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龍吟風抬手擋在諸葛雄面前,指尖觸到空氣中有黏膩感。密室內燈光昏黃,四角油燈跳動著暗紅火苗,照得石壁上的影子扭曲如鬼爪。
三個人被鐵鏈鎖在石柱上,頭歪向一側,眼楮翻白,嘴角向上扯著,像是笑,又不像笑。鼻孔和耳朵里滲出黑血,在臉上劃出干涸的痕跡。
“別靠太近。”龍吟風壓低聲音,“有東西在動。”
他蹲下身,用劍尖輕輕劃過地面。一道細不可見的紅線從磚縫中浮現,轉瞬即逝。他立刻收劍,往後退了半步。
諸葛雄捂住口鼻,呼吸變得緩慢。他盯著那三具活人般的尸體,低聲說︰“他們在抽氣……但不是自己在呼吸。”
話音未落,高台上傳來一聲輕笑。
黑袍人站在那里,兜帽遮住了臉,只露出一截手指。指甲泛青,像泡過毒水。他抬起手,掌心朝下,緩緩下壓。
三名俘虜同時抽搐起來。眼眶裂開,鮮血混著黑色液體涌出。他們的嘴張到極限,發出嘶啞的叫聲,卻不是痛苦,反而帶著狂喜。
“血魂術。”龍吟風咬牙,“他在煉魂。”
地上那道紅線突然亮起,連成一個圈,將三人圍在中央。空氣中傳來腐肉燒焦的味道,霧氣開始升騰。
“退!”龍吟風一把拽住諸葛雄肩膀,向側方翻滾。
就在他們離開原地的剎那,中間的地面炸開一道血光。那三具身體猛地挺直,七竅噴出黑煙,臉上的笑容更加猙獰。
黑袍人開口,聲音像是多人疊加在一起︰“晚了。”
他的手掌翻轉,三具身體同時膨脹,皮膚鼓起如充氣,血管根根暴起。下一息,轟然爆裂。
血肉碎片夾著黑霧橫掃整個密室。龍吟風揮劍橫斬,劍氣撞上血霧,發出刺耳摩擦聲。幾片碎骨打在他手臂上,留下深痕。
他被氣浪掀飛,後背重重撞在石牆上。肋骨處傳來鈍痛,喉嚨一甜,一口血涌上來。
就在他落地的瞬間,一個人影撲到了他身前。
是諸葛雄。
他的後背完全暴露在血霧之下。皮肉接觸的剎那,發出“滋滋”聲響,衣服迅速焦黑,皮膚裂開冒煙。他整個人向前撲倒,卻沒有倒下,而是死死撐在地上,一只手仍抓著龍吟風的衣角。
“走……”他吐出一個字,聲音已經沙啞。
龍吟風跪在地上,伸手扶住他肩膀。指尖踫到焦黑的傷口,燙得縮了一下。他咬牙解開外袍,撕成布條,按在諸葛雄背上。
血止不住。
黑袍人站在高台上,沒有動。他慢慢放下手,四周的血霧漸漸沉降。那些碎肉殘骸落在地上,還在微微顫動。
“你們不該來。”他說,“這局棋,從十九年前就開始布了。”
龍吟風抬頭,盯著那張藏在陰影里的臉︰“你是誰?”
黑袍人沒回答。他轉身走向石室盡頭的一道暗門,腳步很穩。門邊刻著半朵蓮花,與石門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等等!”龍吟風想追,卻被諸葛雄拉住手腕。
“別……去。”諸葛雄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石頭,“那是……陷阱。”
龍吟風低頭看他。他的臉色發灰,嘴唇干裂,呼吸越來越淺。但那只手,依然緊緊抓著他。
密室重新安靜下來。
油燈的火苗恢復平穩,映著滿地血污。龍吟風靠著牆坐下來,把諸葛雄的頭輕輕放在自己腿上。他掏出懷里的藥瓶,倒出兩粒丹丸塞進對方嘴里。
“撐住。”他說,“你不能死在這里。”
諸葛雄的眼皮動了動,沒說話。
龍吟風環顧四周。案桌還在,圖紙攤開著。他伸手過去,將那卷圖一點點拖過來。上面畫著復雜的線路,標注著“引脈點”“祭位”“主陣眼”。
他的目光停在一個位置上。
那個點,正對著司徒家祖墳的方向。
“他們要借血脈連陣。”他自語,“用活人做引子。”
他看向那扇關閉的暗門。黑袍人走了,但沒有關門。門縫里透出一絲冷風,說明後面還有通道。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右臂使不上力。剛才撞牆時傷到了經脈,現在整條手臂都在發麻。
他低頭看諸葛雄。後背的傷太重,布條剛包好就被血浸透。再這樣下去,撐不過兩個時辰。
他伸手探進對方衣領,想找穴位止血。指尖滑過肩胛骨時,忽然踫到了什麼。
不是骨頭。
是一塊硬物,嵌在皮肉下面,靠近脊椎的位置。
他皺眉,用指甲輕輕撥開焦黑的邊緣。那東西很小,方形,邊緣鋒利,像是金屬片。
“什麼時候……中的?”他喃喃。
這時,諸葛雄的手突然動了。他抓住龍吟風的袖子,用力扯了兩下。
龍吟風低頭︰“你說什麼?”
諸葛雄的嘴唇微微開合,聲音幾乎听不見︰“銅……片……別……踫……”
話沒說完,他又昏了過去。
龍吟風看著那塊嵌入皮下的金屬片,沒松手。他從腰間取下匕首,用刀尖小心撬開周圍的組織。
血流得更多了。
但他終于把那東西取了出來。
只有指甲蓋大小,表面刻著模糊的紋路。他擦掉血跡,湊近油燈。
那是一個符號。
半朵蓮花,中間穿了一根線,像被割斷。
他盯著這個符號看了很久。
然後他站起身,把銅片收進懷里。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諸葛雄,背了起來。
腳步沉重,但他一步步走向那扇未關的暗門。
他知道里面有危險。
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伸手推開門。
里面是一條向下的階梯,石壁濕滑,不知通向何處。
他邁步進去。
第一級台階落下時,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那扇石門,緩緩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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