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陳陌正在陷入和掌心的苦戰之中,幾乎可以說是絕境。
準確來說是掌心一直在戲弄他,此刻他已經受傷很重了,渾身上下都是被侵蝕出來的深可見骨的傷口,有些傷口甚至能直接看到下面跳動的內髒。
全靠血性和意志支撐著,他才能繼續戰斗。
但盡管如此,陳陌卻開始變得越來越焦慮,因為對方明明有很多次殺死他的機會,但卻全都輕描淡寫地放過了,任由他繼續垂死掙扎。
這就是強者對弱者的嘲諷嗎?
他不認為掌心這樣的陰謀家會愚蠢到和他玩這種毫無營養的嘲諷游戲,而且掌心並沒有嘲諷他。
難道掌心其實是個慈愛的老爺爺,只不過是為了試探他,當他瀕死的時候,會突然說︰“你通過了考驗,你和林念念都安全了,”
他也不會做這樣的夢。
掌心有別的目的,而且這個目的在推進!
但就在這時,那巨大的爆炸聲傳來,讓陳陌渾身一震。
而听到這聲爆炸的時候,掌心突然就停手了,他平靜地看向陳陌,輕笑起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吧?”
“我不感興趣!”陳陌握著劍,身子微微佝僂,氣喘吁吁。
“你會感興趣的。”掌心的頭轉向爆炸傳來的方向,“那里是無望之苦的巢穴,有人在那里和無望之苦對上了,你猜是誰?”
“是……蕭臨先生?”陳陌突然意識到。
掌心點點頭︰“說起來這還是多虧了你,你把林念念有危險的事情告知了蕭臨。
而蕭臨剛好被超凡生物纏上無法脫身,但又不能坐視不管,所以鋌而走險選擇去獵殺無望之苦。”
“鋌而走險嗎?我倒是覺得以蕭臨先生的能力,絕對能贏的!”
掌心嗤笑一聲︰“是嗎?但是其實,今天就是他命運終結的日子,也就是說,蕭臨,會死在這一天。”
……
同一時間,蕭臨仿佛身處于一座深井之中,這里本來是一條走廊,但無望之苦將整個走廊豎起了來了,同時將其擰成了螺旋狀,扭曲著一路向上。
他就站在蕭臨前面,比蕭臨高出很多,枯瘦得就像是一根竹竿,他彎著腰背,雙手做出環抱的姿勢,完全擋住了上方,他就這樣低著頭,靜默地看著蕭臨。
而蕭臨則仰頭看著它,它的身體很詭異,脖子很長,頭顱掛在脖子上就像是一枚沉甸甸的漿果。
但是它的臉去異乎尋常的清秀和稚氣,額前垂落著些許碎發,臉上帶著淚痕。
他的病號服破破爛爛,胸口的位置敞開著,而在心髒里有一扇窗戶,窗戶一片昏暗,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摔東西的聲音,還有放得很大的電視機的聲音。
仿佛是童年時期,某個絕望而無助的傍晚,讓蕭臨感覺到胸口一陣又一陣發悶。
他緩緩地朝著蕭臨伸出手,動作輕柔而緩慢,但是蕭臨仍然記得霍山提過他,不能和這東西發生接觸。
下一瞬間,暴雨的能力發動,轉瞬之間蕭臨就將其拉入了暴雨中的衛星鎮,同時快速後退!
但他剛開始後退,就重重地撞在了一堵“牆壁”上。
雖然他把雙方拉進了自己的領域,但那井壁似乎仍然存在著,仿佛是一種無形但無法擺脫的桎梏!
緊接著,那巨大而修長的手臂就落在了蕭臨的肩上,無望之苦輕聲說︰“變成我的好朋友吧,我希望你變成……壁虎。”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蕭臨能夠感覺到無比狂暴的力量正源源不斷地注入蕭臨的身體,但隨之消失不見。
蕭臨終于明白蜥蜴人到底是怎麼產生的了,也知道為什麼霍山說不能讓無望之苦踫到了。
不過好在無望之苦的異化能力,對蕭臨沒有什麼作用,想要異化他,很不容易。
但無望之苦此刻臉上卻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你不願意嗎?”
他突然一把抓住蕭臨的胳膊將他提到半空中,另一只手拿出一把巨大的美工刀︰“不願意,那就去死吧!”
下一瞬間,美工刀的刀刃狠狠地貫穿了蕭臨的脖子,然後拔出再捅下,拔出再捅下!
無望之苦的動作極快,表情近乎癲狂,就像是一個發瘋的小孩正在瘋狂地破壞自己的玩具。
但蕭臨這個玩具是堅不可摧的,白色的唐刀驟然在他的手中顯現出來,蕭臨毫不猶豫地將本質灌注其中,狠狠地洞穿了無望之苦的右眼。
“啊啊啊啊!!”
無望之苦扔掉了蕭臨,捂著眼楮踉蹌地後退,發出了巨大的哀嚎,同一時間,周圍無形的井壁盡數消失了。
巨翼驟然在蕭臨面前展開,另一把長而畸形的黑死刀出現在他手中,他身體如同陀螺一般旋轉,短暫的瞬間在無望之苦身上留下十幾道刀痕然後拉開距離。
而在距離拉開的一瞬間,蕭臨反手一道雷霆驟然砸下!
哧!!
在雨夜衛星鎮中爆發的雷霆要比在外面強出幾倍,巨樹一般的雷霆落地,短暫的照亮整個小鎮。
“光束炮!”蕭臨又抬起手,幾何圖形展開,熾白色的流光狠狠地轟擊在無望之苦身上。
這個巨大而畸變的事物遭到了重創,但並沒有死去,只是狼狽地抬起胳膊勉強抵擋攻擊,同時開始發出詭異的哭泣聲。
他似乎很痛苦,並且開始抓撓自己的胸口,開始狂亂地喃喃自語︰“爸爸、媽媽、讓我回家,求求你們讓我回家!”
他胸口傳出來的爭執聲和電視噪音都停止了,與此同時本來昏暗的窗戶突然亮起黃色的燈光。
那是一扇兩邊對開的窗戶,此刻在窗戶的左右兩邊都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影,蕭臨能感覺到他們從窗戶後面投來的視線。
“沒用的東西,早知道就不應該生下你!”
“我們變成自己這樣都是你的錯!”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
“你怎麼還不去死?”
無望之苦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拼命按著自己的腦袋,然後又更加用力的去扣胸口的那扇窗戶,發出痛苦的哀嚎。
無望之苦,這個名字相當貼切,住在心里的人給它帶來了永恆的,無法驅散的痛苦。
它走到哪里,痛苦就跟到哪里。
終于,那扇窗戶被他猛然撕開,兩個連接著修長脖子的頭顱猛然從中鑽出來,朝著蕭臨咧嘴笑了起來。
雖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卻讓人渾身發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