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空間劇烈震顫,外界攻擊如暴雨般連綿不絕,那“心劍”巡風使顯然不惜代價也要打斷進程,擒獲或毀滅這超出掌控的變數。甦婉的虛影在抵擋了最初那縷神識攻擊後,變得黯淡了許多,顯然消耗巨大。
而甦辭此刻正處于最危險的關頭!右眼中那抹瑰麗卻極不穩定的朱紅光芒瘋狂閃爍,新生的涅盤之火與體內尚未完全理順的青鸞之力、殘余煞氣、涅盤藥力激烈沖突,仿佛要將她由內而外徹底點燃!
她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表面浮現出細密的裂紋,隱約有赤紅光芒透出,那是力量失控、即將爆體的征兆!
“甦辭!”林晏心急如焚,靈犀之力不顧一切地涌入,試圖強行壓制那暴走的火焰,卻發現自己的靈力一接觸到那朱紅火焰,竟也被引燃,反而加劇了混亂!
“不可硬抗!”甦婉的虛影急聲道,“涅盤之火,焚盡萬物亦重塑萬物,外力強壓只會適得其反!需引導她自身意志掌控!”
可甦辭意識沉淪在力量暴走和昔日恐懼的雙重折磨下,根本無法有效控制!
就在這危急時刻,那枚懸浮的朱砂手鐲再次光芒大放,一股溫暖而堅定的意志從中流淌而出,輕輕包裹住甦辭,仿佛母親溫柔的懷抱。同時,一段被塵封的畫面,透過手鐲與血脈的聯系,涌入甦辭近乎崩潰的意識海——
那是甦婉!年輕時的甦婉,身處一間密室,面色蒼白卻眼神決絕。她正以自己的鮮血混合著特制的朱砂,在那即將完成的鐲子上繪制最後一道符文。她低聲吟唱著古老的歌謠,歌聲悲愴而充滿力量︰
“以血為契,以魂為祭,燃我殘軀,化涅盤火……不護長生,不佑權勢,唯願吾女,劫中有光,焚障自立……”
畫面戛然而止,但那歌聲中蘊含的深沉母愛與犧牲意志,卻如同最強大的定心咒,瞬間擊碎了盤踞在甦辭心頭的恐懼幻象!
娘親……早已為她燃盡了最後一絲可能……
巨大的悲傷與更強大的責任感席卷了甦辭!她不能辜負這份犧牲!
“啊——!”她發出一聲並非痛苦、而是充滿決絕的長吟,右眼中的朱紅光芒驟然穩定下來,不再是躁動的火苗,而是化作兩簇凝練而威嚴的火焰!
她猛地抬起雙手,那失控的涅盤之火如同溫順的寵物,盡數匯聚于她掌心,化作一團跳躍的、蘊含著恐怖能量卻無比听話的朱紅色火焰!
“焚!”
她清喝一聲,將手中火焰猛地按向自己胸口!
嗤——!
沒有想象中的灼傷,那火焰如同虛影般沒入她的體內。所過之處,體內所有混亂的力量——暴走的藥力、頑抗的煞氣、甚至那些經脈中細微的暗傷——盡數被這純淨的涅盤之火焚燒、淨化、轉化為最精純的能量,反哺自身!
她的氣息以驚人的速度攀升、穩定、變得厚重而強大!眉心那原本閃爍不定的青色徽記徹底穩固,變得更加復雜玄奧,甚至邊緣染上了一絲淡淡的金紅光澤!
涅盤之火,焚盡障礙,重塑己身!這才是它真正的用法!
整個過程發生在瞬息之間。當甦辭再次睜開眼時,雙眸已恢復清明,左青右紅,神光內蘊。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股由內而外的強大與掌控感,已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成功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初步掌控了這股母親以生命為代價留給她的最終力量!
“娘……謝謝您……”她低聲呢喃,眼中含著淚光,卻無比堅定。
林晏長長松了一口氣,背後已被冷汗濕透。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
外界的攻擊達到了頂點!伴隨著一聲裂帛般的巨響,古陣防護光幕終于被徹底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凌厲無匹的劍光,如同毒蛇出洞,順著缺口直射而入,目標直指剛剛完成突破、氣息尚未完全平復的甦辭!正是那“心劍”巡風使的致命一擊!
