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策眸光微動,前些日子小姑娘探到懷遠將軍將要還朝,似乎多問了兩句。
什麼心思,他一清二楚。
退婚。
還有顏夫人的嫁妝。
她在意的每一件事。
都只能由他來幫她完成!
床榻邊的兩人。
各懷心事。
沉默許久後穆承策率先開口,“本王怎麼听說你那未婚夫跟你庶妹早已勾搭成奸?”
“還真是我的好佷兒!”
他就這麼稀松平常地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已經捅到皇室人盡皆知了?
沈清顏愣了一下,眼眶紅了。
為自己感到不值。
病中柔弱的小姑娘紅著眼眶還拼命忍著眼淚。
最後濡濕的睫毛再也撐不住,小姑娘難堪地垂著頭。
穆承策看到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落到她白皙柔嫩的手背上。
小姑娘受了委屈,身子單薄,這一遭竟睡了一天一夜。
他心疼壞了。
又嫉妒瘋了。
什麼渣子也配讓他的小姑娘上了心。
即便這個人渣是他的親佷子!
他心中陰暗,明知道她的初心並不是因為愛。
但依舊恨不得再一次無所顧忌地將小姑娘擄回王府,放在心尖上疼愛。
這門婚事他從未放在眼里,父皇什麼意圖,他一清二楚。
但只要她一句話,婚事立馬可以換人。
“別養成低頭的習慣,濃濃,抬起頭來!”
清濃茫然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嗯?”
他攥緊的拳頭忍了許久還是松開了。
等懷遠將軍?
絕對不可能!
小姑娘只能利用他一人!
這輩子他不僅要她的人,還要她的心完完全全屬于他一個人!
急不得,他不能嚇壞了他的乖乖。
他抬起手,拇指擦過她眼淚的淚珠。
“本王這些年不在京中,看來我的好佷兒越發囂張了!要是有這麼好的未婚妻,本王定然視若珍寶,捧在手心里百般疼愛。”
“即便是多看其他女人一眼都該自戳雙目,鈍刀去勢,一了百了!”
沈清顏猛然瞪大眼忘記了哭,她驚呆了!
自戳雙目?
鈍刀去勢?
是個狠人,不過他說的好對!
“怎麼?嚇到你了?”
穆承策每說一句都關注著她的神態,生怕自己適得其反。
“沒有,將軍說得對!”
沈清顏狠狠點頭,濕漉漉的眼里滿是認同。
話本子里說的就是這樣的,一生一世,絕不相負!
他好凶哦。
不過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紅杏出牆的狗男人不剁掉難道要留著過年嗎?
他如此正直。
要是能攀上他的關系就好了!
最好是能喊一聲皇叔。
沈清顏心里打著小九九。
她本是尚書府千金,母親是出自江南第一首富顏家嫡女。
奈何她出生時就被人掉了包,五歲才被尋回。
只是母親為尋她油盡燈枯,未見她最後一面就去了。
沈清顏還沒進家門就被父親打包送去水月庵,美其名曰為母祈福。
只是月余後父親便以無人掌家為由迎外室甦清入府。
而那位調包的假千金沈清瑤不僅沒有被送走,還被過繼到了甦姨娘名下。
若非沈清顏及笄在即,這婚事不能再拖,她也不會被接回尚書府。
還敢派人暗殺她,她要叫他們得不償失。
“怎麼這個表情?是藥太苦了嗎?本王去買些蜜餞回來。”
他暗戳戳地說著自己的後宅之事,“抱歉,是本王考慮不周了,王府從沒有過女眷,我從前喝藥都是一口干了,不知你會這麼怕苦。”
看她時而懊惱時而氣憤的表情,穆承策不想她的腦子里沒有他的存在,隨意找了個話題打斷她。
眼看他要起身出門,沈清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不要!”
只輕輕一下就把人拉住了。
“外面還在下雨!額……臣女是說,不用麻煩,我從前也經常喝藥的。”
沈清顏一下對上他的眸子,有些尷尬。
穆承策哪里是想出門去買什麼蜜餞。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放倒在床上。
用他的舌吻過她香軟的唇瓣。
撬開她的貝齒。
瘋狂地卷走她口中苦澀的藥味。
此刻小姑娘的手隱在他的袖口里,只露出粉粉的指尖。
可憐巴巴地拽著他的衣袖,讓他不要走。
而且還用這種充滿愛意的眼神望著他。
最重要的是還害怕他出去淋雨!!
