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
張騰皺眉。
他雖也隨著黨委副書記下鄉巡察,順路去過水嶺村。
可從未听聞過這小子的名字。
不過讓他更意外的是。
一個鄉野醫生,不僅插手農業,還操辦起教育。
這是想在村里當王不成?
這讓張騰對著這小子充滿了好奇。
他看向鼻孔氣歪的佷子,“那小子到底是啥來頭?我不信他一個小大夫,背後沒啥靠山敢在村里當起了村霸王?”
好歹在官場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他急躁的性子早已被磨得沉穩。
對付敵人前,得了解清楚對方的背景才行。
萬一為了佷子丟了自己的鐵飯碗,那可就虧大了。
若那叫楊旭的小子,身後無任何勢力,自然不能讓佷子吃下這啞巴虧。
無他,他在鄉鎮的威嚴不容他人藐視。
敢打廖華的臉,無疑是在打他張騰的臉。
“來頭?”
廖華回想著曾從劉水根那兒听聞過那小子的事,拉過身旁的椅子坐下,才開口道︰
“說是那小子曾是燕京中醫藥大學的高材生,但兩前因為得罪了權貴被打傻送回了村。”
曾經傻過?
張騰听了神情一愣。
接著,耳邊又听佷子說道︰
“後來他爹媽為了賺錢給他治病,直接死在了礦場。再後來……”
頓了頓,廖華咂了下嘴巴︰
“嘖,這事就說來邪乎了……”
張騰眯眼,“咋邪乎了?”
“就在大概三個月前,這小子竟特麼病好了。”
廖華語帶詫異,“還听村里鄉親們說,楊旭病好就跟徹底變了個人似的。”
“因為他爹媽礦難賠償款的事,不僅跟老楊家斷了親,還親手把那些要害他的親戚不是廢了,就是送去蹲笆籬。”
他說著,忽然想起朱大發和水塔村的事。
“哦對了,咱村原先的朱地主,就因為一點小事被那小子給陷害了,最後也被送去蹲笆籬子了。”
“後來不知咋的,就抱上派出所所長秦蝱|5拇笸攘耍 詿謇鎦苯雍嶙拋摺! br />
其實他對楊旭的事,全是從他人嘴里听來的,並不知其內情。
即使是白的,他今兒也得給說成黑的。
他繼續道︰
“吶,水塔村的兩任村長,一個被楊旭給廢了,一個也送了進去。估摸著這新上任的村長,也做不長嘍。”
“凡是跟那癟犢子作對的,都被害得不慘咧。”
就這麼,廖華添油加醋地將楊旭干過的事,大概講給了表叔听。
張騰听後臉色陰沉。
他又‘啪’地拍桌,氣哼︰
“哼!以為抱上一個小小所長的大腿,就真把自個當做回事了?”
“這種目中無人,手段狠辣的混小子,竟還敢將主意動到你頭上來,簡直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他好不容易爬上副鎮長的位置,仗著此地位在背後撈了不少油水,這才過上舒坦日子。
若不然光憑副鎮長那些微薄工資,哪夠他敞開肚皮吃香喝辣?
雖說他馬上要退休了。
但為了能維持這奢靡的生活,他盤算著將眼前的佷子送到自己的位置上,替自己繼續撈錢。
這才走關系,讓佷子隨便去哪個村鍍金。
這不,去了水嶺村。
但心里頭也雪亮。
自個佷子不是老實干事的人,除了摸麻將有一番本事,其他的跟廢人沒啥區別。
但誰叫自個女兒死活不樂意走官道,只能扶持這貨了。
所以。
他的發財道,誰也甭想擋住!
見叔叔對楊旭露出殺意,廖華得意壞了。
他擱在桌上的雙手攥緊拳,“表叔,你是有法子對付那癟犢子了?”
“臭小子,你咋自個不想?”
張騰見佷子一臉坐等吃飯的德性,氣得直接抄起手邊的筆桿砸了過去︰
“一天到晚惹了事,只會跑來我這兒替你擦屁股,真當老子是養豬的啊?”
啪!
正砸中廖華腦門上。
“哎喲!”
他疼得齜牙。
來不及揉疼處,慌亂接住掉下來的筆桿,委屈巴巴地雙手將筆桿放回桌上。
隨即快速縮回手護在腦門上。
生怕表叔一個不順心,又砸了上來。
“叔,我……我也不想啊。”
“你應該也听聞了,我被那小子害得不是被狗咬,就是被車撞。”
“這住了幾天院來把傷勢養好,你再讓我自個對付他,怕是下回您得去笆籬子撈我了……”
他想哭。
佷子住院的事張騰自然听聞了。
還害得他被底下的干部背地里笑話了幾天。
氣得他差點沖去醫院把這只會板磚的豬給宰了!
他拿起還回來的筆桿,隔著虛空重重地點了點佷子︰
“你他媽還好意思跟老子提這事,以後要是再傳出這樣的丑事來,你這村書記的位置甭想繼續安穩坐下去了!”
並非他嚇唬廖華,是上頭有人開始不滿了。
廖華雖滿腦子的麻將,但也听出了表叔話里的暗示。
“叔,是黨委副書記那兒對我有怨言了嗎?”
他雙手緊緊抓著桌沿,語氣著急︰
“該不會有意換掉我吧?”
“那可不行啊叔,要是佷子我丟了這飯碗,您以後還咋跟著享福啊?”
“叔,你得幫我去任書記那幫我多說說好話啊!”
這次要急哭了。
張騰見他一副吊喪樣,再次沒忍住一筆桿子扔了過去,“哭哭哭,哭喪著一張臉給誰看啊?你叔我還沒死!”
這次筆桿直接砸在廖華鼻子上,隨即又‘啪嗒’掉在了地上。
廖華學乖了,不撿了。
他揉著被砸紅的鼻頭,訕訕地閉著嘴,讓表叔罵個痛快。
反正也習慣了。
罵就罵唄,也不會掉一塊肉。
張騰等氣出順了幾口,靠回椅背上,才拿眼去看瞅佷子。
雖說這小子不中用。
但好在是條願意听話的狗,罵罵就算了,不能耽擱了正事。
他嘆了口氣,“不是劉書記,是咱們的喬鎮長。”
“啊?是喬鎮長?”
廖華聞言嚇得直接從椅上跳起身,“那我這村書記,豈不是真做到頭了?”
在整個松坪鎮,誰不知喬志川是個油鹽不進,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種。
要是被他給盯上了。
那他這小小的村書記,算是涼涼了。
還妄想啥副鎮長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