這一劍,快、狠、準,蘊含著他必殺的決心!
“小心!”林晏和甦婉虛影同時驚呼。
甦辭卻臨危不亂,剛剛掌控的力量隨心而動。她並未硬接,而是右手朱紅光芒一閃,涅盤之火在身前劃出一個圓融的弧線。
那凌厲劍光射入火圈,竟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驟減,其上的凌厲劍意和靈力被涅盤之火迅速焚燒、分解!
但“心劍”修士的攻擊豈是易與?劍光雖被削弱,卻依舊頑強地穿透火圈,刺向甦辭心口!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林晏動了!
他一直全神貫注,靈犀印運轉到極致。就在劍光穿透火圈的剎那,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其因被焚燒而露出的、極其短暫的一絲力量運行軌跡的破綻!
“無鋒”短劍無聲無息地遞出,沒有炫目光芒,沒有浩大聲勢,只是精準無比地點在那破綻之上!
叮!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那原本凌厲無匹的劍光,仿佛被瞬間抽走了所有力量,驟然僵停在空中,隨即寸寸碎裂,化為最純淨的靈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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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巧破力,以靈犀窺破綻,以無鋒斬根源!
林晏對自己這一劍的效果也有些意外,似乎對靈犀印和“無鋒”的運用,又有了一層新的明悟。
那外界的巡風使顯然也吃了一驚,發出一聲輕咦,攻勢為之一頓。
趁此間隙,青霖的聲音急促傳來︰“古陣已破!快出來!從密道走!”
鏡面空間開始劇烈波動,變得不穩定起來。
甦婉的虛影變得更加透明,她深深看了甦辭和林晏一眼,眼神充滿欣慰與囑托,最終化作點點青光,消散于空中,徹底融入了古鏡之中。
甦辭朝著虛影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拜,毫不猶豫地與林晏一起沖出即將崩潰的鏡面空間。
外界溶洞已是一片狼藉,碎石不斷從頂部落下。青霖和幾名青痕成員正在奮力抵擋著從缺口處不斷攻入的劍堂修士,且戰且退。
“這邊!”青霖見到他們,立刻指向溶洞一側一條隱蔽的裂縫。
眾人迅速鑽入裂縫。裂縫之後是一條狹窄向下、人工開鑿痕跡明顯的密道,通向沼澤深處。
“你們先走!我斷後!”青霖果斷道,率其余青痕成員死死堵住裂縫入口。
林晏與甦辭對視一眼,知道此刻不是猶豫之時,轉身沿著密道疾奔。
密道曲折幽深,濕滑難行。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傳來水聲和微弱的光亮,出口似乎是一條地下河的河道。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沖出出口的瞬間——
一道銳利的劍風毫無征兆地從側面陰影中刺出!又快又毒,直取林晏後心!
這一擊埋伏得極其巧妙,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顯然早已有人在此等候多時!
林晏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甦辭也在他前方半步,根本來不及回援!
眼看劍尖就要及體!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
但受傷的卻不是林晏!
只見一道身影猛地從旁撲出,硬生生用身體撞偏了那一劍,劍鋒深深刺入了她的肩胛!
是那名一直沉默寡言、負責照料甦辭的青痕少女!
她臉色瞬間慘白,卻死死抓住那持劍的手臂,對林晏和甦辭嘶聲喊道︰“快走!他是……”
話音未落,那陰影中的襲擊者冷哼一聲,手腕一抖,凌厲劍氣爆發,瞬間將少女震飛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生死不知。
直到此刻,林晏和甦辭才看清襲擊者的模樣——竟是那一直跟在青霖身邊、看似忠厚寡言的另一名男性青痕成員!
他此刻眼神冰冷,臉上再無平日的憨厚,只有一片漠然的殺意。
“為什麼?”甦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那人並不答話,只是緩緩抽出滴血的長劍,劍尖再次指向兩人,周身氣息陡然變得凌厲而陌生,那絕非青鸞之力的溫和,反而帶著一絲……劍堂煞劍的冰冷鋒芒!
叛徒?!
一股寒意瞬間席卷兩人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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