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夜平靜的外表下，一股力量的洪流正洶涌奔騰，幾乎要破體而出。小成境界的《鐵砂掌》所帶來的蛻變感是如此強烈，讓他每時每刻都處在一種既興奮又煎熬的狀態中。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這雙手的力量，極限到底在哪里！
“必須找個地方，試一試！”
這個念頭，如同燎原的野火，在他的心中瘋狂滋長，再也無法遏制。
今天的第一個任務，是去後山挑水。這，便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在通往山澗的路上，必然會經過外門測試場。
林夜故意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腳步越來越慢，與大部隊漸漸拉開了一段距離。當領頭的弟子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後，他眼中精光一閃，毫不猶豫地轉身，一個閃身便鑽進了通往測試場的小徑！
他必須快！在別人發現他脫隊之前，完成測試，然後追上隊伍！這對他來說是一場冒險，但為了驗證力量，他願意承擔這份風險。
很快，那片熟悉的開闊平地出現在眼前。
清晨的測試場空無一人，只有帶著寒意的山風在器具間穿行。平地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種用于測試的器具。有碗口粗的黑鐵木樁，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拳印和刀砍斧劈的痕跡；還有一人多高、大小不一的青石，這些是專門用來測試掌力、拳力的。
此刻，這些冰冷的器具在晨光中靜靜矗立，像一頭頭沉默的巨獸。
林夜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任何人跡，整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自己和那輕柔的風聲。
他走到場地中央，目光最終鎖定在了一塊半人多高、通體呈青灰色的方形青石上。
這種青石，質地堅硬，尋常壯漢用鐵錘猛砸，也未必能傷其分毫。在外門，只有那些修為達到煉氣期三層以上，並且修煉了某種攻擊性武技的弟子，才有可能在上面留下一點清晰的痕跡。
林夜記得，就在半個月前，他曾親眼看到趙天在這塊青石前測試。趙天使盡了渾身解數，也僅僅是在青石表面，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幾乎看不清的白色拳印，即便如此，也引來了他那幾個跟班的陣陣喝彩。
“就是它了！”
林夜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那塊青石面前。
他伸出左手，輕輕觸摸著青石那冰冷而粗糙的表面，一股涼意順著指尖傳來。
他閉上雙眼，將外界的一切干擾都摒除在外。白天的喧囂，同門的鼾聲，趙天的獰笑……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遠去。
他的心，如同古井般，不起一絲波瀾。
腦海中，《鐵砂掌》小成境界的種種法門、運勁路線，清晰地浮現出來。
下一刻，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道精光，從他那漆黑的瞳孔中一閃而逝！
他沉腰，立馬，右臂微微後撤。體內的那股力量，不再是溫熱的暖流，而是一股充滿了爆發力的、灼熱的勁力！
這股勁力，在他的意念引導下，瞬間從丹田涌起，沿著手臂經脈，狂暴地沖向他的右掌！
“嗡——”
他的右掌，在這一瞬間，顏色似乎都加深了幾分，呈現出一種介于古銅與暗紅之間的奇特色澤，掌心更是傳來一陣烙鐵般的灼熱感。
“喝！”
林夜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壓抑的暴喝！
他一步踏出，身體的全部力量，腰、胯、肩、臂，完美地擰成一股！
那凝聚了《鐵砂掌》小成境界全部威力的右手，帶著一股撕裂空氣的惡風，沒有絲毫花哨，結結實實地，猛然印在了冰冷的青石之上！
“砰！！！”
一聲沉悶到了極致，卻又充滿了穿透力的巨響，在寂靜的夜里猛然炸開！
在手掌與青石接觸的剎那，林夜只感覺一股沛然大力從青石內部反震回來，震得他整條手臂都一陣酸麻。
但他連後退半步都沒有！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
只見，以他手掌為中心，那堅硬的青石表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面，猛地泛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緊接著——
“ 嚓…… 嚓嚓……”
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一道道細密的、蜘蛛網般的裂紋，瘋狂地從他的掌心向四周蔓延開來！
噗！
下一瞬，無數的石屑與粉末，如同被一股巨力從內部引爆，猛地向外噴射而出！
石屑紛飛！
林夜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擋在面前，任由那些細小的石子 里啪啦地打在身上，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當一切塵埃落定，他緩緩放下手臂，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塊青石。
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呆立當場！
只見那塊原本平滑的青石表面，赫然出現了一個深達半寸、邊緣布滿裂紋的掌印！
那掌印的形狀，與他的右手一般無二，就連掌心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這……這是我……打出來的？”
林夜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伸出還在微微發麻的右手，又看了看那觸目驚心的掌印，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這威力……
比他預想中，還要強大十倍！
趙天那淺淺的白色拳印，和自己這個深達半寸的掌印比起來，簡直就是孩童的涂鴉！
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山洪暴發，瞬間沖垮了他理智的堤壩，席卷了他的整個身心！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林夜激動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恨不得仰天長嘯，來宣泄心中的興奮與激動。但他僅存的理智，讓他死死地壓抑住了這股沖動。
他猛地回頭，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認沒有人被剛才的巨響驚動。
幸好，這里足夠偏僻，聲音傳不遠。
巨大的驚喜過後，是一股深深的後怕。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沖動了，這股力量若是暴露出去，給他帶來的，將不是榮耀，而是無窮無盡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必須比以前更加小心，更加謹慎！
林夜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掌印，像是要將這勝利的果實永遠銘刻在心底。然後，他沒有絲毫留戀，轉身飛快離開。
但他的心髒依舊在“怦怦”地劇烈跳動。
力量的滋味，是如此的……令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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