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主殿內,氣氛微妙。
韓玨的出現,完全在林晚的意料之外。他比她還先抵達這核心區域,顯然有其特殊手段或機緣。
“韓師兄。”林晚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目光卻越過他,落在了祭壇上方那團不斷變幻的混沌光團上。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那股精純而古老的星辰之力,以及那一絲令她丹田混沌海都為之雀躍的混沌余韻。
那絕非普通的星辰核所能比擬,更像是某種星辰本源與混沌之氣結合的奇異存在!
韓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語氣帶著一絲贊嘆︰“很奇特的存在,不是嗎?似星非星,似混沌非混沌,卻蘊含著最為本源的星辰生滅與混沌演化的道韻。我在此感悟片刻,已覺劍心通透不少。”
他頓了頓,看向林晚,笑容坦誠︰“不過,此物與我所修之純陽劍道,雖有益處,卻並非完全契合。觀林師妹周身氣韻,與此物同源,它對你而言,恐怕意義更為重大。”
林晚心中微動,韓玨此言,似乎有相讓之意?她與韓玨雖有過幾面之緣,甚至算得上有些交情,但在如此珍貴的機緣面前,如此大方,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韓師兄此言何意?”林晚直接問道。
韓玨負手而立,目光再次投向那混沌光團,緩緩道︰“天地機緣,有緣者得之,亦需有能者居之。此物于我,如錦上添花;于師妹,恐是雪中送炭。更何況……”
他轉過頭,目光變得銳利了些許︰“此物並非輕易可得。這祭壇周圍,布有極強的上古禁制,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嘗試數次,皆無功而返,反而差點引動禁制反噬。若師妹有手段收取,我樂見其成。只望若其中有關劍道感悟,師妹能不吝分享一二。”
原來如此。並非完全相讓,而是自知難以收取,轉而做個順水人情,並換取可能的劍道感悟。
這倒是符合韓玨一貫的風格,溫潤中不失精明,行事頗有章法。
林晚點了點頭︰“若有所得,自當與師兄交流印證。”
她不再多言,邁步走向祭壇。越是靠近,那股無形的壓力越大。祭壇周圍的地面上,銘刻著無數細密復雜的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微光,引動著整個秘境的水靈之力與星辰之力,形成一道堅固無比的屏障。強行沖擊,只怕會引來整個秘境力量的反彈,後果不堪設想。
韓玨在一旁凝神觀看,他也想看看,這位屢創奇跡的林師妹,究竟有何手段破解這上古禁制。
林晚在祭壇前三丈處停下,閉上雙眼,混沌神識如同最靈巧的手指,輕輕觸踫著那無形的禁制屏障,感知其結構與能量流轉。
這禁制借天地之力,渾然一體,幾乎毫無破綻。硬闖不行,巧取亦難。
但……幾乎毫無破綻,並非絕對。
她的神識捕捉到了禁制能量流轉中,那一絲極其細微的、屬于混沌光團本身散發出的混沌余韻。這絲余韻與禁制並非完全融合,反而像是後來加入,與原本的星辰、水靈禁制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而這絲混沌余韻,與她的混沌之氣,同根同源!
“或許……可以這樣。”林晚心中有了計較。
她並未試圖去破壞禁制,而是緩緩釋放出自身那縷精純的混沌之氣,小心翼翼地,如同溪流匯入大海般,將自己的混沌之氣,模擬成那混沌光團散逸出的余韻,緩緩融入禁制之中。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的操作,需要對混沌之氣有著入微的掌控,一旦氣息有異,立刻就會引起禁制的猛烈反擊。
韓玨在一旁看得屏息凝神,他能感覺到林晚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玄而又玄的氣息,正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與那上古禁制進行著溝通。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晚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依舊沉靜。
終于,當她的混沌之氣與禁制中的混沌余韻徹底同頻,模擬到幾乎一模一樣時,那堅固無比的禁制屏障,如同遇到了主人一般,微微蕩漾起來,出現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短暫的缺口!
就是現在!
林晚身形如電,瞬間穿過缺口,出現在祭壇之上,來到了那混沌光團之前!
近距離感受,更能體會到這光團的非凡。那一點星辰核心璀璨奪目,仿佛壓縮了一片星域,而包裹它的混沌之氣,精純程度甚至遠超她丹田內的那一絲!
她伸出手,太初之氣包裹掌心,緩緩探向光團。
沒有排斥,那光團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氣息,主動分離出一縷最為精純的、蘊含著星辰生滅意境的混沌之氣,如同乳燕投林般,融入了林晚的掌心,順著經脈,直接匯入她的丹田混沌海!
轟!
林晚渾身劇震!
丹田內的混沌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沸騰、擴張!那縷新融入的“星核混沌氣”品質極高,迅速與她原本的混沌之氣融合,使其本質發生了某種升華,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演化萬物的能力也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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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無數關于星辰運轉、生滅、以及混沌演化的破碎感悟涌入她的心神,讓她對《混沌無極經》的理解瞬間提升了一個層次!
那團光團在分離出這一縷本源混沌氣後,光芒黯淡了不少,但並未消失,依舊懸浮在那里,只是其中的星辰核心似乎縮小了一圈。
林晚知道,這已是她目前能吸收的極限,再貪多,反而有害無益。她強壓下立刻閉關消化感悟的沖動,收回手,轉身。
禁制的缺口正在緩緩閉合。
她再次施展同源感應,輕松穿出,回到了韓玨身邊。
整個過程,看似漫長,實則不過十數息時間。
韓玨看著氣息明顯有所提升、周身道韻更加玄妙的林晚,眼中驚嘆之色更濃。他雖未得到實質寶物,但觀摩林晚收取的過程,對其劍心亦是一種洗禮。
“恭喜林師妹得此機緣。”韓玨由衷道。
林晚微微調息,壓下體內翻騰的氣息,看向韓玨︰“多謝韓師兄成全。關于劍道感悟……”
她沉吟片刻,指尖凝聚一縷微弱的、蘊含著星辰寂滅與新生意境的混沌劍意,點向韓玨眉心。
“此為我剛才所得一絲意境,蘊含星辰生滅之妙,或對師兄的殺伐劍道有所啟發。”
韓玨神色一肅,放開神識,接納了那一縷意境。片刻後,他眼中爆發出璀璨精光,周身劍意不由自主地升騰,變得更加凝練、純粹,甚至帶上了一絲亙古滄桑的意味。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林晚鄭重一禮︰“多謝師妹!此感悟,于我而言,價值更勝尋常寶物!”
就在這時,整個主殿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轟隆隆——!”
失去了部分核心本源的混沌光團似乎變得不穩定,引動了整個秘境的根基!殘破的宮殿開始加速崩塌,空間開始扭曲,那股不穩定的空間波動再次出現,而且比入口處強烈十倍!
“秘境要崩塌了!快走!”韓玨臉色一變。
林晚也感知到了危險,兩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化作兩道迅疾的遁光,朝著來時之路暴射而去!
在他們身後,巨大的殿宇轟然倒塌,湖水靈氣)倒灌,空間寸寸碎裂!
必須趕在秘境徹底湮滅前,沖出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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