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尚未完全驅散夜的陰霾,靈蠱寨的傷員們在阿瑤調配的草藥幫助下逐漸安穩。上官雲闕蹲坐在篝火旁,手中擺弄著破損的星辰盤,目光不時瞥向閉目修煉的葉天麟——少年周身縈繞著七彩靈鱗蟒的瘴氣,雖有玄黃戒輔助,但吞天訣修煉時產生的反噬之力仍在侵蝕經脈。
"得找點特殊的蠱藥。"他喃喃自語,將星辰盤碎片收入懷中。大祭司曾提及,苗疆地下黑市藏有世間罕有的奇藥異蠱,雖交易規則詭譎,但或許能找到壓制混沌之力反噬的辦法。夜色再度降臨時,他避開眾人,循著記憶中古老的暗號,踏入了通往黑市的密道。
密道內彌漫著腐朽與草藥混雜的氣息,石壁上瓖嵌的夜明珠泛著幽綠光芒。行至深處,一扇由人皮與蛛絲縫制的門簾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嘶鳴與討價還價聲。上官雲闕深吸一口氣,掀開簾子——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驟縮。
黑市仿若一個扭曲的蠱蟲世界,攤位由骷髏架與蠕動的藤蔓搭建,攤主們或是頂著蟾蜍頭的怪人,或是渾身爬滿甲蟲的異修。空氣中漂浮著各色毒霧,裝著蠱蟲的琉璃瓶在攤位上搖晃,不時傳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更遠處,一具巨大的蜈蚣骨架橫亙在地,骨架縫隙間穿梭著販賣情報的"竊語蜂"。
"外鄉人,要換點什麼?"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上官雲闕轉身,只見一名戴著蝶形蠱蟲面具的商人,其斗篷下伸出無數細長的觸須,正纏繞著幾個冒著黑煙的陶罐。"我要忘憂蠱粉,還有變形蠱卵。"他握緊腰間的機關匣,"用這個星辰盤殘件和你換。"
商人的面具下發出咯咯怪笑,觸須突然暴漲,纏住星辰盤碎片。剎那間,碎片表面浮現出古老的星圖,商人的觸須竟開始不自覺地跟隨星圖軌跡擺動。"好東西...但不夠。"他收回觸須,陶罐中突然鑽出一只通體透明的蝴蝶,翅膀上印著"再加三件法器"的字樣。
就在上官雲闕猶豫時,不遠處的騷動吸引了他的注意。一群頭戴骨冠的人正圍著一個攤位,攤位上擺著的竟是黑巫殿的咒印玉簡。為首者掀開兜帽,赫然是赤蛛教的漏網之魚。"這些玉簡能破萬蠱窟的噬靈大陣?"那人聲音陰鷙,手中把玩著一枚跳動的心髒。
商人的觸須突然纏住上官雲闕的手腕,面具下傳來冰冷的低語︰"別多管閑事。黑巫殿的人正在找你那小友,還有他的玄黃戒。"說著,他拋出兩個琉璃瓶,瓶中分別裝著散發藍光的粉末與蠕動的金色蟲卵,"拿上東西,從密道西側走。"
上官雲闕剛接過瓶子,黑市入口突然傳來轟鳴。數十名黑巫殿殺手破牆而入,他們身披刻滿詛咒符文的鎧甲,手中骨刃閃爍著幽光。"搜查每一個角落!找到持有玄黃戒的人!"為首的巫將揮動骨鞭,鞭梢卷起的氣浪掀翻了數個攤位。
混亂中,上官雲闕被人流擠向角落。他瞥見方才的蝶面商人正與黑巫殿殺手周旋,其觸須化作利刃,輕易切開殺手的鎧甲。商人突然轉頭,面具上的蝶眼發出紅光︰"帶著東西快走!記住,黑市的交易...從無反悔!"
上官雲闕不再遲疑,激活機關匣中的隱匿符篆,身形逐漸透明。他貼著牆壁朝西側密道移動,卻在拐角處撞見一名正在收集情報的竊語蜂。蜂群突然躁動,發出尖銳的嗡鳴,將他的位置暴露無遺。黑巫殿殺手們如潮水般涌來,骨刃上的詛咒符文亮起刺目紅光。
千鈞一發之際,上官雲闕捏碎一枚變形蠱卵。金色蟲卵炸開,化作的黏液將他包裹,眨眼間他竟變成了黑巫殿殺手的模樣。混在追兵中,他小心翼翼地朝出口挪動,卻發現蝶面商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別緊張,小把戲而已。"商人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觸須悄悄遞來一張符紙,"這是破解黑巫殿追蹤術的咒文,拿著。"
當上官雲闕終于沖出黑市,黎明的陽光灑在臉上時,他才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手中的琉璃瓶微微發燙,忘憂蠱粉在瓶中緩緩流轉,似乎在訴說著其詭譎的效用。而遠處的靈蠱寨方向,七彩靈鱗蟒的嘶鳴穿透晨霧——黑巫殿的追殺,顯然已經開始了。
回到寨子,上官雲闕將蠱藥交給阿瑤。靈女看著琉璃瓶,神色凝重︰"忘憂蠱粉可壓制心魔,但使用不當會迷失自我;變形蠱卵能易容,但每次變化都會損耗生機。你從何處得來這些東西?"
上官雲闕正要開口,寨外突然傳來喊殺聲。黑巫殿的追兵已至,為首的巫將手持刻滿骷髏的大旗,旗幟一揮,地面裂開無數縫隙,爬出密密麻麻的噬心蠱。七彩靈鱗蟒騰空而起,蛇信噴射出的毒霧與蠱蟲相撞,炸響震耳欲聾的轟鳴。
"用忘憂蠱粉!"上官雲闕大喊,將瓶子拋向阿瑤。靈女心領神會,翡翠傘一揮,蠱粉化作藍光籠罩全寨。黑巫殿殺手們突然捂住腦袋,陷入自己的心魔幻象中。而葉天麟握緊混沌權杖,玄黃戒光芒暴漲,戒指中飛出的混沌飛劍與蟒王的瘴氣交織,在空中織成一張死亡大網。
混戰中,上官雲闕望著手中商人給的咒文,心中泛起疑慮。那個始終戴著面具的商人,為何要幫助自己?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而隨著黑巫殿的攻勢愈發猛烈,萬蠱窟前的這場博弈,顯然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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