為引,點燃三燈真正的力量。”
林晏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步︰“讓我來。”
“不。”甦辭卻搖了搖頭,“執燈人需要的不是犧牲,而是...共生。”
她伸手輕點,三盞燈突然化作三道流光,分別沒入林晏、阿月和她自己的體內。
剎那間,林晏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連接。他不僅能清晰感知到甦辭和阿月的存在,更能感受到三盞燈在他們體內形成的奇妙平衡。
“這是...三魂共燈?”秦醫師震撼地看著這一幕,“傳說中只有心意相通之人才能達成的至高境界!”
就在這時,整個地下室劇烈震動起來。月食已至最盛,刺史府方向傳來的血光幾乎染紅了半邊天。
人皮燈籠的咆哮聲響徹全城︰
“找到你們了...”
林晏感受著體內三燈合一的力量,抬頭望向血光最盛處。
真正的決戰,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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