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光芒如潮水般將刺史的身影吞沒,林晏卻心頭警鈴大作——那抹詭異的微笑讓他不寒而栗。
"小心!"他急聲示警,但為時已晚。
被光芒吞噬的刺史突然化作一縷青煙,三盞燈形成的囚籠竟在瞬間崩解。青煙在空中重新凝聚,顯露出一個完全不同的身影︰那是個面容枯槁的老者,雙眼深陷,皮膚如同皺縮的羊皮紙,唯有手中那盞人皮燈籠依舊散發著不祥的血光。
"百年光陰,總算等到三燈齊聚。"老者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若不是你們,老朽還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林晏震驚地發現,老者手中的燈籠正在瘋狂吸收著三盞燈的光芒。源燈的青色、蓮印的金色、乃至甦辭虛影的紅色,都化作涓涓細流匯入那盞邪燈。
"他在吸收我們的力量!"阿月驚呼,眉心的印記因力量流失而迅速黯淡。
甦辭的虛影在空中搖曳不定,她艱難地結印,試圖切斷這種聯系︰"這是...噬靈秘法!他早就布好了局!"
老者發出夜梟般刺耳的笑聲︰"聰明。從你們進入義莊開始,就落入了老朽的甕中。"
他伸手一指,地面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這些符文以三盞燈為節點,構成一個巨大的法陣。林晏這才發現,整座義莊的地下,早就被刻滿了這種詭異的符文。
"百年前,老朽偶得青燈秘術,卻發現需要三盞靈燈齊聚才能打開長生之門。"老者慢條斯理地說著,仿佛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于是老朽布下這個局,用百年時光培育你們這三盞"燈"。"
秦醫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指著老者,聲音顫抖︰"你...你就是第一任蜀州刺史!那個傳說中已經仙逝的..."
"不錯。"老者微微頷首,"所謂的歷任刺史,不過是老朽用紙人術制造的傀儡。為的,就是等待今日。"
林晏只覺得渾身發冷。他們所有的掙扎,所有的犧牲,竟然都在這個老怪物的算計之中。甚至連父親和甦辭母親的死,恐怕也是這個局的一部分。
"不必如此沮喪。"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能成為老朽長生路上的踏腳石,是你們的榮幸。"
三盞燈的光芒越來越弱,甦辭的虛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阿月跪倒在地,眉心的蓮花印記出現道道裂痕。就連林晏手中的源燈,燈芯的火苗也只剩下豆大的一點。
就在這絕望之際,林晏突然感覺到懷中有什麼在發燙。是那本《青燈秘錄》!
他急忙取出古籍,發現書頁正在自動翻動,最終停留在一幅從未見過的插圖上。圖中描繪的正是三盞燈被一盞邪燈吸收的場景,但旁邊卻有一行小字注解︰
"三燈歸元,邪極生正。守燈人現,造化重生。"
守燈人?
林晏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看向阿月,看向甦辭的虛影,最後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源燈上。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我們都被誤導了。"
他猛地站直身體,將最後的力量注入源燈。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抵抗那股吸力,反而主動將源燈的力量輸送給邪燈。
"你做什麼?"老者第一次露出驚容。
"既然你想要三燈的力量,那我就都給你!"林晏大喝一聲,"阿月,甦辭,把力量都給他!"
阿月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照做。甦辭的虛影微微一頓,也明白了林晏的意圖。三股力量毫無保留地涌向邪燈,邪燈的血光頓時暴漲到極致。
"瘋了!你們都瘋了!"老者又驚又怒,想要切斷聯系,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三股力量在邪燈內激烈踫撞,青、金、紅三色光芒瘋狂流轉。邪燈劇烈震動,燈壁上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
"不!這不可能!"老者驚恐地想要扔掉邪燈,卻發現邪燈已經粘在了他手上。
"燈油易得,燈芯難尋。"林晏冷冷道,"你以為你是在吸收我們的力量,實際上,是你自己成了最後的燈芯!"
邪燈轟然炸裂,刺目的光芒將整個夜空照得如同白晝。老者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光芒中迅速消融。
當光芒散去,空中只剩下三盞黯淡的靈燈,以及一盞...通體潔白如玉的新燈。
新燈緩緩落在林晏手中,燈芯處跳動著純淨的白色火焰。火焰中,甦辭的虛影對他微微一笑,隨即沒入燈中。
"這是...淨世明燈?"秦醫師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林晏撫摸著溫潤的燈身,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礡力量。這盞燈不僅融合了三燈之力,更淨化了邪燈百年來積累的污穢。
然而就在這時,整座蜀州城突然劇烈震動。遠處的刺史府方向,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鬼臉。
鬼臉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
"毀我分身,壞我大事!你們都要死!"
林晏握緊手中的明燈,面色凝重。
原來,他們消滅的僅僅是一個分身。真正的幕後黑手,此刻才終于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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