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話一落，楊石和王大剛臉色頓變。
楊石詫異又疑惑。
虎哥咋會認識楊旭，還知道兩人關系的？
王大剛自然知曉虎哥為何認識楊旭。
至于虎哥想干嘛，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楊磊沒出事前，兩人相處還不錯，自然也不想他弟弟有個好歹。
他舔了舔嘴角，滿臉堆笑地看向虎哥︰
“虎哥，這楊旭已經跟老楊家斷絕關系了。”
“況且小石頭他爸和哥都被楊旭那小子給禍害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甭拿著這半大的毛孩子當槍使了唄。”
這龍虎游戲廳是王寶龍和胡虎搭伙開的。
雖外表看似一家普通的游戲廳，但背地里專門幫人料理錢事兒的。
兩人在這松坪鎮里混了好些年。
只要有人一提虎哥或龍哥的名字，那些借過錢的人瞬間噤聲，眼神里滿是懼意。
誰要是拖著不還錢，他倆總有法子讓那人乖乖就範。
自然有些膽小的，就讓手下這些兄弟去嚇唬嚇唬即可。
楊石就跟著負責催收的黑牛手下干活。
今早黑牛突然讓楊石跟著幾個兄弟帶著刀子，去恐嚇那欠債逃不見蹤影的家人替其還錢。
哪曾想，那人家里就一個年邁的老奶奶，楊石見狀幾乎不樂意干了。
不干就不干唄。
還把其他幾個小弟強行拽了出來。
這可把虎哥氣的不輕。
這不，听見王大剛還敢三番兩次替這毛孩子說情，火氣䥅一下沖了上來。
啪！
他猛地拍桌起身，瞪向王大剛︰
“老子做事啥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別以為你姓王，老子給你一分臉色，就敢在老子跟前開染房了？”
“今兒這事要不是你們龍哥拜托老子，老子才懶得插手。啥不都不懂的稀爛貨，滾一邊去！”
王大剛嚇得渾身一哆嗦，邊彎腰道歉，邊驚恐地拍打嘴巴子。
“是是是，是小弟這破嘴多事了！”
他立馬縮著脖子退出到一旁，朝楊石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虎哥剛那番話說的很直白了。
不僅王大剛听懂了，楊石也明白了。
原來是王寶龍想利用他來對付楊旭。
但他只知道王寶龍是水塔村的，並不知其與王老歪的關系。
以為是楊旭得罪了整個水塔村，招惹了王寶龍的心懷恨意。
“虎哥，我不管您想干嘛。”
楊石偏瘦的身板挺得直直的，直視上虎哥那陰鷙的目光，實則心里虛的很︰
“楊旭已經不是我堂哥了，他的事您甭想賴在我頭上。大不了我不在你們這兒干了，我走就是。”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想走？呵。”
虎哥听樂了，打了個響指，“你真當老子這兒是幼兒園，隨便一句不干了，想走就走了？”
響指聲落，兩個魁梧的糙漢子推門進來，直接擋住了楊石的路。
其中一個是虎哥手下的頭馬，黑牛。
另外一個是黑牛得力小弟，強三。
“虎哥。”
黑牛瞥了一眼神情緊張的楊石，看向虎哥，恭敬開口︰
“有啥事吩咐小的？”
虎哥沒應他的話。
他拿起桌上的煙點上，吐出煙圈，繞過老板桌前靠著。
盯著那攥緊拳頭的少年，冷笑連連︰
“小子，甭怪虎哥我不給你留情面。”
“你想走可以，得先把欠咱們龍虎游戲廳的錢給還上。”
他陰冷的目光下移，落在少年那瘦弱的腹部，笑聲忽然陰森了幾分︰
“呵，你也別跟老子耍嘴皮子說沒錢，這違約金可不是小數，真到那份上……”
“你身上但凡能頂數的，不管是啥，總得有一樣能填了這窟窿吧？”
“我猜，你也不想讓家里人跟著糟心吧。”
楊石一听，心頭猛驚。
身上能頂數且不會鬧出人命來的，他自然知曉是啥部位。
又忍不住罵自己烏鴉嘴。
這下真要被嘎腰子了！
“虎哥，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覺得好糊弄。”
他猛地轉身過，死死盯著笑得極為殘忍的虎哥，卻抑制不住的渾身瑟抖，“我啥時候欠你們錢了？”
王大剛也嚇懵圈了。
雖說他沒有正式加入龍虎游戲廳。
但也沒听過臨時撂擔子，反倒欠游戲廳錢的啊？
他張了張發干的喉嚨，想問些什麼。
可看虎哥這鐵了心要為難小石頭的架勢，生怕自己再出頭，那麼下一個被嘎的人就是他了。
畢竟不少欠錢還不上只能掏點真家伙填窟窿了。
“我說欠，你踏馬就欠！”
虎哥彈了彈煙灰，哂笑。
隨即朝黑牛挑了下下巴，“黑牛。”
黑牛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
楊石見狀徹底慌了神。
不行，得趕緊逃離這狼窩！
可還沒邁出腳。
堵在門口的強三看出他的小心思，一個健步上前，輕松地將楊石的一只胳膊反剪在身後，仿佛是待宰的小綿羊。
“臭小子，膽肥了！還敢逃跑？”
“放開我！你們這是勒索未成年，我要報警抓你們，趕緊放開我……”
楊石奮力掙扎，扯著嗓子嘶吼著。
到底是個手無縛雞的初中生，哪是成年壯漢的對手，終究是徒勞。
“報警？”
虎哥摸了摸光頭上的刀疤，反唇譏笑︰
“這白紙黑字寫著，你找我這拿了五十萬，我一分利息都沒收你的。”
“可是好心幫你，你倒還反咬我一口，他們憑啥抓我？”
他夾著煙蒂的手指，戳了戳胸口，反倒一副無辜的模樣。
“你他媽的放屁！”
楊石氣炸了，額頭青筋涌動。
因被壓著不能動彈，只能用另一只手憤怒地指著虎哥，竭力辯駁︰
“啥白紙黑字？我壓根就沒……”
不等他吼完。
黑牛已返回辦公室，手里還多了一張手寫的欠條。
“小子，乖乖認命吧，今兒這張欠條不簽也得簽。”
黑牛也懶得廢話，力大無窮的抓住原本指向虎哥的手，將筆強行塞進手里，歪歪扭扭簽下字。
還劃破其手指，在名字上蓋上紅指印。
看著那張欠條上自己簽下的名字和手印，楊石頓時面如死灰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沒想到往日逃課的代價。
竟是將自己推下萬丈深淵……
但他卻默默地將這一切，怪在楊旭身上。
若不是他得罪了水塔村，他怎會有今天？