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死亡
時光悄無聲息地流逝，轉瞬之間，半個月已然過去。
在這段日子里，李憨與白斬天的處境堪稱生不如死。
他們成功斬殺了第三波來襲的八只妖獸，可毫無懸念地，緊接著便迎來了第四波更為強大的十六只妖王級妖獸。
此前，二人能夠順利消滅前三波妖獸，一來憑借他們自身越級戰斗的非凡能力，二來也是拼盡全力、毫無保留的結果。這便使得，盡管他們贏得了勝利，自身的消耗卻達到了極其恐怖的程度。
當第四波的十六只妖王現身于二人面前時，他們的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彼其娘之！”白斬天憤恨地啐了一口，臉上寫滿不甘，轉頭看向李憨道，“李憨老弟，看來老哥這次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可惡！這哪里是什麼活罪，分明就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李憨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他與白斬天的狀況相差無幾，體內的靈氣已然所剩無幾。唯一稍好一些的地方在于，他的肉身遠比白斬天強悍，或許能夠比白斬天多支撐些許時間。但最終的結局恐怕不會有任何不同，都難逃葬身于這些妖獸血盆大口之下的命運。
“但願這是最後一波妖獸了。”白斬天壓低聲音，喃喃自語，眼眸深處劃過一抹視死如歸的決絕，轉臉看向李憨，沉聲道，“李憨老弟，往後的事，就全仰仗你了！”
話落，白斬天周身氣息陡然暴增，顯然是打算拼上性命，做最後一搏。
李憨听聞此言，微微一怔，心髒仿若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那種即將失去至親摯友的揪心劇痛，瞬間彌漫全身。
“白斬天，你想干什麼？快給老子停下！”李憨扯著嗓子，厲聲嘶吼，眼眶瞬間就紅了。
白斬天緩緩回過頭，臉上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只是深深地看了李憨一眼，那挺拔的身形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活下去，老哥就陪你到這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再度瞧見白斬天的身影時，他已然置身于妖獸群中。
“極空！都給老子去死！”白斬天身形如電，急速晃動，手中長刀揮出重重刀光，恰似絢爛煙花盛放，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地斬落在妖獸身上。
電光石火之間，僅僅一瞬，便有十只妖獸在凌厲刀芒之下身首異處。
“不！”李憨聲嘶力竭地怒吼，淚水不受控制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白斬天，你個混蛋！說好要做一輩子兄弟的，你怎敢如此，怎可如此！”李憨目眥欲裂，雙眼之中仿佛要噴出火來，緊握著劍柄，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然而，一切都已無法挽回。當李憨趕到白斬天身旁時，眼前的一幕讓他肝腸寸斷——白斬天的身軀竟如破碎的琉璃，化作無數碎片，繼而化為煙塵，微風吹過，悠悠飄散在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李憨淚流滿面，無助地懸停在半空之中，那種心如刀絞的劇痛，是如此的刻骨銘心，如此的真實可觸，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撕裂開來。
“吼……”
就在李憨深陷悲痛無法自拔之時，剩余的六只妖獸發出陣陣嘶吼，疾速猛撲而來。
“ ！”
一只妖獸高高躍起，巨掌重重地擊中李憨，瞬間將他擊飛出去，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狠狠砸落在地，頓時濺起一片塵土。
“該死，你們全都該死！”
這凌厲的一擊徹底敲醒了李憨。只見他剛一落地，便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隨後整個人沖天而起，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此刻的李憨，頭發雜亂，肆意飛舞，雙目赤紅似血，周身殺氣騰騰，仿若殺神降世。
“都給老子去死！”李憨怒吼著，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毫不猶豫地沖進妖獸群中，手中巨劍揮舞，寒光閃爍。靈力耗盡又如何，他僅憑強悍的肉身之力，與妖獸展開了殊死搏斗。
或許是被憤怒激發了潛能，李憨竟在短短一刻鐘之內，接連斬殺六只妖獸。要知道，此前他與白斬天兩人合力，面對四只妖獸時，拼盡全力都耗費了一刻鐘的時間。
“這里不是幻境嗎？白老哥怎麼會死，怎麼可能會死……”李憨喃喃自語，手提那把不斷滴血的龍淵巨劍，孤身一人屹立在堆積如山的妖獸尸體之上。
獵獵風聲中，他的衣袍隨風肆意擺動，可那深入骨髓的孤寂與悲涼，卻如影隨形，絲毫不見消散，仿佛要與這蒼茫天地融為一體 。
“轟隆隆……”
大地劇烈震顫起來，與之前如出一轍。緊接著，妖獸的身影再度浮現，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六只。它們齜牙咧嘴，周身散發著濃烈的血腥與殘暴氣息。
“都怨你們，你們統統都該死！”李憨的神色瞬間凝重如鐵，雙目之中驟然爆發出無盡的殺意，那目光宛如兩把利劍，直直射向妖獸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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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李憨的身形一晃，毫不猶豫地徑直朝著妖獸沖殺而去。此刻的他，沒有半句多余的話語，心中唯有殺光眼前一切的執念。
一只，兩只，三只……李憨的身影在妖獸群中縱橫捭闔，手中利刃閃爍著寒光，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妖獸的慘嚎與鮮血飛濺。不知過了多久，直至所有妖獸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李憨才終于停下了手中動作。
至此，李憨渾身被鮮血浸透，分不清究竟是妖獸的血，還是他自己的。為了殺光這些妖獸，李憨付出了斷去一臂一腿的慘重代價，殘肢處血肉模糊，傷口翻卷，鮮血還在不斷地汩汩流出。
李憨笑了，他的笑容里，滿是不甘與淒涼。他笑自己太過弱小，即便拼盡全力，也只能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換取勝利；他笑白斬天太過 “天真”，太 “自以為是”，白斬天以為犧牲自己就能救下他，可實際上，不過是比他先走了一步罷了。
沒錯，李憨已然命不久矣。殺死三十二只妖王級別的妖獸，讓他徹底耗盡了生命。
“呵呵，白老哥，你若沒走遠就等等老弟，路上好有個伴。”李憨從干澀的喉嚨中發出嘶啞的聲音。
李憨緩緩抬起頭，看向虛空，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白斬天最後回頭沖他笑的那一幕。他嘴角微微抽搐，低聲笑罵道︰“白斬天，你個大傻逼。”
一陣恍惚間，李憨又仿佛看到了一臉慈愛、溫柔呼喚著他的母親。“孩兒不孝啊！” 李憨心中一陣抽搐，深深的自責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隨後，往昔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如走馬燈般不斷劃過。在青牛村時那無憂無慮的生活；入世後，與好友們把酒言歡的歡樂時刻；進入異世界後，歷經千辛萬苦，一次次在生死邊緣掙扎……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呵呵，好不甘啊！”李憨輕聲呢喃著，臉上帶著一絲苦笑，緩緩閉上了眼楮。淚水再次從他那滿是血污與疲憊的臉頰滑落。
這時，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李憨的身體隨之化作點點星光，在微風中慢慢飄散，逐漸消失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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