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懨睨那嬌人兒一眼,眸中劃過微不可查的厭棄,微微含笑︰“國公有意,令愛才色雙絕,自是萬人傾慕的美人。”
這話听似客套,可落在眾人耳里不亞于驚雷,誰不知司懨清心寡欲,當年聖上欲將公主賜婚給他,他當場果斷拒絕。
如今竟對這國公之女這般另眼相看,分明是有意。
這國公府祖上不知道積了多少德,居然能跟鎮國將軍司懨攀上親。
宋國公聞言喜上眉梢,轉頭又給宋舒然使了個眼色,宋舒然嬌紅著臉提著裙擺,款步去給司懨斟酒。
于是便有了這樣一幕,羞澀嬌女為面無表情的戰神斟酒,那不近女色的戰神指尖擦過杯沿慵懶又矜貴未拒分毫,比鯉魚走路還令人吃驚。
沈蕪微抿唇,忍不住搖頭,果不其然還跟前世一樣,當時她沒覺得什麼,當下看來叔佷之間要談婚論嫁,關系當真相當炸裂,
她的笑被司懨盡收眼底,司懨蹙眉,輕蔑?
後續宴會倒無波瀾,唯有沈青,沈槐中與宋奕珩三人臉色黑如鍋底,全程陰沉著臉。
甚至在宴散盡沈蕪跟隨沈槐中離開時,沈青跟她的婢女刻意將她擠在最後。
沈蕪見狀只輕笑了下,沈青那撒氣的小伎倆還真是一成不變。
只是在她剛跟著走進拐角,忽然間嘴被捂住,被人拽進一旁的角落。
雙手被擒在頭頂,整個人被迫趴在牆上不得動彈。
一只大手自她脖頸游至腰腹,濃烈清香的酒氣噴灑脖頸,如玉般的嗓音幽幽炸開。
“沈二姑娘,可別忘了咱們的約啊。”
司懨?沈蕪心驚,一個大將軍怎麼偷偷摸摸的?牆那頭可全是人,他怎麼敢的?
那手游離時,忽熱的酥癢感讓她縮了脖子︰“我沒忘,放開我。”
被拎起來的姿勢極其難受,難受的她口中不斷顫出細碎的嗚咽聲。
司懨眸光微動,準備松手,可一想起宴會那會她讓他難堪的情景。
反手抵住她的背,將她整個人貼至牆上,附耳低語︰“一日時間,拿不到,交易結束。”
一日?沈蕪驚怒,恩將仇報的小人!
“憑什.....”
她剛要反駁,嘴再次被捂住,整個人被他拎著轉了個圈,被那寬大的身形遮擋在身後。
遠處傳來銀鈴般的聲音︰“司大將軍,原來你在這,讓舒然好找,今日是第一次將軍,舒然送將軍一對護膝作為見面禮。”
是宋舒然,沈蕪暗自慶幸,卻又被胳膊上的酸痛惹得暗自咒罵。
她下意識反握住司懨的手,與其十指相扣不讓他抽離,他為難她,她也要讓他不痛快,憑什麼三日變一日。
“多謝宋姑娘心意。”,司懨剛想伸手接下,可那被反抓的手卻如何也抽不動。
聞言宋舒然眼波橫動,任誰听這話都是要收下,她將護膝往前送了送。
可司懨卻背手而立沒有伸手的意思,只有胳膊在微微顫動。
“將軍?”宋佳崎語氣帶著幾分疑惑。
拽幾下沒拽動,司懨垂眸間放棄掙扎,冷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語氣平淡︰“多謝宋姑娘好意,本將軍暫不缺護膝。”
活該,真活該,沈蕪心底暢快。
宋舒然僵住,臉上的羞澀轉變為失望,離去時滿是疑惑,方才明明都要接受了,為何突然轉變主意?
人走後,司懨臉色一黑,掐上她的脖子抵在牆上,眼里滿是凌厲︰“敢捉弄到我的頭上,我看你是找死,今日若不是我被下了藥,你覺得我會踫你?”
這話她就不樂意了,若不是他手中有權勢,她會貼上去?
這話不能明說,思緒回轉,沈蕪眸光染情勾上他的脖頸,委屈道︰“明知人家中意將軍,將軍還三日變一日,與別的女子眉來眼去,人家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聲音又軟又糯,帶著刻意的嬌嗔,與那雙清亮迷惑的杏眼相襯,真誠的似是能勾攝心魂。
但卻听得司懨直搖頭,那宴會上輕蔑又帶著同情的眼神要能是中意他就見鬼了。
此人嘴里分明沒有一句實話,但似乎又想到什麼,司懨松了手轉而掐住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威脅︰
“明晚亥時,硯水閣天字號等你,若是送不到,你知道是什麼下場。”
下場二字令沈蕪忽地心頭一凜,猛然想起京中曾有人說司懨是斷袖,那人隔天就讓人砍斷雙腿雙臂,被扔在大街上活活失血疼死。
活閻王一名也是因此而來。
沈蕪沒在爭辯︰“一日就一日。”,又抓住他的手︰“將軍,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呢。”
聞聲司懨一愣,沉下臉嫌棄地甩開她冷哼了聲,拂袖離去。
望著司懨離去的身影,沈蕪忍不住咒罵。
什麼鎮國將軍,簡直是忘恩負義性格古怪的小人,要不是他有權,她才不樂意伺候他。
又氣不過,沈蕪一腳踢在牆上。
頓時慘痛的‘嗷’了聲,沈蕪捂住腳壓下怒氣,瘸著腳走出國公府。
司懨走出國公府松了口氣眉間疏朗幾分,那廂房脫口而出的話,還真以為對她起了貪念,經過方才摟腰試探,看來果真是藥性所致。
踏上馬車,下屬寒鴣前來回稟︰“主子,今日是宋小公爺宋奕珩所下的藥,本意是將那遠房表妹送給您。”
遠房表妹?司懨嗤笑,宋家可真是花樣層出︰“嗯,這兩日盯著沈家二姑娘,看她如何獲得邊城布防圖,事無巨細全部稟報。”
“是。”
馬車起程,司懨眼底升起冷嘲,邊城布防圖?
可笑,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等到明日謊言被戳破時,她的下場了。
不過,司懨沉眸,宋家要送給他的既然是遠方表妹,怎麼會變成沈家的人。
思至此司懨又令寒鴣去查。
可是在想到那宴會上那雙目光瀲灩卻滿是同情的眼,司懨心底泛起一陣不解,眉頭鎖得更深了些。
一定是他看錯,一個女子怎敢對他展露同情。
整個大衛誰敢對他施展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