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羽哭喪著臉,生撲到洵墨身上,狠狠咬了一口!
沈清顏回到院子里,正好撞到了青黛。
“小姐,你讓我去給雲檀上藥,可是她已經上過藥了,不過我又給她涂了一次,保證她很快就好!”
青黛揮了揮手中的瓷瓶,見她面色不對,伸手握住沈清顏的手腕,暗中把了脈。
心悸!
怎麼會心悸呢?
“小姐,你沒事吧?”
她用毒,對醫術略懂。
“沒,我沒事……青黛,你說什麼情況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犯欺君之罪?”
沈清顏捂著心口坐在貴妃榻上,將軍說過他本該三日後班師回朝。
所以他貿然提前進京肯定別有用途。
孫富貴跟什麼兵器有關?
漠北的質子,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系?
還有顏家,沈家和穆祁安在其中到底扮演什麼角色?
她越想越心驚!
他救她真的是偶然嗎?
“濃濃,午膳好了……濃濃,你怎麼了?”
穆承策愉悅地踏進門就看到屏風的一角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
青黛跪在一旁,兩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他大跨步走進內室。
剛觸及她的指尖,沈清顏就下意識地往後躲,“沒,我沒事!”
她在躲他!
這個發現讓他極度不悅。
看來剛才的事嚇到她了。
但是不盡快解決這些閑雜人等,小乖乖怎麼能心甘情願地跟他回家呢?
難道還想著別人?
是穆祁安?
還是漠北質子?
亦或者還有旁人?
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讓沈清顏覺得他在下一盤好大的棋。
那她該怎樣全身而退呢?
其實她私心里不願意他出事。
“將軍,我們一起出家吧?”
“濃濃,我們成婚吧!”
兩人相對而望,說出的話卻同樣震驚。
青黛膝蓋一軟,還沒站起來又砰一下跪在地上。
我的個老天爺!
兩位主子這是在玩兒誰?
“濃濃你說什麼?”
“將軍你說什麼?”
兩人也都震驚對方的話。
穆承策一想前後的事情就有了答案。
小乖乖這是誤會了。
“濃濃,我無心那個位置,並沒有什麼謀劃。”
青黛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這是她一個暗衛該听的事嗎?
王爺也太不見外了點!
沈清顏捂住嘴,有些害怕被滅口,“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本子里說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的表情寫在臉上,什麼心思一清二楚。
穆承策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讓青黛陪著她是好是壞。
這是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話本子。
到底都是誰在寫這些奇怪的東西?
他送過去的明明都很正經。
穆承策把沈清顏捂著嘴的手拿下來,“先告訴本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順勢坐在床邊,微低下頭,想看看她的眼里都是什麼。
沈清顏往後躲了躲,“將軍!太近了。”
習武之人不拘小節,還真是這樣。
“我有些心悸,可能……可能是今日被他們嚇到了!”
她轉念一想,穆祁安今天能胡說八道,明日流言蜚語就能傳遍京都。
必須給他上眼藥!
最好讓他沒空找麻煩。
小姑娘壞壞的小心思調皮地寫在臉上,穆承策心下松了口氣。
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也沒把那人放心上。
“濃濃,你不知道,我那個混賬佷子,不僅做盡壞事,而且還整日花街柳巷,養了一堆外室,簡直有辱斯文!”
他一臉嫌棄,似乎在說什麼髒東西。
沈清顏忍不住好奇,“啊?那他去怡春院嗎?”
穆承策眼神微眯,“濃濃知道怡春院?”
言語中帶著危險的氣息。
似乎她敢說是他就能收拾她!
“對啊,我還知道暢春樓,攬玉閣,天香居!”
沈清顏歪著腦袋,絲毫沒察覺到危險。
連南方的都知道,又是話本子?
看來他得好好收拾收拾青黛了。
“我也想去玩!”