穆承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不受他控制地沸騰著。
他好想告訴所有人,他的乖乖心疼他呢!
真是要命!
他直勾勾地盯著衣袖上揪著的小手。
赤裸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胳膊往上,直到望進她的眼底。
小姑娘的的眼楮很靈動。
時而眼含淚光,亮晶晶的。
時而笑意盈盈,像星星閃閃發光。
時而干淨憂郁清冷。
時而暗含秋波,愛意濃濃。
她如月般閃耀。
生動的,活著的小姑娘,怎能不叫人喜愛呢!
他的眼神放肆至極,讓清顏格外不適。
她發覺自己太過放肆,像小貓兒似地偷偷瞄了他一眼,縮回了小爪子。
穆大將軍內心幾番掙扎才控制住自己放肆的眼神以及青筋暴起的手臂。
突然慶幸今日穿得這文縐縐的衣服,擋住了他不堪的真面目。
吐了口氣,他溫聲說,“那就先喝點水漱漱口吧,待明日雨停了我再去。”
說完便轉身去倒水。
沈清顏望著他的背影,看他拿起粉白釉的茶壺和杯子,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難怪她覺得違和呢。
這許久了她才開始打量著周圍。
拔步床是上好的紫檀。
床幔是紅色的月影紗。
床上鋪的是大紅色繡五蝠捧雲團花錦褥。
連她身上都是紅色繡牡丹暗紋里衣。
沈清顏:(【表情】【表情】【表情】||
這這這……不會是他備下的婚房吧?
完了完了!
沒听說承安王此次回京是為完婚的啊?
就在她腦袋一片漿糊的時候,水杯遞到了她的唇邊,“謝,謝謝,臣女……我不該睡這里的,我……”
她唇瓣微微張開就有溫熱的水隨著他抬手潤進了她的喉嚨。
“這有什麼,難道濃濃沒听過上京城的傳言嗎?”
“本王都快二十五了也娶不到妻,長公主都急瘋了,大婚的勞什子東西都準備好幾波了,不拿出來待客難道等著扔掉嗎?”
穆承策彎腰平視她的眼眸,笑著打趣,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她知道那些關于他的傳言?
局促的沈清顏不疑有他,只覺得是京城那些流言蜚語耽誤了他,想著回去定要幫他正名。
也算是稍減利用他的愧疚之心。
清顏思緒亂飛,覺得昏沉沉的想睡。
睡著前她突然想起來剛才她的時候听到他喊濃濃。
他怎麼知道她的乳名?
這是母親給她取的,她都還沒來得及听到母親喊過。
這世上,總算有一個人知道她是誰了。
真好。
她淋雨又緊張了許久,很快睡著了。
並未發現錦被上針腳不太齊平的鴛鴦和水紋。
“濃濃?”
清濃睡得沉,絲毫沒有動靜。
穆承策安心地坐在床邊,放肆地打量著懷里的小姑娘,“昨夜受了驚,今日又起燒了,喝了安神湯就好好睡一覺吧,好嗎,濃濃?”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將靠在肩頭的小姑娘小心地放在床上。
滿意地伸手舔了舔指尖。
指尖上似乎還留著她濕濡濡的淚,“膽子真小,會算計人了還不敢告狀。”
“這雙手,要是心甘情願地挽上我的脖子,不知道能有多好看……”
穆承策捻著指尖的余溫,閉上眼回味,“真是個嬌嬌兒,就該金屋藏嬌才對呢……”
月光照在床邊小幾上的藥碗中。
清冷孤寂。
他愈發堅定,“我穆承策看上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人也一樣。”
“好久不見了,小王妃!”
他輕手輕腳地起床脫掉了身上月白色的外衣,露出與小姑娘一樣大紅色的里衣。
轉身回到床上,將沉睡的小姑娘撈回懷中,心滿意足地蹭了蹭她睡得粉嘟嘟的臉頰。
小姑娘難耐地嘟囔了幾句,側過臉躲開。
不等她轉身,粉嫩的臉頰就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擒住,整個人窩進了某個無恥之徒的懷里。
穆承策如願以償地吻上她的唇瓣。
毫無防備的小姑娘尋到了暖處,一個勁兒貼上來。
他的濃濃,鮮活、健康的回到他的身邊了。
不僅不怕他了,還說他是個好人。
真的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