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清冷的聲音在靜室內繼續流淌,如同在展開一卷記載著妖魔詭秘的繪卷。產屋敷耀哉凝神靜听,不敢遺漏分毫。
“接下來,是上弦之伍——玉壺。”
王玄說出了這個名字,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評估意味,仿佛在衡量此鬼的分量。
他開始描述玉壺那異于常人的形態與基礎能力︰
“玉壺的形態極為特殊,他的身體下端並非雙腿,而是直接與一個巨大的壺相連,仿佛是從壺中生長出來的一般。
這賦予了他一項棘手的能力——能夠在與他相關的壺與壺之間進行自由的、近乎瞬間的移動,令人難以捕捉其真身。
而其本體,通常隱藏在某個壺的最深處,不輕易現身。”
王玄繼續描述其戰斗形態的變化︰
“當他進入完全的戰斗形態時,會舍棄作為基座的壺體。
此時他的下半身會變得如同扭曲的蛇尾,覆蓋著層層疊疊、硬度據說超越金剛魚的鱗片,防御力極強。
在此形態下,他移動速度奇快,且能做出各種違背常理的詭異動作,極具迷惑性。”
他還提及玉壺的一種奇特攻擊方式︰
“他的拳頭攻擊也蘊含詭異力量,被其擊中的物體,會被強制轉化為魚,算是一種帶有規則性質的干擾能力。”
隨後,王玄開始列舉玉壺已知的血鬼術,這些術法都與其標志性的“壺”緊密相關︰
“玉壺的血鬼術,核心在于通過不同紋路和顏色的陶壺來釋放。
不同紋路的壺代表著不同的術式,且若對應的壺被破壞,其釋放的血鬼術也會被中斷。”
他逐一說明︰
“千本針•魚殺︰從藍灰色、帶有葉子花紋的壺中,召喚出多條凶悍的大型金魚。這些金魚會從口中密集噴射出帶有神經毒素的毒針。
一旦被毒針命中,毒素會迅速蔓延,導致四肢逐漸麻痹,最終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血獄缽︰從帶有浪花花紋的藍色壺中,噴涌出大量透明且粘度極高的液體。
這些液體會迅速形成一個巨大的壺形封閉空間,將對手徹底困在其中。被困者無法掙脫,最終會因窒息而亡。”
“蛸壺地獄︰直接召喚出巨型章魚的恐怖觸手,對敵人進行凶猛的纏繞與絞殺。”
“一萬滑空粘魚︰此術可召喚大量滑膩、具有特殊能力的魚類或水生生物,形成覆蓋性的空中或地面攻擊有關。”
講述完玉壺的能力,王玄罕見地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進行某種確認,隨後用一種近乎客觀陳述的語氣補充道︰
“關于這玉壺,我所知的情報也並非面面俱到。
此獠在記載中,似乎……登場未久,尚未及完全展露其獠牙,便已遭遇不測。”
他話語中隱晦地暗示了玉壺在原定命運中“出場即巔峰,旋即退場”的戲劇性結局,只是此刻的產屋敷耀哉尚不能完全理解這其中深意。
產屋敷耀哉默默記下玉壺那與“壺”息息相關的詭異能力,心中暗忖,此鬼能力雖奇,但若能針對其“壺”本體進行破壞,或可有效克制。
“而最後,便是上弦之六。”
王玄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產屋敷耀哉敏銳地察覺到,王玄的語氣中似乎摻雜了一絲極其微妙的、不同于之前的情緒——那並非恐懼或厭惡。
反而更像是一種……基于了解其過往而產生的、極其復雜的同情與慨嘆。
這細微的變化讓產屋敷耀哉心中一動。能讓這位超然的仙人都流露出如此情緒,這上弦之六,恐怕有著非同尋常的故事。
王玄並未立刻講述其能力,而是先發出了一句充滿宿命感與悲劇色彩的感慨,這句話仿佛是他對這對兄妹命運的核心注解︰
他略微停頓,仿佛在回憶,然後緩緩念出,聲音在靜室中低回︰
“‘被鬼傷害的人,最終成為了守護人類的柱;而被人傷害的人,卻最終……化作了吃人的鬼。’”
此言一出,產屋敷耀哉只覺得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這句話直指鬼殺隊與鬼物之間那糾纏不清、充滿血淚的因果循環,道盡了無盡的悲哀與無奈!
王玄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時空,看到了那對在苦難中掙扎、最終墮入黑暗的兄妹。
“這上弦之六,實則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墮姬與妓夫太郎。”
他揭示了這驚人的事實。
“他們二人的遭遇……確實堪稱淒慘,充滿了人世間最深的惡意與不公。”
他的語氣中帶著那份“一點點”的同情,如同冰冷的湖面上泛起的一絲微瀾︰
“目睹他們由人化鬼的歷程,即便是旁觀者,也難免會生出一絲惻隱之心……當然。”
王玄的話鋒保持著那份超然的冷靜,並未讓同情泛濫。
“此地終究是東瀛,這份感觸,于我而言,也僅止于此了。”
他並未詳細描述兄妹二人具體經歷了何等苦難,但那句充滿對比的話語以及他流露出的些許同情,已經足以讓產屋敷耀哉明白,這上弦之六的背後。
必然隱藏著一段足以扭曲任何善良靈魂的、血淋淋的過往。
他們並非天生的惡魔,而是被殘酷的現實與人性的黑暗,一步步推入深淵的悲劇產物。
產屋敷耀哉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
他意識到,鬼殺隊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強大而殘忍的怪物,還有許多如這對兄妹般,原本也是受害者,卻被命運和無慘玩弄,最終化身復仇惡靈的存在。
這場戰爭,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和悲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