沈清顏對熱鬧非凡的地方充滿了好奇,撐著床滿是星星眼地望著他。
“濃濃不是還要跟本王一起出家麼?出家人可去不得這種地方!”
穆承策正視她的眼楮,今天必須把這事情說清楚。
不然乖乖總是一臉虔誠地望著他,還要給他拜拜。
一想到他滿腦子溫香軟玉的時候,小姑娘給他來句阿彌陀佛他就很頭大。
“可是……不是將軍要出家嘛?我只是順便,無聊了我還是可以偷偷下山。從前我還去過村子里吃包子呢!”
沈清顏靠近他的耳邊,小聲地說著。
一副得逞的小模樣,傲嬌極了。
這可是她的小秘密。
穆承策氣得牙癢!
這些年還好沒出事。
耳邊癢嗖嗖的香風很快退來,小姑娘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我一次能吃三個!可好吃了!”
“這麼多啊?濃濃真厲害!”
穆承策寬厚的手掌撫了撫她的發頂,心疼極了。
他重生歸來的時候恰逢叛軍攻城,壓根無暇顧及她。
否則她三歲的時候就該被他護的好好的。
後來那兩年他差點活不下來,更別提護她。
再後來,邊境大亂。
他親自送她去了水月庵。
那一年,她才五歲。
“濃濃,本王從來沒想過要出家,那串佛珠是皇姑姑送的,你看,我也有。”
說著,穆承策將手腕上的佛珠露出來,“我一身殺戮,滿手血腥,不適合進佛門之地。”
佛祖又豈會庇佑?
他一臉的自嘲,生生刺痛了她的眼楮。
沈清顏慌亂地解釋,“可將軍是最好最好的人,我知道郾城大捷,三萬苦力從冰湖和礦場回家。”
“鄴城鏖戰,五萬玄甲軍破敵二十萬,兩千俘虜無一人落下,全部歸家。還有……”
“濃濃∼”
真是個惹人疼愛的小乖乖!
穆承策將她攬入懷中,掩飾自己眼尾的一抹濕潤。
還好,這輩子她是懂他的。
曾幾何時,他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可是前世他看著皇兄苦苦周旋,看著皇子們明爭暗斗,大寧子民水深火熱。
他從不是什麼好人。
上一世他披甲上陣的時候小姑娘已經病了。
除了剛開始相互折磨的八年,還有他獨守西州的一年多。
他們真正相守的日子不足月余。
可是,她恨他,到死都只恨他!
察覺到他頹廢又絕望的情緒,沈清顏沒有推開他,反而是拍拍他的後背。
就像在安撫一個小朋友。
其實她知道的還有很多很多。
話本子出自民間,有好些歌頌他豐功偉績的。
只是不知怎麼權貴圈子里反而見不得他好。
這麼一想,她更加唾棄穆祁安了。
自己做不到就在背後詆毀別人!
“濃濃今日是想與穆祁安徹底斷了嗎?”
他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是什麼想法。
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在意,即便前世濃濃與穆祁安也並無親近。
“嗯呢,我還愁沒法退婚呢!”
她其實有些心虛,之前想著嫁誰不是嫁,如果穆祁安尊重她,嫁過去也無所謂。
“濃濃有沒有想過日後回京的日子?”
穆承策看她這樣,試探著問,“沈家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就算今日你退了婚,明日說不準你就得被嫁給什麼張侯爺王將軍的當小妾,你有什麼打算?”
“我才不要呢!大不了我就回水月庵呆一輩子,反正我過得也挺好的。”
沈清顏嘟噥著賭氣,側過臉不再看他。
“那濃濃不想看上元燈會,火樹銀花,還有舞龍耍雜技嗎?”
“我……”
沈清顏啞口無言,她愛熱鬧極了。
話本子里闔家團圓,游船逛燈會的畫面她想了很多年。
只是回到沈家她更出不去了。
說不準還會被絞了頭發送去庵堂,或者守祠堂。
“與我成婚,濃濃可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我保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