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除了會武還善毒。
當初她活下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聞香。
所有的香料她都一清二楚。
後來她到了沈清顏身邊,沈家送來的東西十次有八次都有問題。
不是淬了毒就是染了香。
“不會吧,我調的香還能出問題?”
青黛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什麼問題啊?”
“天老爺,不說我哪里知道?”
她默默地把香爐收回去處理。
王妃嗅覺敏感,尤其是對毒,難道是她露餡了?
屋內又只剩下兩個人。
沈清顏睡著了,穆承策將文書搬到了屋內陪她。
這本來就是他的臥房。
只不過添置了很多小姑娘用的東西。
像極了新婚。
春日的暖陽和煦,透過花窗照進屋內,在他的衣擺上留下深深淺淺的斑駁。
端是一位儒雅俊逸的貴公子模樣。
靠近內室的屏風隱約透出小娘子的輪廓。
火紅色的月影紗映得床上的人比花嬌。
這兩日沈清顏時睡時醒,每次醒來都能看到穆承策在外間批閱文書。
清顏時不時透過屏風打量他。
他生的好看,身材高大挺拔,給人無端的安全感。
可惜了,他要是她的叔叔就好了。
以後能在京城橫著走。
清顏心里掰著小啾啾。
借一點點他的勢,就退個婚。
應該不難吧。
那個雨夜,她的馬車被賊人圍住,本來借著山林,她至少也有五成把握全身而退。
可是他騎馬飛奔而來,她鬼使神差生了旁的心思。
這兩日在利用他和不利用他之間反復橫跳。
反倒是不知不覺中,對待他時更加親近。
穆承策拿起文書,側頭轉向一側,將優越的下頜骨漏出來。
他發現小姑娘似乎很愛他的臉,還有手。
時不時換個姿勢,任由小姑娘看個夠。
其實他更想脫掉外衣,說不準她能喜歡他的身子。
沈清顏見他沒有發現,繼續上下打量著。
他這身材,應該能打死熊吧?
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過了兩天。
半夜下起了瓢潑大雨,雷聲伴著閃電響徹雲霄。
沈清顏睡得極度不安穩,整個人陷入了夢魘中。
“乖乖!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你不是要走嗎?你走一步我就打斷你身邊人的腿!我倒要看看,你敢走多遠!”
“你混蛋!我寧願這輩子都不認識你!”
“你叫我混蛋?我想要你了,乖,叫書臣!”
“唔……”
……
“啊——”
沈清顏驚叫一聲,猛地坐起身。
是誰?
書臣?
她不認識,京都也沒听說過誰叫這個名字?
背後的冷汗浸濕了衣服,從尾椎痛涼到脖頸。
有一種本能的害怕。
讓她毛骨悚然。
撐著床大口喘著氣。
“濃濃,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別怕,我在。”
穆承策輕拍著她的後背,溫熱的觸感讓她漸漸回神。
側身躲開他的手,本能地往床里縮了縮。
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團。
嫩紅的小舌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有些難以置信,“將……將軍,你怎麼在這里?”
“哦!我听見你喊就過來看看!”
將外衣披在沈清顏身上,他盯著她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回答。
“這樣啊,我沒事了,就是做了個夢,可能是打雷了,嗯……將軍,我想要青黛。”
天還未亮,他在這里不合適。
而且,他還只穿著里衣。
衣襟微敞,還有些凌亂。
難道他睡覺不穿衣服嗎?
沈清顏不敢再看,側過臉盯著帳幔上的牡丹暗紋發呆。
“難受嗎?我讓人請大夫!”
“不要,我沒事兒,我想……休息。”
沈清顏攥著衣服,他的眼神讓她微微有些不適,感覺自己像是赤裸裸的擺在他面前。
“抱歉,我太著急了才沖進來,現在太晚了,我在這里確實不合適,我讓青黛來陪你,你別害怕!”
察覺到她的抗拒,穆承策退到屏風外。
背對著內室,眼中的欲念逐漸散去。
壞了!
小姑娘像是察覺了。
沈清顏偷偷望著他的背影。
長身玉立。
淵𦨴岳峙。
他這麼快趕來肯定是急壞了。
剛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應該是她自己做了噩夢。
她怎麼能覺得菩薩心腸的將軍會對她有惡意呢。
真是太不應該了。
心中的愧疚越來越深。
沈清顏想張嘴解釋又覺得不知道說什麼。
久久沒有回應,穆承策大步走向屋外。
沒一會兒,青黛就來了。
“青黛,我做噩夢了,好可怕好可怕。”
看到她沈清顏憋了很久的委屈涌上心頭,淚眼汪汪的伸手要抱抱。
青黛和雲檀都比她大,平日都把她當小妹妹一樣照顧著。
沈清顏一頭栽進她的懷里,哭得好不傷心,“青黛,誰是書臣?他好壞!我們回京要躲著他!我不想沒有腿!”
回京之前青黛給她講過打听到的京城各家的人物關系,根本沒有這個人物。
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誰都不願意提起的那種。
青黛感覺自己腦袋要搬家了。
第一次覺得要完是王妃受傷。
第二次是剛剛王爺讓她來照顧王妃的時候。
第三次就是現在。
她手都不敢動!
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王爺這是被趕出去了,這是她能听到的事兒嘛!
我 個王妃娘娘,您真是我親祖宗。
書臣?
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突然青黛腦袋里炸開鍋。
王爺!
穆承策!
字書臣!
她看過秘影閣的資料。
當今聖上穆承璽,字念安。
王爺穆承策,字書臣。
十二年前,帝後先後薨逝。
坊間流言,念安不安,書臣不臣。
天下必亂。
“小姐,沒有人叫書臣,你別害怕,可能就是話本子看多了,你前些日子不是還看了志怪聊齋嗎?”
青黛硬著頭皮安撫著,給沈清顏換了干淨的衣衫,擦了汗。
她坐在床榻邊上輕輕地拍著沈清顏的後背。
沈清顏困勁兒上來,迷迷糊糊的嘟囔著,“好吧,我明天要跟將軍道歉……”
隨後就沒了聲音。
夢魘過于嚴重,她壓根沒注意到身側床上的溫熱。
隱在暗處的穆承策走進來,臉色不愉,“濃濃最近夢魘頻繁,她可有說起夢到什麼?”
“沒有,王爺,王妃平日不愛做夢的,我剛才換的香里加了安神的藥,應該能睡個好覺。”
青黛低著頭,王爺脖頸間的抓痕難道是王妃干的?
她突然少了些愧疚。
王妃是個可憐人。
有王爺在定能護她周全。
“出去吧!以後離濃濃遠點!”
他冷聲斥責,嚇得青黛連忙點頭,“是!”
把青黛趕出去,穆承策脫掉外衣,徑直走到床邊,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佔有,“濃濃,抱抱也不可以了嗎?”
轟隆——
雷聲巨響。
他下意識捂住了沈清顏的耳朵。
清顏喃喃地哼了哼,“青黛∼別弄,耳朵好癢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